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匠三人被失魂落魄地趕走了後,侯君集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台新造的機器,滿心歡喜,臨走前王東獻上了他早就整理好的投石機製造的所有圖紙和草稿。


    這東西本來就是要送給侯君集邀功的,此時獻上,侯君集自然大喜過望,於是百般誇獎之後高興離去。


    第二天一早,王東便被通知去行軍中關府領回了十幾個學習投石機操作的兵士,另外還有一個文官打扮,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


    侯君集向的王東介紹此人名叫梁述,是國子監裏新分配到隴西的算學生,現在正在行軍總管府裏充任文書。


    一行人出了行軍總管府王東便帶著他們來到了城外,看到那台巨大的投石機後,兵士們都十分興奮。


    “這機器如此巨大,威力肯定很嚇人吧。”


    “王大人你能做出這樣的機器,真是了不得。”


    王東笑著聽著眾人的彩虹屁,這時卻突然聽見旁邊一個關內口音說道:“嗯,這樣大小的投石機在陣前也不算罕見,無非過去咱們唐軍裏都是人力投石機罷了,而今卻改成了配重的方式,倒是頗為新奇。”


    王東有些愕然的回頭,見說話的人正是此時摸著下巴在一旁做高深狀的梁述。


    看見他臉上那股高傲不屑的表情,王東瞬間明白了情況,自己的這點東西居然被高學曆的職場新人看不起了。


    王東思索一番,雖然不太記得梁述在曆史上有沒有留下名字,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國子監作為唐代的最高學府,在成立之初招收的都是勳貴子弟,梁述作為國子監畢業的算學生,家裏想必也是有點勢力的,而且又讀了這麽多年書出來,當然自覺高人一等,看不起他們這些學曆低的家夥很正常。


    王東笑笑,對眾軍匠和何囉道:“先演示一次投石機發射給大夥瞧瞧。”


    他說完便讓來學習操作投石機的士兵們和梁述一起退到後麵,眾士兵之前說王東的這台投石機天下無,其實也是有些拍馬屁,雖然這台投石機在此時絕對算最大型的機械,但這種高度的人力投石機在唐軍陣前使用量還是挺大的,便是鄯州城裏也有好幾輛,所以當見到這台投石機時,大家的感覺雖然依舊是震撼,卻沒有像他們所吹噓的那般誇張的程度。


    聽說王東要使用投石機,眾人都站在一旁觀看,下一刻他們就見僅僅六個人跑進了投石機下的轉籠裏,開始卷起投石機的搖臂,這一幕讓大家全都驚的張大了嘴巴,在往常這麽大型的投石機要使用起來,少說也得用上三四十號人手,如果是有蓄力設置的投石機,甚至還得需要牛馬的牽引,可眼前這台機器居然就那麽六個人就可以操縱。


    王東微笑著轉頭看著他們,發現哪怕是剛才表現出不屑的梁述,也有一瞬間的愣神,心裏不禁暗暗好笑。


    很快投石機被設定好了,王東直接讓他們放上一顆五十斤重的石頭作為彈藥。


    然後一聲令下,伴隨著破風之聲巨大的石塊被猛然甩向天空。


    看見這石塊衝天而起的陣勢,所有人更加驚豔,重力投石機比起人力投石機來說,造型不一定更加威武,但是因為動力效能更高,所以發射之時的場麵遠比人力投石機發射時那輕飄飄的感覺要震撼的多,就和之前侯君集看到重力投石機發射時的。反應一樣,眾人直接被這毀天滅地一般轟出石頭去時的氣勢給嚇著了。


    當看到那石塊打到地上直接陷入泥土大半時,哪怕是梁述也不經經的下巴河要掉了下來,這時不管他再不屑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的威力絕對是鎮國之器級別的。


    王東哈哈笑著看著這群士兵受到了新手教育,然後便命何囉他們拉來一堵木柵欄。


    這些木柵欄高約十六米是昨天給侯君集演示過拋物線彈道之後,王東叫這些軍匠用了一下午趕製的。


    臨時趕製的木柵欄,當然不可能做得多結實,其實隻是幾根長木頭上麵在拉了繩索用來模擬城牆的高度而已,此時掛在投石機之前,有點像在投石機前麵掛了個羽毛球欄網。


    見到這東西,梁述不禁一臉疑惑,開口便詢問王東道:“此物是做何用的?”


    甚至不願叫我一聲上官……


    王東心裏撇撇嘴,回頭對其他來學習的兵士解釋:“此物可以模擬城牆。”


    他說完命令軍匠們將投石機調整到拋物線射擊的模式。幾分鍾之後投石機在鐵鏈的束縛下打出了一個斜射彈道,投石臂的抬高不到一半,卻將石頭直接從那堵六米高的模擬城牆上麵跨射了出去。


    眾兵士原本還不理解王東說的將彈藥打過城牆是什麽意思,但看到這樣的射擊方式才,無不眼前一亮,便是梁述也被王東這種拋物線射擊的方法驚到了。


    然後他也不管王東等人,自己跑到投石機下麵研究起這東西來,摸了一會兒下巴之後他感覺自己把這玩意摸透了,便回來站到王東麵前直接開口道:“你研究的這個東西還頗有意思,若是能使用不同重量的石頭射擊,應該能列出一張圖表來,到時候我們就能把這台投石機安置在城內直接跨過城牆攻擊城下的敵人了。”


    何囉聞言忍不住道:“我們大人早就想出這法子了,要你多嘴嗎?”


    梁述卻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王東也懶得理他,對眾學員道:“這幾天我們就是要練習,如何操作這種拋射彈道。”


    然後他指向大約兩百米開外擺著的一個木頭柵欄。


    那東西的麵積大概有五平方的樣子,放在兩百米外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點。


    “此物便是模擬敵人的衝車,如果你們能夠操作投石機在兩炮之內將其擊毀,便算是學成了。”


    王東此言說完一眾兵士都皺起了眉頭,便是梁述也凝眉,思索一陣之後梁述直接搖頭道:“王大人,我覺得這訓練實在沒用。”


    “且說這投石機每次抬升的角度配重以及石塊重量都有區別,而這細微的區別便能使得射程變動非常大。”


    “大人若是想打準,隻能要搞出這樣一張射表,說不得要試上個把月去,而即使弄出來了那射表也隻能針對這台投石機起作用,我們即使學會了,到時新建了一台新的投石機,難不成還重新測上個把月為其製定設表嗎?在陣前這根本來不及。”


    “不如直接讓我們練習使用投石機,等到我們都熟悉了投石機的使用之後,真正上陣之時先打出幾炮較正落點,接著慢慢改變各項參數打向目標,這還有效些。”


    他一番話還沒說完,王東心裏就皺起了眉頭,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以前老師上課時最討厭他插嘴了,聽你講還是聽我講?


    王東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命令眾軍匠道:“我們打一次給學員們看看。”


    梁述聞言卻皺起眉來道:


    “這樣拋射要打到遠處的目標,可是十分不容易哦……”


    王東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叫何囉道來了一個小箱子,打開箱子,眾人便見王東拿出了一大堆的儀器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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