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沒有想到燕綏的態度會轉變得這麽快,而與此同時,她的內心深處,也由起初的緊張和不安,到現在的激動和略微羞澀。


    她嬌滴滴地道。


    “小郡王,奴婢沒事,不過是小傷而已。”


    旁邊的穆川看著暮夏,眉頭直直皺起,道,“是啊老三,她這不過是小傷,隨便包紮便是了,何必如此緊張。”


    燕綏卻沒有理會穆川,而是一語不發地拿出了自己袖口裏的雪色蠶絲帕,輕輕為暮夏擦著她指尖的血跡。


    穆川看著燕綏那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的樣子,再看了一眼燕綏麵前早已經臉了紅的暮夏,眉頭越皺越緊,他似乎是想說什麽,可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之前聽起柳黎白說起暮夏的事兒,穆川原隻以為燕綏不過是玩玩,可是現在看著燕綏那般溫和的眼神,他差點都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之人了。


    “好了,血擦幹淨了,自己下去上點藥,今夜不必來侍奉本郡王了,好好休息吧。”燕綏說著,便回身打算進書房。


    暮夏當即叫住了他,“小郡王,這個帕子……”


    燕綏回身的腳步微頓,他看著那染了血跡的白帕,直接道。


    “髒了就扔了吧。”


    說完,他也不再多做停留,帶著穆川便回了書房。


    直到書房的關門聲響起,暮夏都一直站在廊下沒有離去。


    暮夏低下頭,將染血的白帕拿起來輕輕嗅了嗅,聞著上麵屬於那個人獨有的清淺檀香,她再回憶著方才燕綏親自為她擦血的溫柔動作,小臉瞬間就紅了,嘴角不住噙著笑。


    她就知道,燕小郡王對她和其他婢女不一樣,想來,他的心中是有她的,一定是的!


    思及此,暮夏抬頭再看了一眼燕綏所在的書房,她那雙原本還算清澈的眼眸中,緩緩浮現出了一道她本不該有的執念和貪欲……


    書房中。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遠去,穆川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去燕綏。


    “老三,你如此又是何必呢,將這個婢女留在身邊,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萬一讓她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今後如何收場?”


    燕綏負手立在窗棱處,看著窗外隨風飄動的樹影,臉上神情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穆川,你可有過那個人就在你麵前死去,而你卻無可奈何的時候嗎?”


    “老三,這件事不怪你,隻能怪蕭重景。”


    窗外的微風吹過燕綏額前青絲,拂過他因為瘦了而更立體的俊美五官輪廓上,他隻是笑,笑意極淡極淡。


    “我燕綏的前半生,從曾經的顛沛流離苟且偷生,再到如今的運籌帷幄,一直都是冷心之人,隻有遇到了她,我那冰封的心呐,才有了半刻的微融……卻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死在我麵前,連屍骨也未留下,我想,她定也是恨我的吧。”


    穆川聽著他的喃喃話語,眉目間不禁流露出了幾許心疼來,這麽多年來,他何曾見過燕綏如此啊。


    “老三,你……”


    燕綏臉上淡笑猶在,他繼續道。


    “所以,留下這個婢女,給她取名暮夏,算是我的贖罪吧。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見他都這樣說了,穆川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歎息道。


    “罷了,你心中有數就好。”


    這時,一道身影閃落屋中,正是清風。


    “主子,就今日驍騎營選拔新首領的事兒,宮裏傳出信兒了!”


    燕綏聞聲眸子微動,卻沒有說話,似乎他早已經猜到了結果。


    穆川倒是來了興趣,看去清風問。


    “武帝怎麽說的,讓誰當驍騎營的新領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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