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命令,趙玖鳶覺得玄瑤大概是瘋了。


    她想起玄瑤先前就曾逼自己“觀賞”過她與鄒文初的歡愛,眼下又提出這樣的命令,似乎也並不奇怪。


    還不等她想借口拒絕,謝塵冥卻已經開口:“公主當真想看?”


    玄瑤挑眉:“當然。本宮的夫君和本宮的婢女歡愛,本宮為何看不得?”


    趙玖鳶以為謝塵冥會嚴詞拒絕。


    可沒想到,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竟是:“好,微臣遵命。”


    玄瑤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似是沒想到謝塵冥竟然如此爽快。


    她沒有收回成命,隻是盯著謝塵冥的臉,緩緩鬆開了手。


    “將……駙馬……”趙玖鳶驚恐地看向謝塵冥。


    他該不會是真的要聽命於玄瑤吧?如此違背倫理之事,他怎麽會答應?


    玄瑤唇角微微勾起:“今夜,本宮去你房中好好觀看。”


    謝塵冥道:“好。若是殿下無其他事,臣先去處理公務。”


    玄瑤微微點頭,然後站在原地,看著謝塵冥的背影消失在遠處。


    “既然如此,今日的練習便就此結束。晚上機靈些,若是攪了本宮的好事,本宮饒不了你!”玄瑤威脅道。


    “是……”


    被折騰了一通,趙玖鳶精神恍惚地走出了玄瑤的院子。


    她不知道謝塵冥打的什麽主意,難道他真的能當著玄瑤的麵,與她同房嗎?


    自從知道謝塵冥的目的並不是試婚之後,趙玖鳶一直以為她可以不用再委身於仇人身下。可隻要她沒有離開公主府一日,試婚這事,她便逃不過。


    行至下屋門口,趙玖鳶與響晴撞了個照麵。


    昨日的生辰宴上,雲霞說響晴看到了蕭魁與趙玖鳶糾纏不清,這事一直縈繞在趙玖鳶心中。


    雖然響晴沒有替雲霞作證,可趙玖鳶心裏也知道,定是響晴同雲霞說了什麽,雲霞才會如此篤定。


    此時兩人相對而立,一時間有些尷尬。


    “廚房還有些昨日剩下的桂花糕。”趙玖鳶率先開口,“張嬤嬤說了,公主不吃,下人們可以分食。你早些去,若是去晚了,恐怕會搶不上。”


    她說完,便想要越過響晴離開。


    響晴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在她擦著自己的肩走進屋中時,突然轉過身道:“我隻同雲霞說,在院兒中看見了你與蕭總管說話,是雲霞自己誤會了!”


    趙玖鳶的腳步停住。


    她轉過身,盯著響晴半晌,緩緩露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你我同時入公主府,一起被年長的婢女欺負過,一同被公主罰過,五年來親密無間,知曉彼此家中大小事。”


    趙玖鳶頓了頓,眼底劃過一絲寂寥:“所以,你一定不會害我,對吧?”


    響晴一怔,連忙道:“是……是啊!鳶兒,你信我就好!”


    趙玖鳶笑笑,走進屋中,關上了房門。


    屋中原本是四人的通鋪,如今柳枝死了,雲霞也死了。這屋中就隻剩下她與響晴二人,此時竟顯得有些空曠。


    她輕輕拂過柳枝睡過的地方,感覺那上麵甚至還殘存著柳枝的氣味與體溫。


    公主府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


    它吃掉了趙玖鳶最好的朋友,吃掉了趙玖鳶的純真與稚嫩,更吃掉了她對未來的期許。


    如今,它還要吃掉她最後一絲尊嚴與清白。


    趙玖鳶心中對那個偷嬰的團夥冉起一絲恨意。


    若不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她原本不必受這麽多的罪。


    她已經失去得夠多了,她再沒什麽可失去得了。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竟是高門貴女。


    趙玖鳶躺在柳枝的位置上,看著天花板上的橫梁,耳邊忽然響起柳枝嘰嘰喳喳的聲音。


    ……


    “鳶兒!我啊,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攢夠銀錢,讓我母親住上大宅子,安享晚年。”


    “……鳶兒,你可不能因為自己是婢女,被公主罵了兩句,就輕視自己。我娘說了,我們是靠自己的雙手掙錢,背脊直得很!”


    “鳶兒,等咱們老了,離開了公主府,就找一個院子,住在一起!一起買新衣裳,一起吃桂花糕!我們要好好活著,等到那天……”


    ……


    “柳枝……”趙玖鳶的聲音輕得仿佛一聲歎息。


    “我定會像我們約好的那樣,好好活下去,不負此生。”


    ……


    ……


    當趙玖鳶忙完雜事,往駙馬院兒中走時,天色已暗。


    她有些緊張,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跟著一個人。


    直到那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拽至無人的角落,她才瞪大了雙眸開始掙紮起來。


    “是我。”謝塵冥垂眸看著她。


    趙玖鳶鬆了口氣,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道:“將軍回來得倒是早。你可想好一會兒如何應付公主了?”


    難不成他真的想要在玄瑤麵前表演翻雲覆雨的戲碼?


    謝塵冥不合時宜地輕笑一聲:“你本就是試婚婢女,與本將同房原本就是你的職責。至於公主在與不在,又有什麽區別?”


    “你!”趙玖鳶察覺到他言語中的諷刺,不由得氣結。


    她也知道,眼下她仍舊是公主府普普通通的婢女,沒有謝塵冥的推波助瀾,她很難與自己的親生父母相認——她連見到他們都難。


    可他這樣說,充滿了嘲諷的意味,趙玖鳶也很難給他一個好臉色。


    謝塵冥見她撇過臉去,從懷中掏出一個用帕子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本將辛苦了一天的收獲,你不看看?”他問。


    趙玖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情願地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緩緩掀開了帕子。


    隻見那條她十分熟悉的長生鎖,正完好無缺地躺在裏麵。它通體金色,底部還刻著一個鳶字。


    “你……這是我的長生鎖!”趙玖鳶驚訝地捂住了嘴,“你怎麽找到它的?”


    “這種事對本將來說,輕而易舉。”謝塵冥淡聲道,“不過是去將它從別人手中贖回來罷了。”


    他頓了頓:“但是,有了它,想必你與親生父母相認這事,會更簡單一些。”


    雖然謝塵冥短短幾句話,但趙玖鳶知道他是費了些心思的。


    這長生鎖恐怕已經在不同人手裏過了幾遭,找回來並不容易。


    “將軍為何要幫我?”她遲疑地開口,“我回到鎮國公府,對將軍有什麽好處?”


    以她對謝塵冥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做不討好的事才對。


    謝塵冥眼底有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等你回了鎮國公府,自然會知道。”他淡淡地說完,忽然抬手摘下了趙玖鳶的銀簪。


    “做什麽?”趙玖鳶茫然地看著他將簪子塞進她手中。


    兩人離得極近,謝塵冥望著她疑惑的眸子,握住她拿簪子的手,猛地插進了自己的肩頭。


    “謝塵冥!”趙玖鳶驚得喊出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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