豈止萬箭穿心,簡直生不如死。


    湘湘,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僅這句話傷人,陸澤宇此時看傅湘湘的眼神更傷人,那種失望透頂的眼神,是傅湘湘最不想從陸澤宇眼睛裏看到的。


    “我……我沒有……”


    傅湘湘蒼白著臉,向陸澤宇大聲的吼了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唐之芯被溫升帶走了,你幹嘛把我想的這麽惡毒?


    這都是陸之岩的片麵之詞,他討厭我,他在離間我們,他是故意的!


    陸澤宇,你隻是昏迷了六年而已,不是腦子壞掉了,現在怎麽連辨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能力都沒有了?”


    傅湘湘太難過了。


    這些年,為了幫陸澤宇奪回公司經營權,無時無刻不在算計陸之岩,單是派出去暗殺陸之岩的殺手,就有上百批。


    她默默的不求回報,為陸澤宇付出了這麽多,澤宇……怎麽可以用失望的眼神看她?


    “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澤宇、爺爺,還有陸家的事。”


    換言之,壞人這個罪,陸爺不認。


    “倒是你,傅湘湘,你敢把你這些年做的那些好事,一五一十,告訴爺爺和澤宇嗎?”


    “比如,傅恒的由來。”


    一聽到陸之岩提到傅恒的由來,傅湘湘就眼神躲閃的看向了別處,她努力著不露出破綻,也不敢去看陸澤宇的雙眸。


    她不敢把真相告訴陸澤宇,她以為陸澤宇還不知道傅恒是他孩子這件事,她害怕陸澤宇知道真相後會更加瞧不起她,厭惡她……


    傅湘湘覺得起碼要在陸澤宇愛上她以後,再告訴陸澤宇傅恒身世,陸澤宇才不會討厭她……


    “我有什麽不敢說的,傅恒是我和劉彪的孩子,因為喝多了,不小心有的。”


    傅湘湘繼續用這套說辭騙人。


    陸之岩早料到她會拉劉彪出來做擋箭牌,逐又看著陸柏林道:“爺爺,你可知道,子默出生那年,我在北海道幾次遭遇截殺,是劉彪帶的隊。”


    “什麽?!”


    陸澤宇的聲音氣的發抖,像是看仇人一樣怒瞪著傅湘湘,“你瘋了嗎?之岩是我親弟弟,你殺他幹嘛?!”


    “湘湘,之岩說的,是真的嗎?!”


    聽了陸爺的話,陸柏林看傅湘湘的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在陸澤宇和陸之岩之間,他的確更愛陸澤宇一點。


    可陸之岩再不是,也是他陸柏林的親孫子。


    剛剛得知陸之岩的存在時,他的確做過不承認他是陸家子孫的事,卻從未動過要殺陸之岩的念頭。


    “我沒有……”


    這種時候,傅湘湘怎麽會承認她做過這種事呢。


    “爺爺,澤宇,我真的沒有,你們不要聽他胡說,他就是嫉妒我們,嫉妒我們爺孫三人感情好,他在離間我們。


    你們可千萬不要上當呀……”


    陸之岩被傅湘湘的說辭逗笑了。


    “離間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我現在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幸福,難道還是兒時那個渴望父愛,渴望爺爺奶奶的小孩子嗎?”


    “那就是因為我曾經找過唐之芯的麻煩,你在幫她報仇,故意抹黑我!”必須承認,傅湘湘腦子轉的很快,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為自己找到新的出口。


    陸之岩故意說:“我的確是在幫她報仇,誰叫你屢教不改,今天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溫升帶走,而什麽都不作為了。”


    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傅湘湘否認道:“我沒有!陸之岩,你不要再往我身上潑髒水了,爺爺今天身體抱恙,都是唐之芯那個妖精害的,你不要再說和她有關的事了!”


    “不能!”


    陸之岩原本就是為這事來的,怎會息事寧人,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通話錄音。


    ——【小姐,唐之芯好像被溫升挾持了,我看見溫升把她帶走了,還有楚小姐,她被溫升的人抱走,好像是昏迷狀態。】


    ——【知道了。】


    ——【那我們要告訴老太爺和澤宇少爺嗎?畢竟溫升看著不像好人。】


    ——【這事你不用管了,一會兒我會看著辦的。】


    錄音播放這裏,陸爺摁了下停止播放鍵,繼而看著麵色鐵青的陸澤宇和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傅湘湘的陸柏林。


    “這是目擊者和湘湘的通話內容,你們現在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湘湘,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陸澤宇麵色冰冷的扭頭看向傅湘湘,此時他看傅湘湘的眼神,不再是失望,而是厭惡。


    傅湘湘臉色慘白,雙腳踉蹌著往後大退了一步。


    “小姐,小心。”


    有人及時扶住她,讓她有了一個力的支撐點,她紅著眼眶對上陸澤宇憎恨她的雙目,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刷刷刷的滾落下來。


    “澤宇,別人怎麽說我都可以,唯獨你不可以,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為什麽?


    為什麽最愛的人會傷她最深?


    為什麽她付出了這麽多,澤宇卻一點都不理解她的苦心。


    她嚶嚶嗚嗚的哭著跑了。


    陸之岩拿出了通話錄音,再怎麽狡辯都沒有用了。


    留下來,隻會受到更多的指責,聽陸澤宇說更多戳她心窩子的話。


    現實永遠都是如此的殘酷,並不是你為對方付出了多少,對方就一定會回饋你多少情感。


    傅湘湘哭著跑了,前來興師問罪的陸之岩還在。


    “之岩,對不起。”


    陸澤宇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傅湘湘這些年為什麽要暗殺陸之岩的原因,他覺得難辭其咎,便向陸之岩道歉。


    陸之岩笑道:“哥,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他並不怪陸澤宇。


    甚至,也沒想過要追究傅湘湘的責任。


    若不是傅湘湘今年頻繁找唐之芯麻煩,今天又對唐之芯見死不救,他不會趕盡殺絕,把傅湘湘藏起來不想給庫澤宇看到的暗黑模樣,全都抖露出來。


    “錄音哪來的?”床上的陸柏林鐵青著一張臉發言了,關注的點,卻是陸之岩用來指控傅湘湘的通話錄音。


    “能生出子默這種計算機天才的我,連一個小丫頭的手機都黑不了,出去還有臉說是他爹地嗎?”


    “誰讓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的?!”陸柏林氣的是這個,傅湘湘在他身邊安插眼線,陸之岩也在他身邊安插眼線,他卻毫不知情。


    “你們一個二個的,眼裏還有我這個爺爺嗎?還當我是你們的爺爺嗎?”陸柏林快氣死了,這無間道都把戰場擺在家裏來了。


    陸之岩活動了一下手腕筋骨,笑看著陸柏林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您老人家,動不動就把我心愛的女人請回來家法伺候。


    我偏生又是個沒出息的寵妻狂魔,見不得她受欺負,為了防止她被你老人家帶回來折磨,就隻好買通別人幫我盯著點咯。”


    “你可真本事!”陸柏林氣的咬牙切齒。


    “哪裏哪裏,比起傅湘湘,孫兒還差的遠呢。”陸之岩笑道。


    陸柏林一臉憤怒:“滾!滾回你的溫柔鄉去,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不行,我媳婦說了,爺爺身體抱恙,要我在你床前盡孝,不可以回去。”陸之岩難得臉皮厚一回,索性把臉皮堆來和城牆一樣厚。


    “你老人家生了一上午氣,應該還沒有吃午飯吧,難得我今天良心發現,想在你跟前盡一盡孝,午飯就由我包辦了,小蔥拌豆腐怎麽樣?”


    “我不吃!”陸柏林趕不走陸之岩,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陸之岩道,“哥,你陪著爺爺,我去做飯。”


    一聽到陸爺走出房間的腳步聲,陸柏林就騰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澤宇,你看看他,一點孝心都沒有,我都說了不吃不吃不吃小蔥拌豆腐,他還要去做,一點都不尊重我,還每次見麵都頂撞我,你昏迷這些年,他就是這麽對我的。


    明知道我有高血壓,還經常氣我,我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


    “噗……”陸澤宇捂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笑?我都快氣死了你還笑,你也是個沒良心的!”陸柏林叱罵陸澤宇道。


    陸澤宇說:“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樣的,爺爺有我這個聽話懂事的孫子,再多個之岩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孫子,不是挺有趣的嗎?


    而且,你和之岩的相處模式,是家人之間才會有的相處模式,如果你沒有接受他這個孫子,換一個人這麽對你,早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誰把他當孫子了?我沒有!”陸柏林轉了個身,氣惱的不看陸澤宇。


    “你呀,就知道死鴨子嘴硬。”


    見陸柏林氣呼呼的不說話,陸澤宇又說點他感興趣的,“家裏的人該清理了,溫升在咱家把弟妹擄走,竟沒有一人告訴我們,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家中有奸細,在任何一個家族,都是大忌,不怕底下人蠢,就怕那些精明的,全都是別人派來的鬼。


    前有傅湘湘,後有陸之岩,誰知道還有誰……


    細思極恐,陸柏林眼睛眯了眯:“換,凡是對我們不忠的,一律開除,永不錄用。”


    與此同時,在龍嶺山莊的晏靜恬接到了從陸家大宅打去的電話:“你說什麽?老爺子因為懷疑唐之芯和陸澤宇有染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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