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暈失敗的寂歌呆住,她略一抬頭,對上至高神平靜無波的眸光。


    “傷的很厲害嗎?”


    埃羅爾輕聲詢問。


    少女揚起笑臉:“沒事,冕下。”


    溫和的神力飛速修複著少女受傷的軀體,夜晚溫度低,寂歌身體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被埃羅爾敏銳發覺,至高神沒說什麽,將她摟的更緊了些,四周神力湧動,自成一方透明屏障,替少女擋住吹拂而來的晚風。


    安格斯死死盯著被埃羅爾抱在懷裏的少女,纖薄唇瓣咬的蒼白,他失神地往前踏了一步,立刻被嫉妒之神拽住,趁著埃羅爾無心關注兩神,嫉妒之神低聲道:“冕下,我們需要離開了。”


    嫉妒之神看著埃羅爾的神色忌憚,對方的實力太過強大了,現在他忙著給寂歌療傷,無暇顧及更多,但等到埃羅爾反應過來後,應該就要朝著他們下手了。


    少年泅墨般漆黑的睫羽微顫,露出幽邃深暗的眼瞳,裏麵的光芒盡數湮滅,他扯了扯嫣紅唇角,似乎想要笑,但是卻失敗了,心口如萬蟻啃噬,密密麻麻的疼痛劇烈翻湧,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是,被放棄的人,就算表現得再怎麽難受,也不會惹來一分一毫的心疼。


    寂歌沒有看他,埃羅爾似是對她說了什麽,引得少女彎起眉眼,露出明媚燦爛的笑靨。


    被拋棄了嗎?


    安格斯低聲喃喃:“很疼啊,姐姐。”


    他的話語太輕,碎在流動的空氣中,支離破碎,像是晨曦海麵上浮現的雪白泡沫,消失在瑰麗磅礴的日出中。


    修長挺拔的少年有著驚心動魄的美貌,昳麗精致的麵容浸潤在黑暗中,孤零零的,莫名讓人覺得可憐。


    像是隻被拋棄的可憐小獸。


    安格斯眸光輕飄飄的,不期然與埃羅爾對視。


    對方看他的眸光,如同之前在小木屋中的相同,居高臨下,似看著落魄的失敗者一樣。


    ——該走了。


    安格斯伸手,雪白手指根根分明,晶瑩又瑩潤,手背清晰伏著,勾勒出淡青血管,似葉片上纖細的葉脈,微微躍動著,瓷器一般的漂亮。


    少年神色歸於寂冷。


    往後踏了一步。


    魔紋最終成型,泛著成功的微光。


    半神惡魔,嫉妒之神,還有安格斯的身影都在瞬間消失。


    埃羅爾淡下眉目,帶著半臉麵具的青年手臂微微收緊,並不在意自己要絞殺的目標逃跑的這件事。


    臨走前,安格斯朝他做了個口型。


    埃羅爾看懂了。


    他說的是。


    ——“我的。”


    “做夢。”


    青年漠然轉身,帶著寂歌離開。


    寂歌覺得自己似乎蒙混過關了,少女懶懶打了個哈欠,心安理得地在埃羅爾懷裏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回到了旅館了,少女神色惺忪,剛剛睡醒還有點迷糊,她閉著眼睛,隨意在床頭抓了一把,摸到了一片蓬鬆。


    床單似乎不是這樣的觸感?


    寂歌瞬息清醒,少女睜開眼,看到躺在自己旁邊的埃羅爾時很是驚訝:“冕下?”


    埃羅爾清醒的比她早,青年慢吞吞坐起來,清淡問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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