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權衡了一下。


    當前張正的身份成謎,背後的“組織”也尚未露出全貌。


    而曼爾身體還沒完全恢複,《藥典》裏頭,也不一定能配出讓人吐真言的藥方。


    與其在現實中強行拷問,不如順水推舟,跟著這小蜚獸走一趟夢境世界。


    借機看看這隻看似天真、實則古靈精怪的小家夥,心裏到底藏著什麽鬼主意。


    他目光一轉,看向小蜚獸,語氣裝作頗為無奈:


    “既然如此,那咱們走一趟吧。”


    “好嘞,爸爸!”


    小蜚獸高興地甩著尾巴,從李響背後跳了下來。


    落地那一刻,柔軟的肉爪輕輕在虛空中劃拉了幾下。


    就像是劃破布簾一般,空氣陡然撕開了一道夢境裂縫。


    裂縫邊緣纏繞著迷離的霧氣,輕盈漂浮,隱隱透著夢境世界那種半真半幻的光暈色彩。


    “走啦走啦!”


    小蜚獸三蹦兩跳地鑽了進去,一邊跳一邊轉頭朝李響揮爪子,


    “爸爸快點,不然門就關啦!”


    李響看著那道裂縫,又低頭瞅了瞅倒在地上的張正。


    ——這老頭雖然一身是非,但現在手腳被縛、神智未複。


    若是直接帶入夢境,說不定能借夢境規則讓他吐露點實話。


    “怎麽著,”他歎了一聲,“還得爸爸我把他帶進去?”


    小蜚獸在裂縫那頭露出一隻小腦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你不帶他,他醒來可是會影響你探查信息哦……爸爸你可願意那樣?”


    李響無奈扶額,果斷彎腰扛起張正。


    隨著身體前傾,整個人與人質——張正一同邁入那道夢境之門。


    空氣一陣顛簸,像是穿越了一層濕潤的薄紗,溫度驟然變得慵懶而沉緩。


    夢境的氣息撲麵而來。


    等他落地那一刻,腳下的地麵竟是一片泛著微光的雲層。


    天空之中漂浮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夢境碎片:


    有人形,有巨樹,有城市殘影。


    甚至還有一頭彩色鯨魚在雲端緩緩遊動,像是一幅正在運轉的奇幻畫卷。


    小蜚獸已經跳到了前頭,站在一根會飛的棒棒糖上,對李響揮爪:


    “歡迎來到夢境世界的‘專屬領域’,接下來,就由我親手揭開屬於我們的‘秘密舞台’吧。”


    李響將張正輕輕丟在一團軟綿綿的蘑菇床上,目光變得凝重了幾分。


    ——夢境之中,意識最真實。


    是時候看看,這老頭嘴上不會說的,卻在那顆心裏藏著的,到底有多少東西。


    張正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腦仁像是被人敲了一棒錘,嗡嗡作響。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裏不對勁。


    他不是應該被李響打暈了嗎?這地方……哪來的巨型青花瓷馬桶?


    “這都是啥?!”


    張正猛地一翻身,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金碧輝煌的“皇家衛生間”裏。


    四周鑲滿琉璃鏡子,還循環播放著他年輕時跳廣場舞的視頻。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茉莉香氣,但他總感覺香裏夾雜著一種“屈辱”的味道。


    “張正先生,請您把褲子提上,我們來聊聊‘組織’的事。”


    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傳來。


    張正回頭,隻見李響一身西裝、戴著金邊眼鏡、手持小本本坐在寫字台後頭。


    身後是一麵巨大的“調查局”logo。


    旁邊還站著一隻身穿警服的小蜚獸,正努力把肚皮塞進腰帶,氣喘籲籲。


    “歡迎來到‘良心自白所’,這裏是你夢境的深處,任何說謊的行為,都會立刻導致……”


    “嗚哇啊啊!”


    張正一句“我什麽都不知道”還沒說完,整張椅子瞬間彈起,他“嗖”地一下被射進天花板。


    然後啪嘰一聲落進旁邊的“良心洗衣桶”裏,被一群長著嘴唇的衣架輪番抽打。


    李響揉了揉額頭,示意小蜚獸調低夢境“譴責機製”。


    “好嘞爸爸,但我還是個孩子,你得獎勵我點什麽。”


    “審問結束,獎勵你10分鍾自由活動時間。”


    張正被拽回來,渾身濕漉漉,頭發上還掛著一隻“懶得評判你”的小標語。


    “李響,你這是何意!你竟敢在老夫夢中羞辱我?!!”


    “張老,您先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李響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沙盤:


    “請您認真看看,這裏哪個不是被你欺負、殘殺的人?要不然,讓他們跟你聊聊?”


    那沙盤上,一個個熟悉的麵孔浮現出來,他們的臉模糊不清,但他們都無比憤怒。


    張正表情終於開始變了。


    但他還是嘴硬: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那些人有那樣的下場,都是他們自找的!”


    “嘖嘖,”李響攤手,“看來你需要‘一點刺激’。”


    他按了個按鈕,隻見天花板緩緩降下一台“夢境放映機”。


    畫麵中,張正正指著一個少年說:“如果你不說,我就帶你妹妹去一個快活的地方。”


    畫麵裏那個少年怒吼掙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被帶走。


    張正的臉色逐漸發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


    “很好,你承認了。”


    李響寫下幾個大字:“猥褻少女,脅迫未成年人,罪名成立,立即處死。”


    “爸爸,爸爸,別著急啊……”


    小蜚獸打了個哈欠,嘴裏含著一根棒棒糖:“我這還有別的環節,還沒給你展示呢~”


    隻見夢境再次變形,周圍的牆壁變成了監控屏,每一塊屏幕裏都是張正曾經“犯過的錯”。


    ——洗澡不關門、假裝自己是國家武術代表隊成員、虛假保健品銷售……


    還有他寫過的那篇投稿失敗的武俠小說,被放大了掛在空中。


    ——標題赫然是:《一掌破城,褲襠裂》。


    “你們這都是從哪整的破爛玩意,跟我有什麽關係?!”


    李響瞥了小蜚獸一眼,“這是什麽情況?”


    “不好意思,夢境出了點錯誤,估計是跟別人的記憶串台了。”


    李響靠近一步,聲音冷下來幾分:


    “你背後的組織是什麽?誰派你來的?你們背後的目的是什麽?”


    “想讓我出賣組織,門都沒有,你們整死我吧!”


    “跟這老頭子廢話那麽多幹嘛?走你!”


    夢境深處,一片粉紅色霧氣繚繞的庭院中,琴聲婉轉,絲竹飄香。


    李響站在夢境邊緣,看著那溫泉水氣氤氳、桃花紛飛的景象,眉頭緊蹙:


    “你確定……這能行?”


    小蜚獸叉著腰,信誓旦旦道:


    “放心吧爸爸!像這種五十多歲的老色鬼,你跟他打、跟他講道理都沒用。但隻要有個他夢裏一直追不到的夢中情人,他自己就會把秘密都吐出來。”


    “你哪來的……這方麵經驗?”


    “夢境世界我可是老大!這都是小意思。”


    “那我倒要看看,他夢裏的‘她’到底是誰。”


    小蜚獸翻了個白眼,從嘴裏吐出一團泡泡。


    泡泡裏現出一位穿著青衣舞裙的女子,眉目溫婉,麵帶幾分羞澀。


    “據我所知,這女的是他年輕時喜歡但沒追到的鄰家姐姐,名叫蘇晚清。


    可惜後來這女的嫁了別人,所以他心裏一直有根刺。”


    “小東西,你還挺懂心理戰術啊。”


    “那當然,我是專業造夢的。”


    話音剛落,夢境中那位“蘇晚清”緩緩踏入庭院,莞爾一笑:


    “張正哥哥,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張正原本還在夢中疑神疑鬼,下一秒整個人都震住了。


    他如被雷擊,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當場年輕了二十歲。


    “晚清?是你?你怎麽……你怎麽還跟那年一樣年輕?”


    “因為,我一直在你心裏啊……”


    蘇晚清輕輕牽起張正的手,輕聲問道:


    “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想我……”


    他一手握著“蘇晚清”的小手,一手晃著酒盞,話音帶著三分醉意,七分自得。


    “做夢都想著你呢……你是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多風光。”


    蘇晚清淺笑低頭,聲音宛如琴弦:


    “那你……都在做些什麽呀?”


    張正哼了一聲,挺起肚子:


    “我現在是‘鏡像組織’的三階執事了,整個第五分區,幾乎是我說了算。”


    “哇,好厲害啊……那‘鏡像組織’是什麽呀?”


    “咳咳,那你就外行了吧?”


    張正立刻抬手比劃起來,


    “我們鏡像會,那可是最隱秘也最古老的組織之一,專門研究‘反投影技術’。”


    “你知道啥叫‘反投影’嗎?就是用願力製造出與現實相反的通道,然後在現實中進行置換。”


    蘇晚清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聽不懂……但你好厲害!”


    “我們有三個大區,總部在上邊的鏡像世界,代號‘鏡主’!”


    蘇晚清輕輕撫了下張正的肩膀,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


    “那你這次來這邊,是為了什麽呀?”


    “這就說到點子上了!”


    張正眼睛一亮,語速飛快,


    “我們這次任務叫‘回光計劃’。”


    “表麵上是抓一個叫李響的家夥,其實是要鎖定他體內的願力本質。”


    “那個東西可是‘神血結晶’,就是傳說中槐音心頭血所鑄。”


    蘇晚清驚呼一聲,臉上寫滿震撼:


    “哇……原來你是來找神的遺物啊!”


    張正更得意了,眉毛快飛上天:


    “可不是嘛!我們還派了五個精英小組,分別在夢境之城搜索。”


    “隻不過……就屬老夫運氣最好,我一眼就盯上了那小子,名副其實的是關鍵先生啊!”


    “你太聰明了……”


    蘇晚清湊得更近,眼神溫柔得像月亮,


    “那你們組織裏……都有什麽厲害的人物呀?”


    張正像被人誇得上了天,吹牛的勁頭根本收不住:


    “我們鏡像會的戰力是分層的,我是三階執事之首,上麵是四階‘窺鏡者’,都是會讀人內心的怪物。”


    “那……你這麽厲害,一定是組織裏最受重視的吧?”


    蘇晚清眨著眼。


    張正兩眼發光,毫無防備地笑出豬叫:


    “那當然!這次我負責正麵接觸!李響現在就在我安排的包圍圈內!我這就準備帶人去抓他呢。”


    “你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蘇晚清輕輕靠在他肩頭,聲音如蜜,


    “我一直都想問你一件事……當年,我走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很舍不得?”


    張正一愣,整個人仿佛陷入了回憶:


    “當然舍不得啊。可那年我窮,你家裏人也看不起我,我隻能眼睜睜看你穿著嫁衣……”


    他聲音哽咽了一下,忽然抱緊了她:


    “晚清,如果……如果我那時能有現在一半的能力……我一定搶你回來!”


    蘇晚清輕輕一笑,柔聲附在他耳邊:


    “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呀。”


    她指尖輕輕一點,張正額頭泛起光暈,一枚完整的夢境記憶錄浮現出來。


    遠處夢境外,小蜚獸得意地舔著爪子:


    “搞定啦!爸爸,所有的情報都存放在這——夢境記憶錄裏了。”


    “至於那老東西,如果你沒什麽想問的,那我就送他幾個春夢+噩夢,讓他以後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


    李響皺了皺眉:“你這招叫啥?”


    “色誘+精神瓦解術。”


    李響忍不住笑道:“你這招不會哪一天,就用到我身上吧……”


    “爸爸,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但它心裏想的卻是——“你以為我會對你這麽好?等我擁有足夠的實力,我一定整死你!”


    要知道,夢境世界,才是蜚獸真正的“修煉場”,隻有在這裏它才能發育長大。


    離開夢境後,它的力量像是被打了結的水管,憋得難受不說,成長速度也極為緩慢。


    可一旦回來,每呼吸一次,它體內那股模糊的“夢境之力”就壯大一分。


    “等我再多來幾次,等我長得再大一點……我就能擺脫那個禁製,重回自由之身。”


    它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你那小眼神嘀咕什麽呢?又在想什麽歪點子?”


    “沒有啊爸爸,我這不是在等著你吩咐命令,那個老東西要怎麽辦?”


    它偷偷用尾巴劃了一道法陣,讓夢境能量默默灌進自己體內。


    那是一種極為古老的吸納術,隻存在於蜚獸的原始記憶之中。


    “隻要再回來幾次,再吸收三輪月光和七場噩夢……我就能完成第一次‘破繭’,到時候……”


    它舔了舔爪子,露出小小的獠牙,笑得狡猾又甜美。


    李響走上前,朝著小蜚獸的腦袋就是一記爆錘。


    “還說沒有想什麽歪點子?我看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雖然這老東西我答應過要交出去,但是……”


    他在小蜚獸的耳朵旁低語了幾聲,


    “如此這樣的話,你能否辦到?”


    “沒問題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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