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麵上是笑意吟吟的,隻是這說出的話,可就不是那麽客氣的了。


    作為早就被賢妃嚇破了膽的章美人,聽到這麽一句話,哪裏還敢有別的情緒?隻見她點頭哈腰,諂媚道:“娘娘金玉良言,嬪妾一定牢記。”


    賢妃冷冷一笑,倒也是瞧不起她那諂媚樣。若是章美人還如往常一般,哪怕她是嘴賤的厲害,她也高看她一分。


    現在?賢妃心中諷刺,覺得索然無味至極。


    看著賢妃都是一臉的興致缺缺,底下的妃嬪們,自然也是收斂了神色,不敢在高聲談笑了。


    一時間,亭內靜謐極了。底下的妃嬪們,一個個的,你看我,我看你,打著眉眼官司,就是不說話。


    麗妃低垂著頭,手裏端了一本茶,她玉白的手拿著杯蓋,輕輕撇著茶裏的浮沫。茶杯裏浮現上來,層層熱水,遮住了她低垂的眉眼,倒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是她的低垂著頭的身影裏,無端的便透露出了幾分的柔弱。


    容妃則是鐵青著一張臉,嘴唇緊緊的抿著,一看便知她的心情是有多不好。她的手死死的攥著茶杯,手背上的青筋盡顯,可見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就算她是竭力的隱藏著怒氣,但胸口始終不平穩的起伏,還是出賣了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


    對於容妃吃癟這件事,蘇晚棠看著便覺得痛快萬分。


    對於容妃最近的境況,蘇晚棠是再清楚不過了。現在還隻是個開頭呢!她會讓容妃體會到什麽是,人生的起起落落,以及什麽叫做一落千丈,一蹶不振。


    想到這兒,蘇晚棠端起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茶水。


    這詭異的靜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才在宮人大聲的唱喝聲中被打破了。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一連串的唱喝聲中,隻見兩道明黃色的身影,聯袂而來。


    眾嬪妃因為欣喜至極,總算是從那尷尬的氛圍中脫身出來了。看著皇上和皇後逐漸走近,眾妃嬪連忙起身,從亭子裏麵走了出來。


    蕭藺還沒走到亭前,就看到自己的愛妃們,爭先恐後的從亭裏麵出了來,烏壓壓的站了一片。一個個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妝容服飾都是精致極了。


    見了自己,眼睛就和那蠟燭一般,蹭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的火光。那模樣,就如同黃鼠狼見了雞一般。


    作為被這一群黃鼠狼,覬覦著的雞。蕭藺看著這群美人,心內是又氣又好笑。


    “臣妾(嬪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皇上萬福金安,娘娘千歲吉祥。”眾妃嬪齊齊福身行禮,聲音柔媚至極,直叫人起雞皮疙瘩。


    但蕭藺很明顯的,對於這種場合已經免疫。隻見他麵上帶著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喚了一聲起。


    他今日裏穿了一聲明黃色直綴繡袍,袍子上繡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龍,龍身從腰上竄到肩頭,直衝而下,氣勢磅礴,威武極了。


    在他身邊,皇後今日裏也穿了一襲明黃色的鳳袍。鳳袍上繡著飛舞的鳳凰,鳳凰睥睨天下,氣勢盡顯。她頭發梳成高髻,發間戴了一個簡易版本的鳳冠,鳳口處銜了一顆成人拇指大小的東珠。東珠正好就垂在了她的眉間,東珠散發出溫潤的珠光,讓皇後的稍顯淩厲的眉眼,變得更加的溫和。


    等到皇上和皇後站定,眾人才發現一道小身影,從皇後的身後走了出來。


    原來是靜和公主,靜和公主今日裏穿了一襲粉色的衣裙,頭發梳成雙丫髻,發髻上帶了一串東珠做成的珠鏈繞在發間,珠鏈兩頭則自然的垂落在了兩旁。出了東珠發鏈,靜和公主頭上也沒有了別的飾品。畢竟這一串東珠,已經可以說是價值連城。再加上靜和公主,今年不過也才八歲而已,太華麗的裝扮,確實是不適合她的。


    眾嬪妃見了靜和公主,忙不迭的就是一同行禮。就算靜和公主年紀小,那也是嫡公主,身份貴重著呢!


    麵對眾妃嬪的行禮,靜和公主表現的,自也是不卑不亢的。她欣然收了妃嬪們的禮,等妃嬪們行完禮之後,又欠身行了個半禮。


    還是那句話嘛,禮不可廢,不管這群嬪妃的身份如何,都是靜和公主的庶母。


    “今日裏倒是奇了,淑妃竟然還沒到?”率先開口的依舊是皇後,她掃視了一圈人群後,淡淡地說道。


    聽到皇後的話,蕭藺也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從妃嬪們臉上掃過,在蘇晚棠的臉上定格了一瞬,看清楚蘇晚棠今日裏的裝扮後,心中不覺得湧現出些許的自豪之意。


    至少能證明,他看上的女人,麗質天成,不是個庸脂俗粉。


    “興許是宮裏有什麽事,耽擱了吧!”蕭藺淡淡的說了一聲,目光不加掩飾落在了蘇晚棠的身上。隻見他又輕聲地說道:“蘇氏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也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蘇氏?宮裏能有幾個蘇氏?還有那個蘇氏,能像棲雲閣的那位,那樣得寵?


    其他妃嬪都忍住想要翻個白眼的衝動,心中皆是忿然不已。這麽多個嬪妃,皇上他還是眼睛都落在了蘇晚棠身上,這心呀!是偏個沒邊兒了。


    作為風暴中心的蘇晚棠,自然是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邊的氣氛,在蕭藺開口的一瞬間,變得多麽的詭異和尷尬。


    但她麵色如常,略微的理了理衣袖,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淡定的走上前去,又給皇上和皇後行了一禮。


    “嬪妾見過皇上皇後。”她的聲音輕輕淡淡的,柔的就像天空中的雲。


    “今日裏這身打扮倒是適合你。”蕭藺親手扶起了蘇晚棠,毫不掩飾他對於蘇晚棠的偏愛。


    “皇上過譽了。”蘇晚棠雙手被蕭藺拉在手裏,她隻能低頭一笑,故作嬌羞的模樣。


    “好了,時候不早了。不如大家先去殿裏落座吧!估計馬上太後娘娘就要到了。”皇後似乎是一點都不在意,皇上對於蘇晚棠的偏愛,她隻是看了看天色,含笑著說了一句。


    有了皇後的這一句話,眾人自然是又往殿裏麵挪動。


    落了座,妃嬪們自然又是三三兩兩的交談起來。


    “嘖嘖嘖,你瞧瞧,皇上對於蘇才人多寵愛呀!”劉寶林的坐次與蘇晚棠隔了五六個人的距離,她看了一眼蘇晚棠,又和旁邊的宋寶林感歎說道。


    “哼!”宋寶林冷冷一哼,她看了一眼蘇晚棠,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蘇晚棠的斜側臉。不得不承認,這蘇才人確實是個美人,但宋寶林心裏還是不服氣。


    美人?這宮裏還能少了美人?再說,她生的自然也是不差的,否則也不會被皇上選進宮裏了。


    “還不是狐媚手段罷了,看她那妖妖嬈嬈的樣子,跟個妖精似的。”宋寶林眉毛狠狠一挑,說話很是刻薄。不過這話,她也隻是敢和劉寶林吐槽吐槽。真要高談闊論,讓其他人聽見,她是不敢的。


    畢竟對於蘇晚棠的威名,宮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人都知道,她是個硬茬子。跟她對上的鄭婕妤(哦,現在要說是鄭禦女了。)容妃,乃至於太後。地位是一個比一個高,也沒見她在哪個人的手裏,吃過多大的虧。


    你能說,這全部都是靠運氣嘛?那你也太天真了,哪有這種百戰百勝的運氣,不過都是些手段心機罷了。


    總得來說,宋寶林對於蘇晚棠,心內還是頗為忌憚的。


    蘇晚棠麵對著周圍這些,或多或少的裝滿了嫉妒的目光。表現的實在是淡定極了。她輕輕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啜飲起來。


    不遭人妒是庸人。現在就開始怕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呀?


    若是現在就怕了,那她也不用混了,直接收拾收拾,準備回家種田吧。


    “你倒是淡定。”玉才人也是輕輕喝了一口茶,笑著睨了她一眼。


    蘇晚棠輕笑,回看她一眼道:“不淡定又能如何?這年頭你就是杵在原地,什麽也不做,也會有人看你不順眼的。”


    這話倒也是個理兒。


    玉才人點了點頭,讚同道:“你倒也是個看得清楚的。”


    蘇晚棠聞言,又隻是淡淡的一笑。看不清楚的,也不能在這宮裏混了呀。


    從她的座位往外頭看去,正好可以看見院中那一排的桂花樹。如今,桂花開放,滿園飄香。蒼翠的葉子中,夾雜著金黃點點。風吹過,無數的花朵隨著風,飄落在地上。


    桂花落在了青石板上,不一會便也把青石板染成了金黃一片。灑掃的宮人們看了,忙拿了笤帚和簸箕,在樹下清理起來。


    蘇晚棠看著這一幕,思緒漸漸的飄忽起來。不自覺的又想起了,以前的舊事。


    那些舊事就如同皮影戲一般,在她腦海裏麵來回的播放。


    眼前這棵桂花樹,似乎和記憶裏的那一棵漸漸的重合起來。其實,她很明白眼前這棵樹,不是當時的那棵樹。那棵樹可大多了,矗立在了村頭,怎麽會突然栽到了皇宮裏麵呢!


    就像這棵樹已經不是當年那棵樹一般,她也不在是當年那個任人搓扁揉圓的小女孩了。


    ………


    “野種!她是野種!打死這個野種!”隨著小男孩惡毒的叫囂聲,無數的泥巴石頭,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了,蜷縮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穿著一聲破舊的棉襖,頭發散亂在頭上,看上去狼狽極了。她花著一張臉,蜷縮在地上,憑著本能,她拿手護著自己的頭。


    “不是的,我不是野種!”她紅著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泥巴和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可身體上的疼痛怎麽及的上心裏上的痛苦。


    聽著耳邊放的笑聲,以及拿著惡毒的話語,她大聲的反駁道。


    “哈哈哈,還說不是野種!我阿娘說了,你娘是妓—女,你爹是誰都不清楚。你這不叫野種叫什麽?你們說對不對?”小孩子的惡意來的直接,聽著她的反駁,叫囂的最厲害的小男孩又接著道。


    說完他還不解氣,又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巴,使勁的丟在了小女孩身上,看著小女孩的身體,因為疼痛而蜷縮的更厲害了些,他得意地笑了。


    “就是,剛子哥說的對。我阿娘也說了,她就是個爹不祥的野種。”一個小女孩也接嘴道,她狠狠地看著蜷縮在地的女孩,心裏憤恨極了。想起自家阿娘與阿爹,昨日裏又因為她娘吵架。她又開口罵道:“我娘還說了,她這個野種小小年紀,就是副狐媚子樣。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和她阿娘一樣,是做ji--女的。”


    “不,不是的。”一直蜷縮在地,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的小女孩,突然抬起頭來。她頂著泥巴和石子,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惡狠狠的望著眼前這一群小孩,紅紅的眼眶裏,淚光浮動,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下來。雖然她隻有五六歲的模樣,但生的膚白如玉,杏眼桃腮,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


    就算是現在這一頭一臉的狼狽,也無損於她的美麗。就連原先撿起石子扔她的小男孩,叫了她這副模樣,也不由的一怔。怔過之後,他又開始惱怒於自己的失態。覺得大人們說的果然沒錯,這母女兩都是勾人命的狐狸精,更加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小女孩了。


    “不是的,我娘不是ji—女。”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的說道。


    就算是她現在年紀小,她也是懂得ji—女是個不好的詞。


    “就是,就是。你娘就是ji—女,還是狐狸精,勾的我阿爹阿娘打架的狐狸精。”另一個小女孩用手指著她,大聲的叫嚷道。


    “就是,還有我阿娘阿爹也是。我阿娘說了,能勾引這麽多男人的,就是ji—女和狐狸精。”又有小孩跟著符合道。


    “不是的,不是的。”小女孩崩潰大叫。


    …………


    蘇晚棠搖了搖頭,讓自己從回憶中脫離出來,她的目光霎那間又恢複成了一片清明。


    她的人生已經和原來,毫不相同了。沒必要,再去想著以前那些令人不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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