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帶著幾分慵懶的金黃,慢悠悠地爬上青石村的土牆矮簷,將昨夜殘留的涼意一點點驅散。李長生的小院裏彌漫著水汽蒸騰的清新味道,混合著泥土和草木的微腥。他起了個大早,趁著日頭正好,將木盆裏浸泡了一夜的幾件粗布衣裳搓洗幹淨。那動作緩慢而有力,布滿老繭的手掌在濕漉漉的布料上反複揉壓,皂角粗糙的顆粒在布料紋理間摩擦出細碎的聲響。洗淨擰幹,他端著沉甸甸的木盆走到院角。那裏橫亙著一條尋常的曬衣繩,兩端分別係在院牆一根凸出的木橛子和旁邊那棵老棗樹虯結的枝椏上。繩子是陳年的麻繩,幾股粗麻搓成,用得久了,有些地方磨出了毛邊,顏色也由黃褐變成了深棕,沾著經年的水漬和灰塵,看上去毫不起眼。李長生踮著腳,將濕漉漉的衣裳一件件抖開,仔細地搭在麻繩上。洗得發白的褂子、打著補丁的褲子、還有阿黃那個用舊布縫的、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狗墊子,在晨風中輕輕晃蕩,滴落的水珠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阿黃趴在屋簷下的陰影裏,下巴擱在前爪上,半眯著眼睛,似乎對主人的勞作習以為常,隻是偶爾耳朵抖動一下,驅趕著惱人的秋蠅。李長生搭完最後一件衣服,退後兩步,眯著眼看了看,似乎覺得那狗墊子掛得不夠平整,又上前兩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將墊子往繩子中間撥了撥**,讓它的位置更居中些,水珠滴落得更均勻。做完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上的水漬,轉身走向牆角,拿起靠在牆根的鋤頭,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勞作,那搭在麻繩上的濕衣裳,在晨光下蒸騰著細微的白汽,散發出幹淨的皂角味和陽光的氣息,構成一幅再平凡不過的農家晨景。


    **然而,就在這平凡院落的上方,極高遠的蒼穹深處,一場無聲的追逐正逼近臨界點!**


    罡風凜冽如刀,撕扯著稀薄的雲氣。兩道流光,一追一逃,以超越凡人想象極限的速度,撕裂長空,橫跨萬裏山河,其軌跡下方,正是如同微縮盆景般的青石村!


    前方逃遁的,是一道黯淡、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的**血紅遁光**!遁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身影——正是前幾日於五裏坡頂遭遇麻雀反噬、狼狽遁走的魔道巨擘“血手人屠”厲千絕!此刻的他,早已不複當日凶焰滔天的威勢。那身暗沉如血痂的鬥篷破碎不堪,露出下麵傷痕累累的軀體,傷口處縈繞著難以驅散的、絲絲縷縷的灰黑色怨氣,正是百嬰怨魂反噬留下的惡毒印記。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角殘留著幹涸發黑的血跡,氣息極度萎靡紊亂,每一次催動遁光,都牽動體內傷勢,引得他眉頭緊鎖,發出壓抑的痛苦悶哼。識海之中,上百道嬰兒怨魂臨死前的淒厲啼哭與無盡怨毒,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不停地啃噬、衝擊著他的魔魂本源,讓他頭痛欲裂,魔元運轉晦澀不堪。若非他修為根基深厚得可怕,又有秘寶護持心脈,恐怕早已魂飛魄散。即便如此,他也已是強弩之末,遁光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他猩紅的雙眼中充滿了疲憊、怨毒,還有一絲被逼入絕境的瘋狂,一邊亡命飛遁,一邊瘋狂地催動神識掃描下方大地,試圖尋找一處能夠暫時擺脫追兵、壓製傷勢的隱蔽之地療傷。青石村這片靈氣稀薄、毫不起眼的凡俗之地,以及村後那座雲霧繚繞、似乎隱藏著某種特殊地脈氣息的山巒,此刻在他眼中竟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後方緊追不舍的,則是一道淩厲無匹、璀璨奪目的**銀白劍光**!劍光凝練如實質,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卻悠長的厲嘯,所過之處,連高空的罡風都被斬開一道久久不散的真空軌跡!劍光之中,一名青年男子踏劍而立。他身姿挺拔如鬆,穿著一塵不染的月白道袍,袖口與衣襟處以銀線繡著玄奧的雲紋劍印,在高速飛行中獵獵作響。麵容俊朗,劍眉星目,隻是此刻雙眉緊鎖,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鎖定前方那道血色遁光,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與肅殺。他正是玄天劍宗年輕一代的翹楚,以“心劍通明”著稱的核心真傳弟子——**淩千澈**!玄天劍宗,執南嶺仙道牛耳,以劍證道,門規森嚴,最是嫉惡如仇。厲千絕屠戮凡俗、煉製百嬰怨魂鈴的滔天罪行,早已觸犯劍宗逆鱗。此次淩千澈奉師門嚴令,攜宗門重寶“**天衍搜魂盤**”一路追殺,從屍山血海的修羅戰場,跨越無數仙城大澤,終於在這片凡俗地域的邊緣,將已是重傷之軀的魔頭逼入絕境!他深知厲千絕的恐怖與狡詐,更明白若讓此獠喘息恢複,必將遺禍無窮,因此追擊之勢如雷霆萬鈞,沒有絲毫鬆懈。腰間懸掛的那麵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麵密布星辰軌跡般光點的“天衍搜魂盤”,正散發著柔和卻穿透力極強的銀色光暈,牢牢鎖定著前方遁光中那縷微弱卻獨特的魔魂氣息,任厲千絕如何施展魔道秘術遮掩,都無法擺脫這仙家至寶的追蹤。


    “厲千絕!邪魔歪道,荼毒生靈,天理難容!今日便是你伏誅授首之時!”淩千澈清越卻蘊含著凜冽殺機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穿透凜冽罡風,轟然炸響在厲千絕耳邊,帶著煌煌正道之威,震得他本就動蕩的識海又是一陣翻騰,遁光再次劇烈一晃。


    厲千絕猛地回頭,猩紅的目光穿過破碎的鬥篷兜帽,怨毒無比地剜了後方那璀璨劍光一眼,喉嚨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玄天劍宗的小輩!若非本座遭宵小暗算…豈容你猖狂!”他聲音嘶啞幹澀,充滿了不甘與暴戾。眼看下方那片凡俗村落已近在咫尺,他眼中狠厲之色一閃,猛地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蘊含本命精元的暗紅魔血!魔血瞬間燃燒,化作一股狂暴的推力,強行將搖搖欲墜的血色遁光速度再次提升一線!方向微調,不再直衝村落,而是向著村落後方那座雲霧繚繞、給他帶來一絲奇異感覺的山峰急掠而去!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能暫時隔絕那該死搜魂盤鎖定、能讓他喘口氣的地方!哪怕隻是片刻!


    “垂死掙紮!”淩千澈眼神一寒,腳下銀白飛劍發出一聲清越激昂的龍吟,速度再增三分!劍光暴漲,如同彗星襲月,直追而去!同時,他左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起刺目的銀白劍氣,就要隔空點出,施展玄天劍宗秘傳的“**破虛劍指**”,徹底斷絕厲千絕遁入山林的企圖!這一指若出,蘊含的洞穿虛空之力,足以在厲千絕觸及山體之前,將其重創甚至斬殺!


    **就在淩千澈劍指即將點出、厲千絕亡命撲向山巒、兩道光芒即將碰撞出最終結局的刹那!**


    下方,青石村,李長生的小院。


    李長生剛給菜園裏的韭菜澆完水,直起腰,抹了把額頭的細汗。他像是隨意地抬起頭,望向湛藍高遠的天空。秋日的陽光有些晃眼,他微微眯起了那雙渾濁的眼睛,眉頭習慣性地蹙起,仿佛被強光刺得有些不舒服。就在他眯眼、蹙眉、目光掃過天際流雲的瞬間——


    一陣帶著濕冷水汽的秋風,恰在此時拂過小院。那風不大,卻帶著十足的涼意,卷起了地上的幾片落葉,也吹動了晾曬在麻繩上的衣物。尤其是李長生剛剛親手調整過位置、掛在繩子正中的那個舊布狗墊子。濕漉漉的布墊被風一吹,猛地晃蕩起來,甩出幾顆水珠,帶動著整條繃緊的曬衣麻繩也隨之**劇烈地、大幅度地左右搖晃了一下**!


    就是這看似尋常的、由一陣涼風引起的麻繩晃動!


    異變陡生!


    那條係在木橛與棗樹枝椏之間、被濕重衣物墜得筆直繃緊的陳舊麻繩,在劇烈搖晃的瞬間,其表麵那些經年累月沾染的水漬、灰塵、甚至麻繩本身粗糙的纖維紋理,竟在秋日晨光下,極其短暫地折射出一片極其細碎、轉瞬即逝、卻仿佛蘊含著某種玄奧軌跡的**迷蒙光暈**!這光暈微弱得如同幻覺,卻仿佛一根無形的線,在無人察覺的維度,極其精準地、巧妙地、**“勾連”**上了那萬丈高空之上,淩千澈腳下那柄正爆發出璀璨劍光、撕裂長空追擊的銀白飛劍——那柄名為“**碎星**”、由玄天劍宗秘庫中百煉星辰鋼與九天隕鐵鍛造、劍靈已孕育百年、蘊含一絲空間切割法則之力的本命飛劍!


    如同精密運轉的齒輪組中,被投入了一粒微不足道卻位置絕妙的沙礫!


    淩千澈腳下,那柄與他心神相連、如臂使指的“碎星”飛劍,在主人全力催動、即將發出破虛劍指的巔峰時刻,劍身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極其尖銳、充滿了驚愕與痛苦的**嗡鳴**!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極其蠻橫地、不講道理地、強行撥動了其劍身內部最核心、最精微的空間法則平衡點!


    原本凝練如匹練、穩定向前激射的璀璨銀白劍光,瞬間如同喝醉了酒般,劇烈地**偏斜、失控**!劍尖不再是鎖定厲千絕的後心,而是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猛地向下、向著左前方——正是李長生小院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一頭**栽了下去**!


    “怎麽回事?!”淩千澈臉色驟變!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碎星”之間那牢不可破的心神聯係,在剛才那一瞬間竟然出現了極其短暫卻無比劇烈的**擾動**!仿佛飛劍被卷入了某個無形的、混亂的空間旋渦!他試圖強行穩住飛劍,凝聚的破虛劍指之力瞬間潰散,體內劍元一陣翻騰,氣息都為之窒了一窒!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和理解!什麽樣的力量,能如此詭異、如此蠻橫地幹擾一柄接近靈寶級的飛劍核心法則?


    就是這電光火石的失控與遲滯!


    前方亡命飛遁的厲千絕,雖然同樣被後方劍光的詭異偏斜驚了一下,但他這等積年老魔反應何等迅捷!他猩紅的眼中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與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空隙,血色遁光猛地一個加速變向,如同滑溜的泥鰍,瞬間沒入了青石村後山那片濃鬱的、終年不散的雲霧之中!氣息如同石沉大海,連天衍搜魂盤上的銀白光暈都劇烈閃爍了幾下,變得模糊不清!


    “該死!”淩千澈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直衝頂門!他俊朗的麵容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扭曲,星眸之中寒光暴漲!更讓他驚怒交加的是,他那柄失控的“碎星”飛劍,此刻正化作一道失控的銀白流星,帶著淒厲的破空尖嘯,朝著下方那個凡俗的小院落,以驚人的速度墜落!劍身周圍紊亂的空間切割之力四溢,將空氣都撕裂出道道透明的漣漪!若是任由其落下,莫說那小院,恐怕小半個村落都要在恐怖的劍氣餘波下化為齏粉!


    “碎星!回來!”淩千澈神念狂湧,試圖強行召回飛劍。然而,飛劍內部的空間法則似乎被徹底擾亂,如同脫韁的野馬,對他的召喚置若罔聞,依舊固執地、狂暴地向著小院墜去!劍尖所指,正是院中那棵掛著一半曬衣繩的老棗樹!


    千鈞一發!淩千澈再無暇顧及遁入深山的厲千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緊隨失控的飛劍俯衝而下!他必須阻止災難的發生!哪怕付出代價也要強行收劍!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一股冰冷的殺意——這詭異的變故,是否與下方那個看似平凡的村落有關?難道那魔頭在此地還布下了什麽自己未曾察覺的後手陷阱?


    銀白流星撕裂空氣,帶著毀滅的氣息,瞬息而至!目標直指老棗樹!


    下方小院中,李長生似乎剛剛拿起鋤頭,正準備出門。他像是被頭頂越來越近、越來越刺耳的破空尖嘯驚動,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望向天空。那張布滿風霜的臉上,清晰地映照出那道急速放大的、散發著恐怖威壓的銀白劍光!渾濁的眼中,似乎流露出普通老農麵對天降災厄時最本能的、**呆滯的驚恐**。


    就在劍尖距離老棗樹樹冠不足十丈,淩厲的劍氣已然激得下方樹葉簌簌狂落,院中塵土飛揚,阿黃驚恐地夾著尾巴縮回狗窩的刹那!


    那條掛在老棗樹枝椏上、另一端係在院牆木橛上、剛剛被風吹得大幅度搖晃過的**曬衣麻繩**,在失控飛劍裹挾的狂暴氣流衝擊下,再次劇烈地晃動起來!這一次,晃動的幅度更大!尤其是掛在麻繩正中的那個濕漉漉、沉甸甸的舊布狗墊子,被狂暴的下衝氣流卷起,如同一個巨大的濕布陀螺,猛地甩動旋轉起來!


    旋轉的狗墊子,帶動著繃緊的麻繩,在方寸之間,劃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看似毫無規律、卻又仿佛契合了某種空間韻律的**弧線**!


    “唰!”


    麻繩甩動的末端,那根磨出了毛邊的粗糙麻繩頭,如同長了眼睛的靈蛇,**極其精準地、輕飄飄地**搭在了“碎星”飛劍那銀光璀璨、符文流轉的劍格(護手)與劍柄的連接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萬分之一瞬!


    想象中麻繩被淩厲劍氣瞬間絞成齏粉的畫麵並未出現!


    想象中飛劍勢如破竹斬斷麻繩、摧毀一切的場景也並未發生!


    那根粗糙、陳舊、沾著水漬和灰塵、甚至有些地方還打著補丁的麻繩,在接觸到“碎星”飛劍那蘊含空間切割法則的劍身瞬間,其表麵那些被風幹的、早已失去粘性的皂角微粒、沉積的灰塵、磨損的麻纖維……竟在飛劍自身狂暴紊亂的空間之力激發下,驟然間折射出億萬點極其微弱的、肉眼難辨的**混沌毫光**!這毫光微弱卻堅韌無比,形成一片極其短暫卻異常粘稠的**“場”**!


    這片“場”,如同最柔韌的蛛網,又似最粘稠的沼澤,瞬間包裹、滲透、纏繞住了“碎星”飛劍劍格與劍柄連接處那最精微的空間法則運轉節點!那正是飛劍靈力傳輸、心神連接、空間之力發動的核心樞紐!


    “錚——!!!”


    一聲充滿了極致痛苦、驚愕與恐懼的**劍鳴**,陡然從“碎星”飛劍內部爆發出來!這聲音淒厲無比,仿佛劍靈正在遭受酷刑!原本璀璨奪目的銀白劍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火鳥,瞬間黯淡、明滅不定!劍身周圍狂暴四溢的空間切割之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驟然向內塌縮、潰散!高速下墜的勢頭如同撞上了無形的氣墊,猛地一滯!


    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根輕飄飄搭在劍格上的麻繩頭,仿佛擁有了萬鈞巨力,又仿佛成了操控飛劍的無形絲線,隨著麻繩自身的晃動餘勢和狗墊子甩動的慣性,**猛地向下一扯、一絞、一纏**!


    動作行雲流水,渾然天成,如同農夫隨手挽了個繩結!


    “唰啦!”


    “碎星”飛劍,這柄玄天劍宗年輕翹楚的本命靈劍,蘊含著百年劍靈與空間法則之力的仙家寶物,竟如同被套上了韁繩的烈馬,又似被蛛網捕獲的飛蟲,被那根毫不起眼的曬衣麻繩,以一種極其荒謬、卻又無法抗拒的方式,**硬生生地、緊緊地**纏住了劍格與劍柄!繩頭在劍柄上迅速纏繞了幾圈,打了一個歪歪扭扭、極其難看的死結!


    飛劍徹底失去了所有動力與靈光,如同凡鐵打造的沉重鐵片,被麻繩死死地**拽著**,劍尖朝下,劍柄朝上,**“噗嗤”**一聲悶響,斜斜地**插**進了老棗樹下的鬆軟泥土裏!隻留下纏滿麻繩的劍柄和一小截劍身露在外麵,兀自發出低微的、如同垂死哀鳴般的震顫嗡鳴!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淩千澈化作的流光緊隨其後,帶著凜冽的勁風轟然落在小院之中,激起一圈塵土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讓他畢生難忘、足以顛覆他所有認知的景象:


    他那柄視若性命、斬妖除魔無數的本命飛劍“碎星”,如同一條被漁夫用破草繩拴住的死魚,歪歪扭扭地插在泥地裏,劍身上還滑稽地纏著一根沾著狗毛和水漬的、打著補丁的舊布狗墊子!那根粗陋的麻繩,一頭係在院牆的木橛子上,一頭死死地纏在飛劍劍柄上,繃得筆直!


    而那個被他視作凡俗老農的李長生,此刻正保持著彎腰撿鋤頭的姿勢,似乎被他的突然降臨和眼前的“奇景”嚇呆了,手裏剛拿起的鋤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愕、茫然和一種鄉下老農麵對“天降怪鐵”時最質樸的恐懼**,嘴唇哆嗦著,指著插在地上的飛劍,聲音發顫:“這…這…天上掉…掉下個啥玩意兒?鐵…鐵棍子?還…還纏著俺的晾衣繩?!”


    淩千澈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僵立當場!俊朗的臉上血色盡褪,一片煞白!星眸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茫然、以及一種世界觀被徹底粉碎的深深震怖!他死死地盯著那根纏在劍柄上、磨出了毛邊的麻繩,又看看地上那柄靈光盡失、如同廢鐵般的“碎星”,最後目光落在李長生那張寫滿了“無辜”與“驚恐”的蒼老臉龐上。一股寒意,比永寂冰原的萬載玄冰還要刺骨,瞬間從他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凍結了他的血液和思維!


    阿黃從狗窩裏探出頭,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從天而降、氣息凜冽的淩千澈,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但當它的目光落在那柄插在泥地裏、纏著麻繩和狗墊子的飛劍時,狗眼裏瞬間爆發出比看到百嬰怨魂鈴時更加熾熱、更加貪婪的光芒!它猛地從狗窩裏竄出來,不顧一切地撲向“碎星”,張開大嘴,目標明確——不是劍身,而是劍柄上那個被麻繩死死纏住、打成了死結的繩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芥子長生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定鬧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定鬧鍾並收藏芥子長生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