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天照出行。


    右手握緊了那根看似平平無奇,卻隱隱散發著神秘氣息的——打神鞭。


    左手捏了個印訣,周身氣血微微鼓蕩,龍象虛影一閃而逝。


    “尊上,天照必不辱使命!”天照暗下決心,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千年前在高天原裝神弄鬼,忽悠東瀛四島的凡人,那套業務她熟得很。


    如今雖然換了地方,換了身份,但本質沒變——都是要聚攏人心,樹立信仰。


    隻不過,這次信仰的對象,不是虛無縹緲的神明,而是陸晨,是她必然需要效忠的佛國主人,是世間唯一。


    天照轉身,裙擺劃過一道弧線。


    ......


    月讀沉浸在大歡喜的狀態之中,還在感悟無上神功的大奧妙。


    但她眼底深處,似乎有一絲冰冷的火焰在跳動。


    “該出發了,替主人弘法,刻不容緩。”


    請人辯經?


    她懂。


    無非就是讓那些自詡高貴的婆羅門,換個地方,換個方式,感受一下什麽叫“物理說服”。


    至於具體怎麽“請”,是客客氣氣地請,還是鼻青臉腫地“請”過來……


    那就要看對方識不識趣了。


    當初她們姐妹倆的高天原,就是被自己這位神尊給強行物理弘法了。


    月讀用手摸了摸自己略微隆起的小腹,心下竟然有點自得,“似乎......這次......比姐姐的要多一點呢。”


    不再猶豫,月讀夾緊雙腿,邁著小碎步,很快也消失在殿門口的另一側。


    ......


    空曠的神殿內,又隻剩下陸晨一人。


    “朱雀軍,向西推進三百裏,拿下瓦拉納西,扼守恒河渡口。”


    “白虎軍,向東進攻,目標……馬圖拉。”


    他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穿透了空間。


    遙遠的地方,正在行軍的兩支隊伍中,負責領軍的將領識海中,同時響起了陸晨清晰的指令。


    陸晨抬頭,望向那爛陀寺之外的夜空。


    在他的感知中,一支軍隊,正殺氣騰騰地朝著那爛陀寺的方向急行軍。


    軍容鼎盛,裝備精良,其中不乏血手人屠,周身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和……。


    “來了,來了。”


    陸晨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眼睛一亮。


    他甚至拍了拍手,像是在歡迎期待已久的客人。


    “可算來了。”


    “再不來,我都要打瞌睡了。”


    ……


    距離那爛陀寺百裏外的一處小鎮。


    鎮口歪歪扭扭地立著一塊牌子,上麵用當地文字寫著地名,旁邊還畫著一個簡陋的神像,象征著此地屬於某位婆羅門老爺的勢力範圍。


    鎮子裏的人們大多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他們是低等的首陀羅,甚至還有一些不可接觸的達利特。


    平日裏,他們見到任何一個高種姓的人,都必須遠遠避開,低下頭顱,不敢直視。


    今天,鎮子裏卻來了一個奇怪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異域風格的華麗宮裝,氣質高貴,容貌絕美,仿佛不應存在於這肮髒破敗的小鎮。


    她身邊沒有隨從,也沒有衛兵,就這麽孤身一人,站在鎮子中央那片還算幹淨的空地上。


    更奇怪的是,她手裏拿著一根看起來很奇怪的武器。


    正是奉命前來招攬門徒的天照。


    她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故作神秘,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但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氣場,卻讓所有路過的人都不自覺地放慢腳步,投來好奇、敬畏,甚至恐懼的目光。


    一些膽子稍大的首陀羅,遠遠地圍觀,竊竊私語。


    “看,那女人是誰?穿得好漂亮。”


    “不像婆羅門大人,也不像刹帝利武士……”


    “她手裏拿的是什麽?”


    “不知道,別靠太近,小心惹禍!”


    天照沒有理會這些議論。


    她等了一會兒,見圍觀的人漸漸多了,才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吾奉明王法旨,於那爛陀寺,傳授無上佛法。”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麻木而充滿疑慮的臉龐。


    “上清紫薇忿怒明王,降下法旨,不論出身,不問過往。”


    “隻要誠心向佛,皆可入門。”


    “習得佛法,可得大智慧,大力量,改變自身命運!”


    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


    人群先是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佛法?那爛陀寺?”


    “不是說佛早就沒了嗎?”


    “改變命運?怎麽可能?我們生來就是賤民……”


    “她是騙子吧?想騙我們去給她當奴隸?”


    懷疑、不信、嘲諷……各種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一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鎮民,大概是個小管事,仗著膽子走上前幾步,色厲內荏地喊道:


    “妖言惑眾!我們隻信梵天大神,隻聽從婆羅門大人的教誨!你速速離開,否則……否則讓你變成蜥蜴!”


    “一個女人,敢獨自一人出現在天竺這片神奇的土地,膽子太大了!”


    “變成蜥蜴,變成蜥蜴!”


    天照眼神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動怒,也沒有解釋。


    她隻是輕輕一抖手腕。


    那個叫囂的小管事,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金星亂冒,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篩糠般顫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天照再次一揮手,小管事就此騰空而起,翻了十八九個跟鬥。


    直接來了個大小便失禁。


    “無知小民,吾乃上清紫薇忿怒明王坐下護法明妃天照是也!”


    “明王發大慈悲,欲拯救萬民得脫苦難,誰敢謗佛!”


    周圍的人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後退,驚恐地看著天照。


    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蜥蜴,而是一頭真正的巨龍!


    麵對蜥蜴,他們或可一戰,但是麵對巨龍,他們隻有等死的份!


    天照體內的龍象般若功真氣流轉,一股沛然大力蓄勢待發。


    隨即對著身側不遠處的一塊巨石,用打神鞭狠狠擊打。


    丈許高的巨石瞬間化為齏粉,這自然是因為打神鞭中有陸晨煉化進去的攻擊法陣。


    再加上龍象般若功的加持,自然威力無窮。


    人群安靜了。


    之前的懷疑、嘲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照滿意地點點頭。


    嗯,這套業務流程,果然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效果拔群。


    她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能安撫人心:


    “佛法無邊,普度眾生。”


    “種姓非天定,命運握己手。”


    “入我佛門來,可見如來,得真解脫。”


    她的話,如同甘泉,滋潤著這些久旱的心田。


    “我……我願意去!”一個衣衫最破爛,臉上帶著鞭痕的達利特少年,第一個衝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天照麵前,激動得渾身發抖。


    “我也去!”


    “帶上我!”


    “明妃大人,收下我吧!”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人群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爭先恐後地跪倒在地,向天照表達著皈依的意願。


    他們或許還不完全明白“佛法”是什麽,但他們看到了“希望”!


    天照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人群,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很好,明王大人交辦的任務,第一步,順利完成了,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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