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交雜,逃在王東之前的那三個白蘭羌正往鮮卑人的大帳趕去。


    不懼風雪的侵擾,為首的少年一臉凝重。


    “噠噠嗒噠嗒噠嗒。”一陣馬蹄聲踏雪而來,鮮卑人在營地中,好奇地對外張望,便看見一個穿著錦袍的人身後跟著兩匹馬匹,雖然疲憊,來勢卻洶洶。


    鮮卑人對於來者並不感到十分歡迎,今天晚上整個瀚海王的大帳全都亂套了,誰知道來的人是敵是友?


    可盯著來人看了一陣後,一個親信卻對鮮卑首領乞佛買說:“將軍,你看那衣服好熟悉呀。”


    乞佛買一愣,仔細觀察接著便驚訝起來,那件衣服他曾在前幾天見慕容吉穿著出席過宴席。


    再看一眼來者高大的身形,乞佛買不禁懷疑:難道來的人是慕容吉?這可不由得他不放進來了,現在畢竟他們還是在瀚海王的地盤上,雖然外麵打成一片,但慕容吉那裏究竟是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快快來人迎接,乃是瀚海王親到了!”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遠遠傳來,那聲音中氣十足,透過風雪進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居然真是慕容吉來了,乞佛買下了一跳,連忙帶著兩個人從帳子中走了出來。


    那幾人果然是慕容吉的風格,看見乞佛買出現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直直走入了營帳深處,一直到乞佛買的大帳之前,馬上幾人才匆忙翻身下馬,一下鑽入了營帳中。


    為什麽來得這麽急,難道瀚海王真的被人追殺?乞佛買這一晚上一直在被人騷擾,還遭遇了兩次其他部落的搶劫,所以這會兒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看見慕容吉這樣子,他也連忙帶人跟進去。


    “西域高昌國,鮮卑乞佛買,見過瀚海王殿下。”


    一開門簾乞佛買便,很恭敬的對著占中三個人,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站子中的瀚海王揮揮手,意思乞佛買放下帳簾,乞佛買連忙照做,又叫手下掌燈,自己小心翼翼地走向慕容吉那邊。


    他知道慕容吉的性格有些乖戾,所以也不敢直接問,隻好旁敲側擊的道:


    “殿下,外頭究竟出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大家都打成一片?聽說是唐人來了,來的人可是多?可是少?”


    正在他小心翼翼盯著時,隻見那個慕容吉突然一回頭,接著乞佛買一愣,看到的不是慕容吉那張中年剛毅威武的臉,而是一個十分清秀俊俏的青年。


    “你是何人?”乞佛買驚訝問道。


    那青年看看乞佛買,突然撩開錦袍直直跪下。


    “請乞佛將軍出手相助!”


    乞佛買大驚,這好好說話的怎麽突然行這麽大的禮?這也不好意思呀。


    但看著眼前的青年跪的誠懇,他雖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誰,但看他貴氣的神態,一見便知應該是草原上的貴族人物。而且這青年看著不過十七八模樣,如同乞佛買的孩兒年歲一般,加上青年可憐的神情,乞佛買心中不禁起了幾絲惻隱。


    他們這些人在草原上遊牧時往往會互相碰見,誰也說不清什麽時候就要互相幫助,自然不能眼看著青年貴族跪在地上不管。


    乞佛買連忙上前扶起青年道:“不需如此,公子究竟是為什麽事體來到帳中大可起身說明。今晚上這幫亂哄哄的,打的我也沒有了主意,我倒還想問你呢,你可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否對我言說。”


    那青年抬頭原本可憐的神情,突然又變得有些哀措和無助。


    “是唐軍,唐軍來劫營了。”


    乞佛買一驚,唐軍?這可是要命的事兒!


    他腦子比較清楚,他知道自己雖然和慕容吉一起打了幾場小勝仗,但那對上的隻是落單的小股唐軍,如果碰上唐軍的主力調回頭來圍剿他們,甚至隻是分部突襲,他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來的唐軍人數有多少?”乞佛買忙問。如果是多的話,他們可是打不過,乞佛買可就得馬上帶著自己的鮮卑兒郎投降了。


    那青年貴公子似乎很懂得他的意思,開口就說道:“根本不是什麽大股唐軍,他們就是之前咱們打散的那個唐軍小團中幸存的人馬,湊了五十幾人來到咱們帳子裏,說動了黨項的拓跋懋做了奸細,然後利用黨項人在咱們帳子中趁著這風雪夜大鬧起來。”


    “什麽,才五十多人?”乞佛買聽到這個人數時自己也呆了一下,他有心不信,五十多個人居然敢打瀚海王的大帳?但看著青年的表情,他卻又覺得可以相信這個孩子,畢竟這孩子一臉真摯的模樣,看起來就不會騙人。


    可這樣的話還是十分難以置信,他不禁提出自己的疑問:“若是唐軍人數這般少,拓跋懋為何還要和他們聯合?他總不是瘋了吧?”


    青年也是一臉古怪的表情,回答道:“那些唐軍向拓拔將軍說:隻要讓他騙大夥他們已經殺了瀚海王,就可以分化我們。拓拔將軍竟以為這般計謀可以得逞,居然也便做起來,於是利用這大風大雪的夜裏,他們和著五百多黨項兵在咱們站子中大鬧。”


    乞佛買一愣,仔細想一想,發覺唐人這計謀果然狠毒,居然還是有可能成功的。


    可是看看這外頭大亂的情形,他又有點懷疑,就憑拓跋懋幾人空口白牙,真能說動這麽多人反水嗎?他不禁小聲問道:“這個也許唐人所說是真,或許他們真殺了瀚海王也未可知啊?”


    聞言那青年卻突然很生氣的樣子,好像在向乞佛買解釋一件一直被大家誤解的事情,一般憤憤不平道:“他們在說假話,我剛從瀚海王的帳子中出來,我親眼見著瀚海王大人,這會兒還生龍活虎的呢,瀚海王此時大怒,正要召集各部人馬一同抵抗,要把這夥子潛入咱們帳子中的唐軍一網打盡,順便把那背主投敵的拓跋懋也收拾了呢!我像我這般的人物,他派了不止一個出來,就是要聯絡大家,讓大夥兒不要受了唐軍和黨項人的蠱惑!”


    乞佛買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終於忍不住問道:“可瀚海王若是什麽事情也沒有,出了這樣的偷營之事,他為何不升帳?”


    那青年無奈的拍拍腿。


    “唐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他們讓拓跋懋去把瀚海王的旗幟給偷了,又把旗杆折毀,使得瀚海王此時無法升帳啊!”


    “啊?”乞佛買一愣之後,卻發現唐人這個辦法好像還真是有用。


    不過看看眼前人,他又怎麽知道眼前人是不是在誆騙他?如果這會兒瀚海王真的死了,而眼前的青年隻是想利用他們組織起來送到前麵去當抵抗唐軍的肉盾,他的鮮卑兒郎可是經不起這樣的責任啊。


    乞佛買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公子你真是從瀚海王那兒來的嗎?”


    那青年一臉著急,似乎很為乞佛買不相信他而感到委屈。


    他扯扯自己身上的錦袍,道:“這就是瀚海王的貼身衣物,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信物。有一股唐軍正向著而追來,還請乞佛部的勇士們將他們抵擋捉拿!”


    乞佛買點點頭,他確實見過瀚海王穿這身錦袍,而且知道這衣服是瀚海王十分愛惜的東西,如果不是有急事,他一定不會輕易交出。


    如果真是隻有小股唐人聯合著黨項部落在大帳中鬧事……乞佛買,如此一想也不禁生氣,他們也太不把自己這群聯軍當回事了,就這麽幾十個人的把戲,居然以為可以成功?


    既然瀚海王沒死,這會兒乞佛買當然覺得自己應該跟著瀚海王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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