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坐在王座上,臉色變幻數次,終究還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對自己的兄弟舉起屠刀。


    罷罷罷,那就讓他離去吧。


    大不了自己將來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擊敗他便是了。


    飛虎,希望你我兄弟還有再見的時候,哪怕是在戰場上。


    黃飛虎抱著妹妹的屍首出了王宮之後,徑直回了黃府。


    他在妹妹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後院中挖了一個深坑,將她好生安葬下去。


    然後,他沉默地看了這座新墳,半晌後轉身離去。


    這裏埋藏了他最後的牽掛。


    這一去之後,將是一個全新的黃飛虎,先前那個忠於大商和紂王的黃飛虎就徹底死去了。


    朝歌城依舊是以前的朝歌城,依舊是那服繁華到極致的模樣。


    可生活在城裏的那些人,卻在不停地發生著改變。


    紂王再一次登上九間殿外的九重高台,俯視著治下繁華的朝歌城以及朝歌百姓。


    “大王在想些什麽?”妲己的聲音娓娓傳來。


    她來到紂王身後,和他一同看著眼前的繁華盛世。


    “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紂王聲音低沉。


    “嗯。”妲己點點頭,“大王應該派人攔截黃飛虎的。”


    “愛妃,你不知道,黃飛虎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孤王實在下不去手。”


    “那大王打算怎麽辦,放任自流嗎?”


    紂王沉默間點點頭,“隻是,孤王也知道放走黃飛虎必然會給大商這些黎民百姓帶來刀兵之禍。此事,算是孤王負了天下人。”


    “看到這些百姓的笑臉,孤王心裏就難受。孤努力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盛世嗎,可如今竟是孤親手將他們推到了戰火旁。孤不是一個合格的王。”


    “大王何必自擾,說不定天下百姓正想著為大王出力呢。要不是大王,可能他們早就沒了活路。大王的改革讓他們活了下去,百姓都是知恩圖報的人,都想要找機會為大王出力呢。”


    紂王激動地看向她,“愛妃,果真嗎?”


    妲己點點頭,心裏確實有些不忍。


    民意如何,她一個幽居深宮的弱女子又怎麽知道。


    隻是這樣說能緩解大王內心苦楚罷了。


    “好。”紂王看著遠方,情緒終於沒那麽低落了,“黃飛虎,那我們就在戰場上好好地打一場,看誰才是真正的贏家。這一次,你我公平對決,刀刃相向。”


    且說黃飛虎掩埋完黃貴妃,徑直出了家門往西邊去。


    他要去尋西岐那位謀主,散宜生。


    朝堂中的消息雖然還未徹底傳播到民間,可散宜生是誰,西岐天字第一號的說客兼間諜,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此刻,他早已知曉了黃飛虎怒斥紂王的消息,心中不由得大喜,大事可成。


    他知道黃飛虎一定回來會來尋自己,因此當下他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並派人在他和黃飛虎走後就立馬散布黃飛虎跟隨西岐造反的消息。


    一來,這樣可以徹徹底底地將黃飛虎逼向西岐這一方。


    二來,提前散播出去消息,給天下人一個反應時間,讓那些想要投奔黃飛虎的人趕緊找來。


    能讓黃飛虎倒戈到西岐陣營,散宜生就已經不必再在朝歌城潛伏下去了。


    得到一個黃飛虎,勝過其他人千百倍。


    黃飛虎精通軍事,乃是不可多得的帥才。


    同時,黃飛虎在殷商執掌幹戈多年,對於殷商內部軍力情況堪稱了如指掌。有他在,就相當於將殷商軍隊的底細摸了個一清二楚。


    最後一點就是黃飛虎乃是殷商乃至整個天下軍、人的榜樣,無數人參軍就是受到黃飛虎的影響。黃飛虎投奔西岐,可以成為西岐軍、人的精神旗幟,凝聚軍隊的戰鬥了,同時還能吸引一大批優秀將領以及百戰老兵的加入。


    在就散宜生思索該怎麽將黃飛虎的價值發揮到極致之時,小院院門被人推開。


    果不其然,進來的正是一身戎裝的黃飛虎。


    散宜生滿麵帶笑地迎上去:“黃將軍別來無恙啊。”


    黃飛虎拱拱手,冷冰冰道:“散宜先生,咱們動身吧。”


    散宜生知道他是在悲傷自己妹妹的死亡,因此語氣不好。所以他也沒太在意,點點頭,就讓奴仆牽來早已備好的駿馬。


    而後,一行十餘人匆匆出了朝歌城,直奔西岐而去。


    他們一行人剛出朝歌,散宜生埋下的暗樁就開始暗中散布消息。


    “欸,你聽說了嗎,黃飛虎造反,投奔西岐去了。”


    “聽說了嗎,黃飛虎造反了。”


    ……


    一時間,黃飛虎造反的消息整個朝歌城人盡皆知。


    許多熱血年輕人從家裏摸出武器,牽馬就出了朝歌城,他們要去追尋他們的偶像,黃飛虎。


    太師聞仲在自己府邸中正在尋思對策之時,突然聽到外麵亂糟糟的,像是有很多人在說話。


    聞仲心中好奇,按說自家仆役素質都是很高的啊,一般不會暗中悄摸摸地說些小話,難道是外麵出了什麽事。


    當下,他招手叫來外麵灑掃的一個仆役。


    那仆役來到堂前,“見過老爺。”


    “嗯。”聞仲點點頭,“老爺問你,你們在外麵說什麽呢,那麽熱鬧?”


    仆役則是顯得有些驚訝,“老爺您不知道嗎?武成王黃飛虎已經豎起反商旗幟徹底造反了,說是投奔西岐去了,要誅殺紂王。現在外麵這個消息都傳瘋了。”


    聞仲臉色劇變,“不好!”


    他快步走出屋子,看見果然許多仆役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在說著悄悄話。


    來到街上一看,更是如此。


    街上的商販行人此刻都在說著黃飛虎造反的消息,有的還因為聲音過大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甚至還看到有一些年輕人騎著馬佩著劍就在街道上狂奔,顯然要出朝歌去投奔黃飛虎。


    果然,事情往他預料中最壞的方向發展而去了。


    聞仲趕緊趕回家中,“為老爺我披甲!”


    一眾仆役聞言,連忙七手八腳地為聞仲穿戴好鎧甲。


    另有人將他的坐騎墨麒麟牽來。


    聞仲騎上墨麒麟就往朝歌城外兵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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