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予沒有染頭發的習慣,一直留的都是幹幹淨淨的長直發。


    摸起來又軟又滑,發絲很輕易的被許時朝的手指攬到頸後。


    駭然的幾道勒痕映入視線,血糊滿了後頸。


    許時朝的指尖突然頓住,一時忘了接下來的動作。


    定格須臾。


    許時朝莫名的冒出了句:“怎麽不說?”


    薑歲予秀致的睫毛閃了一下:“說什麽?”


    “傷這麽重。”


    薑歲予覺得好笑,在不熟的人麵前訴苦隻會被定義為賣慘:“這有什麽好說的。”


    人的悲喜並不相通,或許自己覺得很難過,人家可能卻隻覺得你煩。


    沒人會喜歡負能量,所以為其他人平添煩惱和談資的事還是要少做。


    “行,”許時朝也沒多說,當即放下手,“你想破相我也不攔著你。”


    剛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和許時朝打嘴仗了,薑歲予這才慢半拍的感覺到脖子一陣刺骨鑽心的疼。


    方才因為下雨的緣故,街道邊唯一的一家藥店已經關門了,而現在從這裏下山到醫院,最快也要一個小時。


    ——估計傷口都要成爛泥了。


    薑歲予瞪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向惡勢力低頭:“那你說怎麽辦。”


    許時朝言簡意賅:“去我家。”


    “你家?”尾音跟著情緒微微揚起,仿佛去他家是一件多麽荒唐的一件事。


    但事實上薑歲予心裏也的確是這麽想的,頂著這麽一副狼狽的樣子去見未來公婆,回去之後估計會被陳玫包也不打的扔到八百裏開外。


    可眼下好像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薑歲予也不執著了,快步跟上去,“那走吧。”


    沒過一會兒,剛剛放晴的天又開始下雨,雨水啪嗒砸下來,薑歲予的眼睫很快被雨水模糊了視線。


    估計還沒到許宅,就會濕光。


    許時朝走在前麵,薑歲予要小跑幾步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才拉近距離,許時朝忽然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她片刻,他脫下外套扔到她頭上。


    薑歲予把衣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眼睛看向許時朝。


    此刻他身上單薄的白襯衫已經被雨水打濕,貼著後背。


    走了幾步察覺到她還沒跟上,許時朝扭頭衝她挑了挑眉:“我說,愣著幹什麽?難不成。”


    他可以停留了片刻,盯著她的目光愈發別有深意:“還想讓我拉著你走?想牽手,直說啊。”


    “……”有病。


    ——


    這個點許宅沒什麽人。


    許時朝帶著薑歲予從側門進去時,並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二樓左轉,就到了許時朝的房間。


    房間的設計簡約,算不上特別整潔,也稱不上特別亂,隻是沒有一點生活氣息,倒像個工作室。


    唯一的裝飾就是禱在牆上的一張圖紙——一張泛黃了的紙,上麵是手繪的珠寶界最罕見的斯坦梅茲粉鑽。


    看上去應該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邊緣上還帶著不整齊的劃痕。


    哪哪都不像一個放蕩公子哥該有的做派。


    薑歲予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鎖,反複試了幾遍確認從外麵擰不開後,繃緊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


    一回頭,就看見許時朝盯著她一動不動的目光。


    可能是因為兩人天生氣場不合,獨處的時候這種氛圍就顯得格外強烈。


    到底是在自己家裏,許時朝那點不自在很快散去,十分熟稔的從博物架上拿下藥箱後,對她剛才一係列的動作做出評價:“有必要搞的跟偷情一樣嗎?”


    “……”


    薑歲予看著他身上濕潤的水汽,有些良心不安的提醒:“要不,你先把衣服換了吧。”


    剛剛給她擋雨的外套是gero-tex的防水麵料,加上衣服又大,除了身前淋了些雨絲,薑歲予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沒被淋到。


    許時朝手上撕藥袋的動作一頓,隱晦的看她一眼,意有所指的吐了兩個字:“現在?”


    薑歲予隻是字麵理解,想也沒想的回答:“對啊。”


    不然再拖就該感冒了。


    這下許時朝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襯衫扣子。


    薑歲予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顯然被他的動作驚住了。


    許時朝十分熟練的攤開襯衫,露出一大片白皙頸瘦的腰線,雖然沒有八塊腹肌那麽誇張,但該有的線條也不少。


    他身材居然……這麽……


    薑歲予匆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亂看。沒忍住情緒,直接出聲:“你怎麽在這兒脫!”


    這句話的重點是“這兒”,而不是“脫”。


    許時朝顯然理解錯了,吊著笑:“又沒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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