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騎著他那匹棗紅馬,悠然地踏上了新的旅程。這日,他來到了一處名為蠱尾山的地方,短暫停留後,又向著東北方向行進了二十裏。眼前的這座山,便是升山。阿風抬眼望去,山上的樹木繁多,穀木、柞木和棘木相互交織。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這座山的古老秘密。


    阿風翻身下馬,牽著棗紅馬沿著山間小道緩緩前行。腳下的草叢中,薯藇和蕙草生長得極為茂盛,他不禁俯身輕撫,感受著它們的柔軟與生機。“這升山果然奇妙,不知還藏著多少未知的寶貝。”阿風喃喃自語道。


    忽然,棗紅馬似乎嗅到了什麽,變得有些焦躁不安。阿風安撫著它,繼續前行。不久,便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一條清澈的溪流自山中蜿蜒而出,這便是黃酸之水。


    阿風蹲下身,用雙手捧起溪水,清涼之感瞬間傳遍全身。“此水北流,最終注入黃河,真是神奇。”他望著溪水的流向,心中滿是感慨。


    沿著溪流前行,阿風發現水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仔細一看,竟是一塊塊璿玉。他驚喜不已,連忙撿了幾塊,放在手中仔細端詳。那璿玉溫潤光滑,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迷人的光芒。“如此美玉,若是能帶回去,定能做成精美的飾品。”阿風想著,將璿玉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


    此時,天色漸晚,阿風決定在山上找一處地方過夜。他尋到了一個山洞,生起了篝火,與棗紅馬為伴。夜晚的山林格外寧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和風吹樹葉的聲音。


    阿風靠在石壁上,思緒飄飛。他想起自己遊曆天下的初衷,就是為了見識這世間的奇山異水,感受大自然的魅力。如今在這升山,他又收獲了新的驚喜和感動。


    第二天清晨,阿風被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喚醒。他走出山洞,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騎上棗紅馬,繼續探索這座神秘的升山。


    一路上,他遇到了一位采藥的老者。老者看著阿風,眼中滿是好奇。“年輕人,你獨自一人來這升山作甚?”老者問道。


    阿風微笑著回答:“我遊曆天下,聽聞升山之美,特來一探究竟。”老者點了點頭:“這升山的確有許多獨特之處,不過也暗藏危險,你可要小心。”


    阿風謝過老者的提醒,繼續前行。在山中,他還發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小動物,它們在樹林間穿梭跳躍,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阿風沿著崎嶇的山路繼續前行,山林愈發幽深,四周彌漫著淡淡的霧氣,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他牽著棗紅馬小心翼翼地走過青苔遍布的石頭,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從前方傳來。


    循著聲音望去,阿風驚訝地發現前方的樹枝上棲息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鳥兒,它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尾羽頎長如緞帶般垂落,每片羽毛末端都點綴著一顆赤紅色的圓點,宛如燃燒的火焰。鳥兒察覺到阿風的注視,輕展雙翅發出一聲悠長的啼鳴,那聲音空靈而清越,仿佛穿透了整個山穀。


    阿風屏住呼吸,從行囊中取出父親留下的《羽類圖譜》。粗糙的牛皮紙在山風中沙沙作響,他迅速翻到“靈禽篇”,當看到“朱火鳳”三個字時,心髒猛地一跳——圖譜中的鳥兒與眼前所見如出一轍,隻是這隻鳥兒的體型更小,僅約巴掌長短。他依稀記得圖譜記載此鳥棲息於“太行以西靈秀之山”,其啼鳴能辟邪驅祟,不禁暗自慶幸此行之奇遇。


    正當阿風小心翼翼地摘下腰間玉瓶,想用瓶口捕捉鳥兒尾羽飄落的赤紅羽屑時,棗紅馬突然發出低沉的嘶鳴,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麵。阿風抬頭望去,隻見一隻灰褐色的山獾從草叢中竄出,直奔白鳥撲去。山獾尖利的爪子劃破空氣,帶起一陣腥風,白鳥驚慌中振翅高飛,卻被枝椏掛落幾片赤羽。


    “嘎吱——”阿風咬牙切齒地從腰間抽出短刀,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寒光。他認出這山獾頸間有圈奇異的藍紋,正是獵戶們談之色變的“藍紋蠱獾”,其唾液能腐蝕草木,誤觸者皮開肉綻。阿風迅速將玉瓶倒扣在地,任憑棗紅馬躲到身後,雙手緊握刀柄弓步站定。山獾嗅到血腥氣後愈發狂暴,突然從草叢中躍起,口中泛著白沫的利齒直逼他咽喉。


    阿風側身閃避間,短刀精準地刺入山獾肩胛骨,隻聽“哢吧”一聲脆響,刀刃竟被其骨骼崩出一道缺口!他驚出一身冷汗,順勢將刀身沿著山獾肋骨滑向尾椎,借其扭身之力將其掀翻在地。棗紅馬趁機用前蹄猛踏山獾後背,將其製服。阿風迅速拾起地上的赤羽,發現其中一片的羽管正滲出晶瑩的琥珀色液體,在掌心緩緩流淌。


    正此時,那隻白鳥再次啼鳴著俯衝而下,喙尖輕觸阿風額頭,那股溫熱的感覺順著發際線傳遍全身。阿風隻覺眼前一黑,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那處熟悉的山洞前,篝火餘燼尚存,棗紅馬正用濕漉漉的鼻尖蹭著他的衣袖。他渾身酥軟卻並無大礙,掌心的赤羽已凝結成一滴琥珀般通透的樹脂,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甜香。


    接下來的幾日,阿風在升山的經曆愈發詭譎。他發現山中溪流中遊弋著通體透明的魚兒,透過其身體可見五髒六腑清晰跳動;白日裏山風會突然凝結成冰棱狀的旋風,將枯葉卷成螺旋形的雕塑;夜間篝火灰燼中常會冒出藍色的磷火,沿著山徑遊蕩。他將這些奇異現象默默記下,卻刻意避開所有可能的危險。


    阿風在山洞附近的溪邊發現了一處天然石窟,石壁上布滿古老的岩畫,描繪著先民用玉器祭天、與鳥獸共舞的場景。他仔細臨摹了幾處圖形,忽然發現岩畫盡頭有一處塌陷的暗洞。好奇心驅使他點燃火把探入,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木與金屬混合的氣息。


    洞中石壁上嵌著數排整齊的凹槽,內裏殘留著幹涸的暗紅色液體,隱約可見幾枚生鏽的銅釘。阿風試著摳下一塊鬆動的獸皮,竟被粘得鮮血淋漓——這些凹槽竟然是古法煉丹時用於固定丹鼎的模具!他依稀想起史書記載,春秋時期有位方士曾在太行山支脈以璿玉為藥引煉製長生不老藥,最終引發山火葬身。


    正當他沉思時,洞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蟲鳴聲。阿風警覺地躲回暗洞,透過石縫看見一群拇指大小的甲蟲正沿著溪流逆遊而上,它們的外殼閃爍著金屬光澤,尾部拖曳著細長的毒刺。這些甲蟲似乎被什麽吸引,成群結隊地朝山洞方向湧去,洞口的蛛網瞬間被撕扯出無數缺口。


    棗紅馬在洞外發出驚恐的嘶鳴,阿風隻見它鬃毛直豎,前蹄陷進地麵冒起縷縷青煙。他情急之下抓過一塊凹槽裏的銅鏽,朝甲蟲群擲去。銅鏽與甲蟲外殼碰撞的瞬間,發出類似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蟲群竟如遭遇雷擊般紛紛倒斃。阿風這才驚覺,這些名為“蠱金”的甲蟲對金屬氣息異常敏感,而銅鏽中殘存的丹藥成分正是它們的致命克星。


    經曆了這場驚心動魄的遭遇後,阿風意識到自己所見所聞已經超出常人理解範疇。他在最後一夜的篝火中燒掉了所有寫滿奇異經曆的竹簡,隻在羊皮卷背麵畫下兩幅圖——一幅是白鳥銜著赤羽飛過黃酸水的景象,另一幅是甲蟲兵敗在銅鏽前的奇景。他將璿玉、琥珀樹脂與那片能凝結金屬的獸皮一同收入囊中,決定將升山的秘密深埋心底。


    當他騎著棗紅馬離開升山時,回首望去,晨霧中的山巒若隱若現,恰似一幅潑墨山水畫。阿風輕輕拍了拍馬頸,輕聲道:“我們還會回來的,等解開這些謎團的那天。”棗紅馬長嘶一聲,揚蹄奔向遠方,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蹄聲回蕩在山穀,而阿風的旅程,正帶著無數未解之謎,向著新的遠方延伸……


    【標題】:《升山奇遇續章:丹心玉魄》


    【正文】:


    阿風沿著黃酸水畔策馬疾馳,棗紅馬的鬃毛被山風高高揚起,宛如燃燒的火焰。他望向溪邊,那片曾發現璿玉的水域此刻泛著幽藍的光——正是前夜月圓時分,溪底的玉石會反射月華形成神秘光環。阿風勒住韁繩,從行囊中取出那塊在山洞中凝結的琥珀樹脂,輕輕摩挲著其中懸浮的赤色羽屑。


    \"喀——\"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刺破山林,阿風驚得差點摔下馬背。隻見琥珀表麵竟綻開蛛網狀的裂痕,赤羽像被喚醒般開始微微顫動。他慌忙將樹脂貼在耳邊,卻聽到類似心跳的低頻震動。正此時,溪邊的璿玉突然齊齊浮出水麵,在月光下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最中心的玉塊正對著琥珀緩緩旋轉。


    阿風屏息凝視,忽然察覺到一股奇異的吸力。他的手指不由自主鬆開韁繩,琥珀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精準地嵌入溪中那塊發光的璿玉孔隙。刹那間,整個山穀被藍光吞沒,阿風隻覺一股強大的靈力順著手指湧入體內,丹田處竟隱隱鼓脹起來。


    當他重新睜開雙眼時,月色已黯淡無光。棗紅馬正用濕漉漉的鼻子拱著他的衣袖,而溪邊的璿玉已盡數沉入水底,唯獨那塊嵌著琥珀的玉佩漂浮在水麵上,散發出若有若無的七彩虹暈。阿風拾起玉佩,發現其背麵竟浮現了兩行篆文:\"丹心照玉魄,靈山啟玄機\"。


    正在阿風出神時,遠處山林傳來密集的梆子聲。他迅速藏身於灌木叢後,透過縫隙看見一群頭戴獸麵麵具的山民正抬著巨大的蒲草編成的神轎緩緩行進。這些山民渾身塗滿赭石顏料,隨著梆子節奏跳著古怪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詞:


    \"升山之靈兮,玉生丹心,


    蠱尾遺脈兮,血火相侵。


    月圓七夕兮,還魂歸寢,


    饕餮不醒兮,永夜沉沉……\"


    神轎突然在阿風藏身的灌木前停住,轎簾掀起處,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那人身穿繡滿赤色雲紋的麻衣,雙眼被金色的符紙封住,卻仍能感受到其強大的靈壓。阿風驚覺,這正是山間傳說的\"盲眼巫祝\"——他們能透過靈力洞察世間萬物,連岩石中的縫隙都能洞若觀火。


    \"外鄉人,你手中的玉佩開竅了。\"巫祝的聲音空洞而悠遠,仿佛來自九天之外。


    阿風握緊玉佩,發現其表麵的虹暈竟順著他的指紋流動起來:\"這是什麽意思?\"


    巫祝指間的符紙突然燃燒起來,卻不見煙霧:\"五十年前,有方士以璿玉為胎、蠱金為引,在此煉製返魂丹。丹成之夜天降血雨,煉丹爐炸裂成蠱尾山,而丹心卻化作玉魄藏於黃酸水中。你觸發了玉佩的靈契,如今已是丹心的新宿主。\"


    阿風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山洞中的岩畫、甲蟲蠱金、赤羽靈鳥,所有零散的記憶碎片瞬間拚湊成完整的圖景:\"所以那些甲蟲是煉丹時的副產物?白鳥是守護丹心的靈獸?\"


    巫祝的麻衣無風自動,身後的山民們已圍成一個完美的圓陣:\"丹心七日不開竅,則宿主魂飛魄散;七日七夜不納蠱金,則丹心重歸玉魄。你有七日時間,要麽吞噬蠱金成為新的煉丹人,要麽將丹心歸還黃酸水畔。\"


    阿風隻覺後背被冷汗浸透,他想起山洞中被銅鏽擊敗的甲蟲群,想起自己掌心凝結的琥珀樹脂,想起老者口中\"暗藏危險\"的警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驚天秘密:升山根本不是普通的靈山,而是古代煉丹術士用活人煉丹的失敗試驗場,而他手中跳動的丹心,正是五十年前那位方士的殘魂。


    \"我該如何選擇?\"阿風的聲音在山風中飄散。


    巫祝突然伸手接住一片從天而降的赤羽,那竟是白鳥銜來的信物:\"丹心本無善惡,蠱金亦可為藥。昔年方士一念之差,才釀成蠱尾山的詛咒。如今山中生靈皆望你成為新的平衡者——要麽以丹心化解蠱毒,要麽將輪回重新開啟。\"


    阿風隻覺丹田處傳來溫熱的脈動,那塊璿玉竟與他的心跳同頻共振。遠處,白鳥再次啼鳴,聲聲似在召喚;溪底,沉睡的甲蟲群開始蠢蠢欲動;山洞中的岩畫圖案隱隱浮現在他眼前,拚湊出一幅完整的丹爐圖式。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阿風騎著棗紅馬再次來到黃酸水畔。他將玉佩沉入溪中,任憑水流將其衝向下遊的漩渦。突然,整個山穀劇烈震顫起來,山體裂開無數條赤色紋路,琥珀樹脂中的赤羽竟化作點點星火,順著溪流遊向上遊的山洞。


    阿風明白,自己與升山的緣分尚未終結。他解下腰間短刀插入溪岸裂縫,刀柄上刻著的\"山高水長\"四字瞬間被溪水衝刷殆盡。當他轉身離開時,身後傳來山石閉合的轟鳴,升山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唯獨棗紅馬的鬃毛間閃爍著七彩虹暈,宛如流動的璿玉。


    數月後,阿風在集市上聽著說書人講述升山的新傳說——有獵戶發現黃酸水中漂著會發光的玉石,有山民聲稱看到白鳥銜著赤羽飛入雲層,還有孩童撿到能驅趕蚊蟲的琥珀珠子。而他隻是默默聽著,將掌心的漩渦狀傷疤藏入袖中。


    他明白,有些秘密注定屬於大山,有些奇遇隻能深埋心底。當他再次勒馬回頭,升山的輪廓已在暮靄中模糊,唯有溪邊偶爾傳來的潺潺水聲,似乎還在低語著那個關於丹心與玉魄的永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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