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風願安汾雲幾人為什麽不在,襄玉的解釋是周衍遇到了不對付的熟人,險些砸了書坊的場子。


    所以老板把他以及一旁勸架的風願安汾雲轟了出去,剛剛在談賠償的事。


    寂歌在書坊裏邊,自然沒聽見外麵的動靜。


    “陛下,”聶雪城清清涼涼的瞥了寂歌一眼,提醒道:“您該回宮了。”


    “不急。”寂歌想著晚上的行程安排,拒絕了聶雪城的建議。


    聶雪城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襄玉,襄玉見狀主動上前,直接道:“陛下今晚要去暖煙樓。”


    暖煙樓是什麽地方?京都出了名的銷金窟,名伶花魁爭相鬥妍,就算聶雪城從未去過這種地方,也聽過暖煙樓的名聲。


    “陛下龍體尊貴,怎麽可以涉足這種地方。”聶雪城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寂歌往後退了一步,無聲僵持。


    對峙的結果是聶雪城加入了他們。


    安汾雲曾經有幸見過聶雪城一兩麵,心裏暗暗吃驚,而聶雪城看見安汾雲,頓時想起了京都貴族圈子裏的一個傳聞。


    安汾雲出身顯赫,簪纓世家養出的玉麵郎君,溫潤如玉,又才華驚人,卻至今未曾議婚,便有官員猜測,安大公子未來可能要入宮。


    男子看了眼無知無覺的寂歌,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生出幾分輕微的不悅。


    風願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麽,眼珠子在聶雪城與寂歌之間滴溜溜的打轉。


    倒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周衍對聶雪城很是好奇:“畢兄,這位是?”


    “這是……我的小叔。”寂歌思索了片刻,慢吞吞的道。


    周衍沒再深究,隻是隱約覺得聶雪城有點眼熟,但也沒多想,估摸著暖香樓的節目差不多開始了,領著一幫人過去。


    夜色深濃如潑墨,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的堆疊在天邊,大雪又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飄落。


    暖煙樓所在的街道很熱鬧,即便是晚上也燈火闌珊,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與外麵的寒冷不同,暖煙樓裏燒了炭火,又燃了不知名的香料,香氣甜膩糜豔,樂伶坐在紗簾之後,抱琴哼唱著詞句淒婉的曲子。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周衍顯然是這裏的常客,熟門熟路的跟老鴇要了二樓的幾個位置,無視了相熟好友的招呼,帶著人在二樓坐下。


    一柱香後,一樓中心搭建的舞台漫步上來一群舞姬。


    琴音一變,經過老鴇訓練後的胡姬踮腳,彎腰,纖長手臂柳條一般向上揚起,彎出柔媚好看的弧度。


    “聽說這些是老鴇花了大價錢才弄過來的胡姬,血統純正,甚至連大楚話也不會說,”周衍熱心解釋:“老鴇調教了一年才讓她們上台,可寶貝著呢,連別人贖身也不讓。”


    寂歌往下看去,舞姬年齡並不大,大概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相深邃,高鼻深目,膚白如雪,她們穿著大紅的輕紗,露出平直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腰肢柔軟,彎如新月。


    宮中教坊司也養了不少胡姬,論資質肯定優於暖煙樓的這些,但宮宴講究端莊矜持,又有禦史台那群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遠不如暖香樓的表演來的有趣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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