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其中的真相肮髒無比,自然不能直接告訴楊戩。


    萬一楊戩知道了真相之後,跟他們闡教徹底劃清界限,那闡教不就虧大了。


    楊戩依舊喊自己師尊,這就證明他內心其實對於闡教還是有感情的,不想跟闡教鬧掰。


    所以,暫時還不能告訴他真相,得穩住他。


    於是,玉鼎道:“無論是不是為師親自救下的你,這並不重要。闡教對你有養育之恩,還有傳道之恩,又何必執著於是不是為師親自救的你的命呢。”


    楊戩卻站了起來,搖搖頭道:“師尊,您實話告訴我,在這樁算計中,我究竟要充當什麽角色,闡教和天庭的打手嗎?”


    “您也不必隱瞞我了,真相我都已經知道了。當年我家的慘案,是聖人和天帝一手造成的,這我早就心知肚明。闡教與我楊戩在沒有一絲瓜葛,但您對我有養育之恩,有傳道授業之恩,楊戩不敢忘懷,因此今日才會來這裏親自詢問您。”


    “沒想到您卻還想將此事遮掩過去。師尊,楊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垂髫幼童了,不會再被虛假的謊言所蒙騙。楊戩知道,此間算計頗深,或許就連師尊您都陷入其中。”


    “師尊,今日楊戩行大逆不道之事,與師尊就此恩斷義絕。山高水長,還請師尊好自為之,下一次再見,我們便是陌路。”


    楊戩這次找玉鼎本來是想著給玉鼎一個機會,看看師尊到底還會不會隱瞞自己。


    然而,玉鼎還是選擇了隱瞞,或者他從未想過對楊戩坦誠。


    楊戩自然黯然,一方麵是師尊的養育和傳道之恩,另一方麵卻是大哥慘死、親人離散的仇怨,楊戩難以抉擇。


    因此,他選擇跟玉鼎一刀兩斷。


    此間種種算計,我不想再過問。


    師尊,你我也就此一別兩寬,下一次再見,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楊戩轉身離去。


    看著楊戩逐漸長成的身影,玉鼎終究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餘音嫋嫋,回蕩在洞府中。


    其實,楊戩離去的時候,他是有機會偷襲一擊必殺的。


    即便是正麵相抗,楊戩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玉鼎想到這麽多年的師徒之情,終究是沒有狠心出手。


    楊戩心裏難受,他心中又何曾好受了。


    他膝下沒有子嗣,這麽多年來,他早就將楊戩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對楊戩百般照料。


    但是這一次,他卻不能義無反顧地站在楊戩那一邊。


    因為他也是這場陰謀算計的參與者之一,更因為他的師尊是楊戩這樁算計背後最大的幕後黑手之一,夾在大教和弟子之間艱難抉擇,他隻能如此了。


    玉鼎抬頭看向遠方,他的目光好似穿過萬千阻礙,看到了寂寂獨行的楊戩。


    一時間,玉鼎盤坐的身影有些蕭索。


    楊戩站在雲頭之上,舉目四望,心中湧現出一股悲涼和彷徨。


    就這樣,他跟養育他十多年的師尊成了陌路人。


    值嗎?


    楊戩不止一次地在內心中問自己。


    “值得吧。”


    他輕聲回答。


    畢竟他背負的太多了,自由、痛苦、仇恨、欺騙、謊言,樁樁件件全部都壓在他身上,他沒有選擇,隻能如此。


    楊戩回看了一樣玉鼎的洞府,而後催動腳下雲朵,往西方飛去。


    下一站,他要去往須彌山,西方教,去尋那個叫楊天佑的男人,他的生父。


    說實話,如果說楊戩對玉鼎的感情是愛恨交加的複雜情感的話,那麽他對於楊天佑這個欺騙了他一家的男人,內心中則隻有深厚到極致的恨意。


    就是他,毀了他們的家啊!


    楊戩沉默無言地往須彌山方向飛去,通天看著楊戩,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楊戩此刻的狀態,可算不上好啊。


    他這次去須彌山,一定會跟西方教那兩個無恥之徒撞上的。


    因為,楊天佑自從完成他的任務之後就一直待在須彌山,閉門不出。


    而須彌山正是西方教的大本營,接引和準提都坐鎮在須彌山中,守護著西方教。


    楊戩這次去尋楊天佑,一定會跟他們兩人碰個正著。


    這可是一個不妙的消息。


    而此刻,須彌山中。


    楊天佑從一間密室內睜開雙眼。


    為了避免他那個兒子可能會有的報複,他已經在這裏躲了十幾年了。


    雖然師尊與聖人師祖都說沒事,但他就是不放心,一直在這間密室內待了十二年,紋絲未動。


    而今日,他自閉關狀態醒了過來,內心也泛起了嘀咕。


    這都十二年沒來了,估計她應該也不會再來了吧。


    楊天佑自己寬慰自己,他在密室中被憋了十二年,實在是一點也憋不住了。


    反正有兩位師祖以及師尊的庇護,應該出不了多大問題。


    而且,自己又不出須彌山地界,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就能求救,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楊天佑站起身來,十二年來,第一次走出了密室。


    他要出去好好看看外麵自由的世界。


    他一身太乙金仙的修為展露無疑,身形向著須彌山山下暴掠而去。


    “啊,外麵的空氣真是好啊。”


    楊天佑站在須彌山山腳下,肆意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


    他在密室內躲了十二年,已經整整十二年沒有嗅到過新鮮的空氣了。


    這種帶著花香的氣味沁人心脾,讓楊天佑感到愉悅。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道身影正站在他頭頂的雲層之上,冷冷地望著他。


    這人正是楊戩。


    父子十二年後再次相見,而楊戩內心中滿是殺機。


    就是這個男人騙了母親,害得他一家親人離散。


    楊戩終於壓抑不住滔天怒火,高喝一聲,身形自空中降落,三尖兩刃刀隨之狠狠劈下,要將楊天佑當頭劈開。


    楊天佑本來沒有覺察到危險,聽到楊戩的喝聲,還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


    沒想到,一把利刀就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直直衝著他砍來。


    這差點沒把楊天佑嚇死,亡魂皆冒的楊天佑迅速撐開防護,勉強擋住這一擊,不過還是被楊戩的刀力震得吐血。


    而當他抬眼看向眼前人之時,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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