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真真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期間駱駿拉著雷克醫生問了幾次:“她真的沒事吧?”


    雷克醫生隻好一次次的告訴她:“駱太太這些天估計都沒有休息過,讓她好好睡吧。”


    當真真醒來時,窗外已經晚霞滿天,落日的餘暈透過窗紗照進屋裏,和一切都柔和起來。


    她環視著這間屋子,這是龍滄海的家,她看到了坐在房間一角的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男人。


    “老公,是你嗎?”她記得,在昏迷前,她看到了駱駿,於是那一刻,她知道,她終於安全了。


    男人放下報紙,無奈的歎了口氣:“我這個九哥永遠都比不上你那個土匪老公。”


    真真見是龍滄海,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問道:“九哥,他呢?”


    龍滄海看了她一眼,那張原本蒼白的小臉現在多了一抹暈紅,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放心吧,這些天我幫你看著他呢,沒有去鬼混,也沒有花天酒地。”


    真真的臉上更紅了,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隻是這麽一動,身上便是一陣疼痛。


    “躺著別動,傷口還沒有結痂呢,我這就去把他給你叫過來。”


    正說話間,駱駿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破天荒的端了一隻托盤。


    “老婆,我猜你也快要醒過來了,你看,這是我親手買回來的豬肝粥,老板說最補血。”


    龍滄海哼了一聲:“不是應該親手煮的嗎,怎麽是買的?”


    駱駿沒理他,坐到床頭,把真真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還記得當年我在哪裏遇到你的嗎?”


    真真想了想:“粥鋪?老公。那間粥鋪還在啊?”


    駱駿點點頭:“還在,那次的粥全都灑掉了,這一次的可要喝得一滴不剩。”


    “你喂我喝嘛。”


    “先讓我摸摸,這裏好像變小了。”


    “那你親親。”


    ......


    龍滄海已經從屋子裏走出去了,因為他再不走就吐了。


    而屋子裏的那一對狗男女。幾乎是嘴對嘴喝完了那一碗粥,然後這才想起來旁邊應該還有一個人。


    “都是你,你一定是故意的。你竟然當著九哥的麵和我親熱。”


    “難道你還想當著我的麵和他親熱嗎?”


    “你放屁!”


    “你再說一遍?”


    “說了,你放屁,放屁放屁!”


    “瘋婆子!”


    “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


    龍滄海正在悠閑得喝著茶,就看到駱駿氣呼呼的走了過來,對一旁的傭人說:“黑咖啡,不要放糖啊。”


    他不用問也知道這兩個人又吵架了,這兩人除了卿卿我我就是掐架,似乎也沒有別的事。


    “你們什麽時候回香港?”他問道。


    駱駿拉長了臉:“等那個瘋婆子傷好了再說。”


    “駱駿。駱駿。你死哪兒去了?”屋子裏又傳出餘真真的吼聲。


    龍滄海哈哈大笑。憐憫的看著駱駿:“快去吧,那個瘋婆子正在召喚你。”


    駱駿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嘟噥道:“看在她受了傷,我就暫且忍著,回到香港再收拾她。”


    ......


    這一對令人生厭的夫婦又在龍滄海這裏足足打擾了一個月,這才回到香港,此時已是1937年五月末。


    直到餘真真身體恢複得差不多時。駱駿才告訴她關於阿媛的事。


    她很傷心,沒想到那一次竟是永別。


    “現在看來,你說你在酒樓門口看到的那個女人應該不是阿媛,隻是假冒她的人而已。”


    “是啊,阿媛和我共事十多年,不會不辭而別的。”


    阿媛送給她的那條圍巾已經在她被綁架後不知去向,一同丟失的,還有她用了十多年的那兩支掌心雷。


    “還好了,那個假冒阿媛的人最後送來的手套卻是真的,多虧當時我沒有一起帶出去。”那副手套當時留在了包房內,餘真真會一直珍藏起來,那是一個老朋友最後留給她的紀念。


    “你真傻,把藥吃了,如果不是無名洽好趕到,那你怎麽辦?”


    “那藥的藥效隻有一個多小時,高占群對我很重視,絕不會讓我就那樣一直昏迷,他多半會找大夫或者送我去診所,這樣一來即使我在路上或診所裏不能逃走,但他那麽一鬧騰,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咱們那房子已經空了,隻要斧頭幫的兄弟或者青雲幫的人知道了,傳到你和九哥的耳朵裏,我就有救了。”


    “傻丫頭。”駱駿愛憐的親親身邊的小女人。


    “老公,我又多殺了一個人......”她撫弄著手上的戒指。


    “不要多想了,孩子們還在等著我們,三個月了,我也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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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香港的第三天,高遠就帶來了一個人。


    這是餘真真讓高遠雇傭的私家偵探小吳。


    “駱太太,我的人雖然沒有找到侄小姐,但是卻有一個線索,或者說也不是線索,不過太巧合了,我想還是和您說一聲吧。”


    “但說無妨。”餘真真信任的看著小吳,現在即使是一根稻草,也要把它當做能救命的稻草。


    欣若已經失蹤一年多了,這一年裏,不論是周楚翹,還是遠在南洋的餘飛逸,全都沒有放棄尋找,但卻一直杳無音訊。


    “ 是這樣的,我查到侄小姐在南洋演出時,在台下曾經有一位特殊的觀眾,而且是連續三天,每場不漏。”


    “是什麽人?”真真心裏一沉。


    “婆芝洲王子。”


    “什麽?有王子駕臨,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一直沒有聽說呢?”真真很是吃驚,在這之前,眾人幾乎查遍了可能在餘欣若身邊出現的可疑人物,但是卻沒有關於這位什麽王子的一點線索啊。


    “我查到的事情是這樣的,婆芝洲雖然隻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但卻非常富裕,原是英國保護國,但日本人對它早就虎視眈眈。一年多以前,老國王去世,王弟達魯與日本人達成協議,接受他們的軍事支持,同時發動政變,政變中,王儲塔尼在親信的保護下逃走。據可靠消息。他曾在南洋滯留了一些日子。之後去了英國尋求政治避難。”


    隻完老吳的陳述,餘真真許久沒有說話,不知為何,她忽然記起欣若小時候相士給的那句命格:母賢女貴,貴不可言。


    她和周楚翹還曾經開過玩笑,說現在已經民國了,早就沒有皇後了。哪裏還能有什麽貴不可言之說。


    可是現在,欣若的命運似乎真的和皇室有了某種關係。


    難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你可知道那位王儲塔尼是什麽樣的人?”即使這些隻是猜測,真真也想多知道一些。


    “他還年幼,隻有十七歲,據說為人善良,很受民眾愛戴,可惜年紀太小,力量薄弱,這才被王叔達魯篡權。”


    真真鬆了一口氣,但願這個年青王儲真的是欣若命中的貴人,可以救她於危難,善待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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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小吳,真真馬上給周楚翹寫了一封信,把小吳提供的這個線索告訴了楚翹。


    沒想到,事隔不久,周楚翹竟親自來到香港。


    “真真,不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和欣若有關,我也想一探究竟。”


    楚翹的眼中隱隱有著淚光,她臉上的細紋又多了幾條,女兒失蹤的這一年多,她幾乎夜夜失眠,原本秀麗的容顏明顯的蒼老了。


    她還不到四十歲,可是看上去卻似乎比三十出頭的餘真真滄桑許多。


    多年的苦心經營,多年的母兼父職,再加上這次的打擊,已經讓她如秋風中的花朵,快速的凋謝下去。


    “你想怎樣一探究竟?”真真問道,眼前的楚翹讓她一陣心痛,她也有女兒,她當然知道做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所有擔憂,何況周楚翹還是一名單身母親。


    “小吳偵探不是說那位塔尼王子去了英國尋求政治避難了嗎?”周楚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一團火焰在閃動。


    “你要去英國,找那位王儲?”真真沒想到楚翹竟然想得這麽遙遠。


    “對!”周楚翹目光越發堅定。


    “可是你想過沒有,假設是那位王儲派人救下欣若,那麽一定是出於一片好心,當時已經在到處找她了, 欣若已是不是很小的孩子了,她已經十四歲,是個少女了,她知道她在上海有父母,在香港有姑姑,有南洋有哥哥,王儲殿下如果想把欣若送到飛逸那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是他為什麽沒有去做呢?而據小吳調查,塔尼王子在南洋逗留很長一段日子,而那個時候,你和飛逸正在到處尋找,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尋人啟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欣若的家人在找她吧?”


    真真的這番話說完,周楚翹怔在了那裏。


    這的確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其實這本就是很明顯的,隻是她太想找到女兒了,所以才會忽視了這麽簡單的細節。


    “但是我還是想去趟英國,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放棄這個線索。”


    看著她那堅定的目光,真真不想再阻攔她,也許這真的是最後的線索了。


    “好的,我幫你安排船期,這一去怕是要有一陣子了,你安排一下手頭的工作,如果我不能陪你去,就讓高遠和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兩人商量妥當之後,周楚翹便回到上海,處理手頭的工作。


    但是縱然周楚翹聰明世故,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不久後發生的一件事,令她這一生都無緣英國,更無緣與女兒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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