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林元瑞聲音低沉嘶啞,這句——無論如何都要不出意外活著回家見她,瞬間讓林元瑞心都疼了。


    比傷口還疼。


    他二話不說,也沒拿印泥,把手伸進紗布內沾了點兒血就摁了手印。


    “我錯了。”林元瑞把那張紙遞給劉敏,這個程諾堪比千金貴。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隻要時時牽掛我們娘倆,畢竟沒有你還有其他人,我們娘倆要是沒了你,就在沒有第二個人了。”


    劉敏低著頭狼吞虎咽的吃飯,把茶缸端起來,斜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喂他。


    林元瑞細細看著媳婦兒,他從沒有發現自己的老婆竟比從前做花黃大丫頭的時候還要好看。


    就連她身上那股氣味,也鬼使神差的變得香甜起來。


    …………


    辦公室,米勝軍的專人飯菜已經擺在了桌上,米蘭食不知味的摔筷子:


    “爸,你怎麽也被那個土包子給騙了?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跟我能比嗎?


    她最多就是個鄉下種菜的,我是誰,我是你大師長的女兒,你竟然沒了自己的臉麵,叫我給她那個賤貨寫檢討?


    她到底算個什麽東西?”


    啪嗒,碗筷迸濺,落了一桌的蔬菜。


    米勝軍好話說盡了,原本是好聲好氣的說來著,可這女兒就是不理解他:


    “米蘭,你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嗎?天子犯法與庶民還同罪呢,你再給我甩臉子立刻退伍給我滾回家去。”


    米蘭愣了,他爸也變了,怎麽可以讓她滾呢?倒是劉敏給他喝了什麽迷魂湯:


    “爸,你這把歲數了,怎麽倒是被一個鄉野土包子牽著鼻子走?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米勝軍氣的牙癢癢,且不說一開始拚命要留林元瑞是有原因的,就單看眼前自己女兒如此不知禮數,不知軍規嚴禁,他就算是死了也給氣的棺材板炸開。


    想著,米勝軍單手背後抓起桌上的墨水瓶摔地上,墨藍的汁液迸濺了米蘭一臉一身:


    “依照一條違反軍規,差點造成全軍覆沒的言行來看,足以讓你接受軍事法庭審理,更何況沒讓你在軍區自我檢討受罰已經給你留了臉,若是在得寸進尺,你就等著我怎麽教育你。


    還有你媽,老子倒是要看看她是怎麽教的女兒。”


    米蘭嚇蒙了,根本顧不上擦臉上的墨水,直勾勾的看著父親,他曾經那可是上過戰場的,雖年越大越老氣橫秋,可他已經很多年沒這麽嚴肅了。


    而且,竟還牽連了母親:


    “爸……你……你別生氣,我寫,我寫還不行嗎?這不是媽的錯,是我太莽撞了,行嗎爸,您別生氣。”


    劉敏,你到底給我爹吃了什麽迷魂藥,你給我等著,我讓你害我……


    “寫清楚,從此以後和林元瑞除了戰友關係,別無任何瓜葛。”


    米勝軍深吸了一口氣,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稍稍一動氣,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就嚴重了。


    米蘭咬著下唇,這個劉敏果然歹毒,她實在是小看了她。


    咬牙切齒的按照父親說的寫好:“爸,您過目。”


    米勝軍接過來隨便掃了一眼,提筆就要簽字。


    “爸,這是我寫的檢討書,您老為什麽要簽字?”


    “劉敏要求,我必須是擔保人。”想起劉敏提出的要求,米勝軍竟一點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不管從公事的角度來看,米蘭是他下屬,還是看私人關係,米蘭也是他女兒,他都是最直接擔保人。


    這件事,若不是米蘭瞎胡鬧,林元瑞根本不會受傷,追根究底,劉敏占盡了上風。


    好,好一個心急叵測的姑娘,不要賠償不要安撫,卻能因為一張白紙黑字限製了他這混了幾十年戰場的老家夥:


    “以後,安分守己,沒事不要跟劉敏這號人打交道,你跟她玩手腕,太嫩了。”


    米蘭咬著下唇,心裏恨不得把劉敏撕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父親老臉黢黑,惹毛了他老人家,指不定一花生米崩了她。


    跑出辦公室,米蘭才委屈的哭出來。


    她劉敏到底算什麽玩意?不就是個種菜的嗎?這次,她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米蘭前腳剛走,劉敏後腳就到了,見米勝軍的飯菜一動沒動,劉敏笑了笑:


    “米伯,元瑞身體素質不錯,看樣子明後天我就可以帶著他回家養傷了,當然,我也有一份檢討書交給米伯您。”


    米勝軍看都不想看她,倒是被保證書的說辭給吸引了注意力,上下打量一番後:


    “什麽保證書。”


    劉敏知道米伯憋了一肚子的氣,可沒有辦法,米伯按照記憶還算是個秉公執法的好上司,隻是太過於偏袒女兒:


    “我要了米蘭的保證書,事關女人的顏麵,所以,我也寫了一個,如果米蘭不在就範,我絕對不公開她的保證書,也讓您明白我劉敏絕不是個不講理的女人。”


    米勝軍不由蹙眉,拿起劉敏的保證書看了一眼,字字真切感情流露,隻是為了扞衛他麽夫妻之間的和睦生活,並無別的意思。


    這讓米勝軍心裏稍微舒服了點兒:“行,元瑞的傷若是能行動了,回去就是了。”


    “謝謝米伯。”劉敏笑著拿走米蘭的保證書,不是說一定要讓她和林元瑞離婚嗎,還什麽哭都哭不出?嗬嗬,笑話,放馬過來吧。


    憑她對米蘭的了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這封保證書希望沒有用武之地,除非她自己往裏跳,到時候讓她自己下葬自己吧。


    晚上,劉敏因為下午補了一下午的覺,所以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睡顛倒了,一點都不困。


    大寶也精神好,張文順剛訓練完就過來看她了,這孩子,跟著張文順跟上輩子的親大哥似的,屁顛屁顛的就跟著跑去玩了。


    劉敏細心的收好保證書,拾掇好床鋪,起身出了宿舍直徑朝著米蘭臨時宿舍走去。


    汙蔑她的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


    “叩叩!”劉敏敲門,按理說,劉敏是打算引她自己找上門來的,可估摸著這會兒,米蘭都忘了曾經自己考大學時,她在背後做的齷齪事兒了。


    後來,周叔也替她寫過申請澄清書了,可是上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這會兒還是來提醒提醒她一下。


    “誰?”


    門內傳來暴躁的吼聲。


    “我,劉敏。”劉敏此話一出,門忽然被打開,露出了米蘭凶神惡煞的嘴臉:


    “我不是寫了保證書了嗎?你還想怎麽樣?”


    劉敏見她氣的玉搬的脖子爆出青筋,心裏好不爽快:


    “米蘭,我隻是維護我和我丈夫的合法權益,你犯的著這麽生氣嗎?再說了我這回找你不就是認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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