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海深處,菌絲如銀河流淌。陳麗踩碎一片熒光孢子,碧色汁液濺上衣擺,瞬間腐蝕出星雲狀的紋路。她按住腰間玉佩,一縷青芒自媧皇血印中溢出,將菌毒逼成嫋嫋青煙。


    “這地方連呼吸都像在吞刀子。”張玄撚起一片半透明的菌蓋,其下脈絡竟勾勒出人臉輪廓。他指尖燃起三昧真火,菌蓋尖嘯著蜷縮成灰燼。


    扣肉化作的少年蹲在虯結的樹根上,銀發間綴著幾點朱砂痣。他拾起菌絲編織的骨笛,吹出不成調的雜音:“菌子精們怕是要開宴席了——你們聽,三百丈外有三千菌兵在磨牙。”話音未落,整片菌毯突然翻湧如浪,無數熒光蘑菇噴出致幻孢子,將天地染成詭譎的絳紫色。


    “九宮遁甲,開!”吳妍甩出八枚青銅卦錢,卦象化作金色鎖鏈絞碎孢子霧。劉芒趁機擲出雷火符,霹靂炸響中顯出一條菌絲鋪就的甬道,盡頭矗立著由萬千菌柱支撐的祭壇。


    祭壇中央,身著墨綠襦裙的女子轉過身來。陳麗瞳孔驟縮——那分明是自己五十年後的容顏,眼尾爬滿蛛網般的皺紋,發間纏繞著活體菌絲。


    “終於來了,我的本體。”真菌女王撫過石案上的青銅鏡,鏡中映出陳麗此刻驚愕的臉,“三百年前建木暴走時,我截取了你一縷輪回氣息。看啊,時間在我掌心開出了最完美的花。”


    扣肉突然暴起,犬牙化作三尺青鋒劈向祭壇。菌柱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指尖滴落的黏液竟腐蝕了劍鋒。“沒用的,”女王輕笑,“這些可是用你前世主人的骨髓培育的菌傀。”


    張玄丹田青蓮怒放,九道劍氣撕裂菌幕。菌傀碎屑紛飛中,他瞥見祭壇底部嵌著半塊補天石殘片,其上古篆依稀可辨:“時菌噬壽,唯媧皇血可鎮。”


    “麗姐,借你三滴心頭血!”張玄以劍劃陣,北鬥七星陣紋在菌毯上灼出焦痕。陳麗咬破指尖,血珠墜入陣眼的刹那,整座祭壇轟然震動。女王臉上的皺紋開始瘋狂增生,菌絲從七竅中噴湧而出:“你們竟敢觸動時間禁製!”


    吳妍掐訣喚出洛書虛影,劉芒的桃木劍化作青龍纏住菌傀。扣肉躍至高空,額間朱砂痣迸射金光:“嘯月·時湮!”時空漣漪蕩開之處,菌柱如遇驕陽的冰雪般消融。


    女王嘶吼著撕開襦裙,胸膛裂口中鑽出數十個衰老的陳麗克隆體,每個都捧著滴血的沙漏。“此乃光陰蠱,爾等可知——”她話音戛然而止。陳麗的媧皇血印已按在補天石上,殘片迸發的青光化作囚籠,將克隆體盡數封入青銅鏡。


    “以血為引,以石為牢。”陳麗發間隱現銀絲,補天石殘片在她掌心重聚,“你忘了,女媧族最擅長的便是修補殘缺。”


    菌柱祭壇開始崩塌,女王在青光中扭曲成菌絲漩渦。最後一聲尖笑回蕩在樹海:“我們永生不滅......時間毒菌已滲入建木根係......”


    塵埃落定時,扣肉拾起鏡麵裂紋交錯的青銅鏡,當中封印著無數微縮的衰老麵容。張玄抹去嘴角血漬,劍尖挑起一簇仍在蠕動的菌絲:“該去會會建木之靈了。”


    風掠過菌毯廢墟,幾株新生的熒光蘑菇悄然綻放,菌蓋紋路恰似計時沙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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