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暗流洶湧


    **


    翡翠商會的慶典在漫天金箔雨中落下帷幕,鎏金紙片如破碎的星河簌簌飄落,在青石板上積成閃爍的細浪。賓客們的讚歎聲裹挾著香檳氣泡的餘韻,仿佛還縈繞在雕梁畫棟的庭院上空。林遠倚在回廊的朱漆柱子旁,機械義眼的藍光隨著瞳孔收縮漸漸黯淡,連續十二小時高強度運轉的神經接駁係統,正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微型鑽頭在顱內轟鳴。


    他抬手揉了揉沁出冷汗的眉心,指腹觸到後頸凸起的芯片接口。餘光裏,蘇晚晴踩著三寸金蓮在場地中穿梭,月白色真絲旗袍上的金線刺繡隨著步伐若隱若現,勾勒出的纖細背影在搖曳的燈籠光影裏流轉生姿,像一幅被夜風掀起邊角的水墨仕女圖。當她彎腰拾起一片金箔時,珍珠耳墜在側臉劃出半弧流光,讓林遠想起二十年前在黑市見過的、被走私販攥在掌心的翡翠蛋麵 —— 溫潤中藏著冷冽的鋒芒。


    “林爺,蘇姑娘!” 阿虎抱著一摞破損的獅頭道具匆匆跑來,額頭上還沾著沒擦淨的金粉,“剛才巡邏時發現後巷有可疑腳印,連著幾天了,都是在三更天出現。”


    林遠直起身子,定製西裝的金屬袖口隨著動作碰撞,發出細碎而冷硬的輕響,仿佛某種無聲的警示。他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掃過會議室裏噤若寒蟬的下屬:\"去查,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都別讓他們靠近商會半步。\" 話音落下時,窗外的暴雨突然變得更急,雨幕拍打著落地窗,將他的側臉襯得愈發棱角分明。


    他轉頭看向蘇晚晴,見她纖細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旗袍上的鳳凰刺繡。那隻金線繡就的鳳凰栩栩如生,尾羽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卻被她捏得微微發皺。她咬著下唇,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陰影,珍珠耳墜隨著輕微的顫抖輕輕搖晃,將她眼底翻湧的擔憂盡數泄露 —— 顯然,她也在警惕著鼎盛集團隨時可能發動的致命一擊。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雨聲和時鍾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撕扯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 深夜,商會庫房裏油燈昏黃,光暈在斑駁的青磚牆上搖晃不定。林遠和蘇晚晴蹲在滿地狼藉的翡翠原石旁,蘇晚晴膝蓋蹭到一塊帶苔蘚的毛料,冰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縮了縮腿。空氣中彌漫著翡翠特有的冷冽氣息,混雜著檀木碎屑與鐵鏽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細小的冰碴。


    被撬開的檀木箱歪倒在地,箱角的鎏金獸首磕出幾道裂痕,原本該存放頂級翡翠的絲絨襯布上,隻留下幾道新鮮的刀痕,宛如猙獰的傷口。林遠用鑷子夾起地上的半截鋼絲,那鋼絲泛著幽藍的金屬光澤,斷口處平整得如同鏡麵切割。\"這些人手法很專業,\" 他指尖摩挲著鋼絲斷麵,鑷子與金屬碰撞發出輕響,\"普通毛賊做不出這麽幹淨的切口,而且他們避開了所有明處機關,對庫房布局了如指掌。\"*


    蘇晚晴的目光掃過牆角的暗格,那裏本該存放著商會最珍貴的帝王綠原石,此刻卻空空如也。她突然注意到地麵有道若隱若現的油漬,順著痕跡望去,發現窗欞的銅扣被巧妙地腐蝕出一個缺口,月光正透過缺口灑在滿地狼藉上,為這場失竊更添幾分詭異。


    蘇晚晴的高跟鞋在積灰的水泥地上碾出細碎聲響,黴味混著潮濕氣息撲麵而來。牆角處的蛛網在穿堂風裏輕輕顫動,她彎腰撥開纏人的藤蔓,指尖觸到硬物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 牆縫裏卡著半截宣紙,邊緣被蟲蛀得千瘡百孔,卻仍倔強地保留著朱砂字跡。


    泛黃的宣紙上,\"翡翠易主,指日可待\" 八個字力透紙背,起筆處朱砂暈染如血,收鋒時卻像未擦淨的刀刃。蘇晚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甲蓋泛出青白。這熟悉的瘦金體,和三個月前威脅信上的筆跡如出一轍,筆鋒轉折間暗藏的淩厲,正是鼎盛集團那位神秘掌舵人獨有的簽名特征。


    \"哐當\" 一聲,她將咖啡杯重重砸在斑駁的牆麵上,褐色液體順著字跡蜿蜒而下,卻洗不褪朱砂裏的張狂。窗外烏雲壓城,閃電照亮她緊繃的下頜線,手機在包裏震動個不停,屏幕上跳動著十幾個未接來電 —— 都是鼎盛集團在催促翡翠項目的交接。


    夜色像濃稠的墨汁浸透了整座商會大樓,雕花銅門突然發出吱呀聲響。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童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上,睡袍下擺沾著草屑,發間還別著半朵枯萎的白玉蘭。她揉著被月光染成琥珀色的眼睛,掌心浮現出細密的龜裂紋路,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遊走糾纏,漸漸凝成歸墟卦象的輪廓。


    \"我算到了,今晚戌時三刻,會有大事發生。\" 她的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卻在寂靜的長廊裏激起細微的回響。卦象中央的卦眼突然迸發出幽藍光芒,照亮她稚嫩卻凝重的臉龐,\"卦象顯示,和商會東邊的碼頭有關。碼頭水下有... 有鎖鏈在震顫。\"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卦象上摩挲,像是想要抓住那些稍縱即逝的預兆,\"就像... 沉睡的巨獸要醒了。\"


    林遠和蘇晚晴對視一眼,同時起身:“走!”


    戌時三刻,鉛雲壓得極低,濃稠的海霧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凝滯在碼頭,連二十步外的船桅都成了影影綽綽的墨色輪廓。海浪裹著鹹腥的潮氣撞向嶙峋礁石,嗚咽聲裏混著碎冰般的寒意。林遠貼著朽木堆疊的掩體,指腹摩挲著腰間匕首的纏繩,耳中捕捉著木板吱呀聲與布料摩擦的窸窣。


    十幾個蒙著黑巾的身影正魚貫而行,肩頭扛著的木箱在月光穿透雲層的刹那,露出燙金的 \"鼎盛集團\" 字樣。那字跡在霧中泛著冷光,像極了三天前財務總監遇害現場遺留的半截合同殘頁。為首那人忽然頓住腳步,狼犬般的目光掃過林遠藏身的方向,驚起他後頸細密的冷汗。


    “他們在走私!” 蘇晚晴壓低聲音,眼中滿是震驚。她握緊鳳凰長槍,槍身的符文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林遠驟然抬手,納米編織的機械義手在半空劃出冷冽弧光,鈦合金關節發出齒輪咬合的細微嗡鳴。他的掌心幾乎擦著搭檔耳際停住,腕部露出的能量管線泛著幽藍熒光:\"先摸清情況。\"


    他屈指輕叩太陽穴,左眼瞬間泛起數據流的銀芒。視網膜上浮現出三重疊加的全息界麵,熱成像模式啟動的刹那,整座廢棄倉庫仿佛被剝去偽裝 —— 十七個橙紅色熱源正在二樓交錯移動,其中四人攜帶管狀熱源,顯然是改裝過的霰彈槍。角落裏的熱源突然劇烈收縮,顯示出某個黑衣人正在拆卸消音器。


    \"三點鍾方向,有狙擊手。\" 林遠喉間震動著機械擴音器,指尖輕點腕表,將目標參數同步到搭檔的戰術眼鏡上。電子瞳孔收縮成危險的豎線,他瞥見通風管道裏若隱若現的熱源,那是個蜷縮著移動的身影,\"他們在布死亡陷阱。\"


    就在這時,潮濕的夜風突然卷著鹹腥的海水味撲麵而來,為首的黑衣人猛然扯下兜帽。林遠握著望遠鏡的指節瞬間發白,望遠鏡裏,鼎盛集團二少爺王耀正倚著遊艇欄杆,鏡片後的瞳孔像淬了毒的蛇信般陰鷙。對方把玩著手裏的軍用望遠鏡,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場對峙,喉間溢出的笑聲裹著海風飄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不好,被發現了!\" 林遠話音未落,王耀身旁的保鏢突然扣動扳機。尖銳的破空聲撕裂寂靜,滾燙的子彈擦著他右耳垂飛過,帶起一縷焦糊的頭發。身後裝滿機密文件的木箱應聲炸裂,陳年木屑混著紛飛的紙頁在空中盤旋,像極了一場提前降臨的葬禮。


    “散開!” 林遠的瞳孔驟縮,骨節分明的大手死死攥住蘇晚晴的腕子,指腹沁出的冷汗在她皮膚上凝成濕痕。他猛地將兩個瑟瑟發抖的孩童拽進身旁鏽跡斑斑的貨堆,鐵皮箱在劇烈碰撞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破空聲驟然撕裂死寂!二十餘名黑衣人如鬼魅般從集裝箱陰影中浮現,漆黑槍口泛著冷光。林遠懷中的小女孩嚇得悶哼,他反手抽出青銅秤杆,符文在槍林彈雨中迸發出刺目金光,空氣裏炸開細密漣漪。子彈撞擊在金色屏障上濺起火星,屏障表麵卻開始出現蛛網狀裂紋。


    蘇晚晴銀牙緊咬,鳳凰長槍驟然出鞘,槍尖的火焰騰起三尺高。她踏著詭異步伐旋身突進,火舌所過之處,黑衣人的戰術背心瞬間焦糊。槍杆橫掃時帶起的熱浪將貨堆上的灰塵都點燃,火雨之中,她眼角淚痣在火光映照下妖異非常。


    孩童在一旁緊張地掐指演算,歸墟卦象化作青光絲線,纏住黑衣人的腳踝。“林遠哥,他們的支援快到了,我們得速戰速決!” 他大聲喊道,小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


    * 林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腥甜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商道印記在他胸口劇烈震顫,仿佛活過來的遠古圖騰,將洶湧澎湃的力量源源不斷注入手中的青銅秤杆。秤杆表麵古老的紋路泛起金光,纏繞的龍鳳浮雕竟如活物般扭動,在空氣中劃出金色軌跡。


    “晚晴,一起!” 他暴喝一聲,聲浪震得周圍的碎石都在顫抖。蘇晚晴的瞳孔中燃起鳳凰虛影,手中長槍驟然暴漲三丈,槍尖吞吐著赤色火焰。兩人同時踏出七星步,動作默契得如同經過千百次演練。


    當鳳凰長槍的火焰與青銅秤杆的金光相撞的刹那,空間像是被無形巨手撕裂,發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瘋狂絞殺,卻又在碰撞中完美融合,形成直徑十丈的能量漩渦。漩渦中心的空氣被壓縮成實質,發出刺耳的尖嘯。


    數十名黑衣人被卷入漩渦後,身上的夜行衣瞬間被撕扯成碎片,露出猙獰的紋身。他們驚恐地揮舞著武器,卻在強大的撕扯力下寸寸斷裂。淒厲的慘叫混著骨骼碎裂的聲響,最終化作漩渦中點點星光消散。*


    王耀見勢不妙,轉身想逃。林遠怎會讓他如願,驅動機械義體,幾個閃身便追了上去。“王耀,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林遠的聲音冰冷如霜。


    王耀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林遠,你以為抓住我就完了?太天真了!” 他猛地扯開衣領,身上綁滿了炸藥。


    “不好!” 林遠瞳孔驟縮,立即啟動機械義體的防護罩,同時將蘇晚晴和孩童護在身後。“轟!” 一聲巨響,火光衝天,氣浪將眾人掀飛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遠緩緩睜開眼睛。他渾身劇痛,機械義體多處破損,冒著黑煙。身旁的蘇晚晴昏迷不醒,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孩童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渙散,但看到林遠醒來,還是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林遠哥,你醒了。”


    林遠掙紮著爬起來,抱起蘇晚晴:“我們先回商會。”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 深秋的夜風裹著寒氣灌進衣領,林遠抱著昏迷的蘇晚晴撞開商會雕花木門時,銅環與門釘相撞發出清越聲響。銅環還在微微晃動,老周已帶著城中最有名的孫大夫疾步趕來。孫大夫踩著滿地碎銀般的月光跨進門檻,肩頭藥箱上那把生著綠鏽的銅鎖隨著步伐輕晃,發出細碎的叮當聲。


    林遠卻無暇顧及周遭動靜,他的全部心神都係在懷中女子身上。蘇晚晴蒼白如紙的臉頰幾乎沒了血色,染血的衣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每一聲呼吸都像即將熄滅的燭火般微弱。他小心翼翼將人安置在榻上,指尖觸到她逐漸發涼的指尖,喉間泛起鐵鏽味,耳邊隻有愈發沉重的心跳聲,一下下撞得胸腔生疼。


    * 雕花窗欞外驟雨初歇,梧桐葉上的水珠順著琉璃瓦簷墜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聲響。林遠跪坐在紫檀木榻前,指節發白地攥著那隻纖細的手。晚晴腕間的翡翠鐲子早已碎裂,青玉殘片深深嵌進皮膚,凝結的血痂與淤青交錯,像是水墨宣紙上洇開的敗筆。


    他喉間泛起鐵鏽味,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虎口,試圖將自己掌心的溫度渡過去。冷汗浸透的玄色綢緞衣料緊貼後背,發間的白玉簪卻在劇烈顫抖。案頭銅燭台的火苗被穿堂風撩撥得東倒西歪,在孫大夫翻動泛黃醫書的嘩嘩聲中,映得滿室白紗帳都泛起詭異的血色。


    \"晚晴...\" 他忽然俯身將臉埋進她染血的鬢角,聲音破碎得如同簷下搖搖欲墜的雨珠,\"三年前你在城隍廟撿我時,說過要帶我看盡長安花。\"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她蒼白的臉頰,驚得窗邊棲著的寒鴉撲棱棱飛走,\"你若敢死,我便將這金陵城的大夫都綁來,便是用人血澆灌,也要把你從閻王手裏搶回來。\"


    孫大夫手中的《千金方》突然嘩啦落地,老人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駭 —— 他從未見過那個在商界翻雲覆雨的林遠,此刻竟像頭受傷的困獸,將懷中的人抱得這樣緊,仿佛稍一鬆手,她就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雨夜。*


    深秋的寒風裹著細雨拍打在雕花玻璃窗上,賬房先生老周抱著一疊泛著黴味的賬本衝進門,青布長衫下擺沾滿泥漿。他扶著門框劇烈喘息,金絲眼鏡後的雙眼布滿血絲,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話。


    林沉舟將紫砂壺重重擱在檀木桌上,茶湯濺出在賬本封皮暈開褐色水痕:“慌什麽?慢慢說。”


    老周顫抖著抽出最上麵的宣紙,字跡被雨水洇得模糊:“林爺,鼎盛集團在碼頭卸貨時,突然雇了上百個地痞在商會門口拉橫幅。” 他咽了咽唾沫,喉間發出幹澀的響動,“說... 說我們勾結海盜走私違禁品,現在綢緞莊、米行、藥材鋪的掌櫃全堵在前廳,非要撕毀合作契約不可。”


    銅製香爐裏的沉香突然 “劈啪” 炸開,火星濺落在老周遞來的舉報信上,燒出焦黑的孔洞。


    林遠脖頸青筋暴起,機械義手表麵的啞光金屬泛起電流漣漪,指節在過度發力下迸出刺目火花。他凝視著監控畫麵裏鼎盛集團高層獰笑的臉,喉間溢出野獸般的低吼。腳下的大理石地麵突然蛛網開裂,竟是被他捏碎的手機殘骸迸濺所致。


    “十五年前的生化事故,現在的商業構陷。” 他顫抖著扯開襯衫領口,鎖骨處猙獰的燒傷疤痕如活物般扭曲,“你們以為換個馬甲就能繼續吃人血饅頭?” 金屬義齒咬得咯咯作響,他俯身抱起昏迷的蘇晚晴,指腹擦過她蒼白臉頰上的淤青,瞳孔驟然收縮成危險的豎線。


    窗外驚雷炸響,雨幕中倒映著他猩紅的眼:“從明天開始,鼎盛集團所有合作方、供應鏈、董事會成員,我要他們 24 小時內收到死亡倒計時。” 沾血的領帶被狠狠甩在牆上,如同懸掛的絞索,“敢碰我的底線,那就一起下地獄。”


    深夜的商會大廈在暴雨中如同一座孤島,玻璃幕牆被雨簾衝刷得模糊不清。林遠的書房卻亮如白晝,十二台監控屏幕在牆麵上拚出矩陣,藍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愈發濃重。紅木書桌上散落著剪報、銀行流水單和半截燒剩的錄音筆,最新的刑偵報告下壓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 照片裏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嘴角弧度竟與鼎盛集團現任 ceo 分毫不差。


    “林叔,卦象亂了。” 稚嫩的聲音打破死寂。紮著羊角辮的孩童踮腳伏在桌沿,掌心的歸墟卦盤泛起詭異紫光,青銅卦象如活物般扭曲重組。她突然抓住林遠的袖口,瞳孔映出卦盤深處浮現的骷髏船,“有血霧纏著船帆,他們... 他們要去吞鯨港!”


    林遠的鋼筆在紙上劃出刺啦聲響,地圖上的吞鯨港標記被紅圈反複描摹。他扯鬆領帶起身,窗外炸響的驚雷照亮他後腰別著的戰術手電 —— 那是三天前在鼎盛集團廢棄倉庫找到的,上麵沾著半枚陌生指紋。


    “林遠哥,我算出他們明天會在商會門口鬧事,煽動群眾抵製我們。” 孩童突然說道,眼中帶著一絲緊張。


    林遠捏著手機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最新傳來的匿名照片裏,鼎盛集團勾結境外勢力操控市場的證據鏈赫然在目。他猛地推開落地窗,六月悶熱的風卷著黃浦江的腥氣撲麵而來,倒映著陸家嘴霓虹的瞳孔裏,一簇暗火正在燃燒。


    “來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反擊。” 他將手機重重拍在檀木會議桌上,震得水晶杯裏的威士忌泛起漣漪。身後全息投影中,鼎盛集團的股價走勢圖正在瘋狂波動,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林遠扯鬆定製領帶,喉結滾動間溢出冷笑:“通知阿虎,讓安保隊封鎖地下三層的服務器機房。告訴技術部,二十分鍾內必須破解他們的防火牆。”


    窗外突然炸響一聲驚雷,暴雨裹挾著冰雹砸在防彈玻璃上。林遠凝視著雨幕中鼎盛集團那棟標誌性的雙子塔樓,食指無意識摩挲著腕表背麵的摩斯密碼刻痕 —— 那是七年前父親在墜機事故前最後的留言。當他的目光掃過辦公桌上父親的遺照時,嘴角勾起的弧度冷得能刮碎冰棱:“這次不僅要粉碎他們的陰謀,” 他按下內線通話鍵,語氣裏淬著鋼刃,“還要讓這些蛀蟲,嚐嚐親手埋葬自己商業帝國的滋味。”


    話音未落,會議室的智能門突然被撞開,阿虎渾身濕透地衝進來,戰術背心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林少!他們提前動手了!” 林遠抄起西裝外套披在肩上,邁步時帶起的風掀翻了桌上的作戰沙盤,在滿地狼藉中,他回頭看向牆上的電子時鍾,猩紅的數字正跳向 22:22—— 這個曾讓鼎盛集團創始人引以為傲的幸運數字,今夜將成為他們的死亡倒計時。


    * 鉛灰色的雲層像被無形巨手揉皺的棉絮,壓得整座城市喘不過氣來。霓虹在烏雲縫隙間忽明忽暗,恍若瀕死之人最後的心跳。林遠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鋼化膜上還留著幾個被指甲劃出的細痕 —— 那是十分鍾前鼎盛集團董事長發來的挑釁短信。他扯開領口的銀灰色領帶,冰涼的金屬領帶夾 “當啷” 一聲墜落在波斯地毯上,驚起幾粒塵埃在落地窗前的光束裏翻滾。


    城市天際線在暮色中扭曲成獠牙狀,樓下街道傳來汽車尖銳的刹車聲,驚飛了梧桐樹上的夜梟。林遠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呼出的白霧在玻璃上凝結成霜,倒映出他眼底燃燒的暗火:三個月前父親倒在手術室時的慘白,母親被迫簽售老宅時的淚水,此刻都化作沸騰的岩漿在血管裏奔湧。“鼎盛集團,這隻是開始。” 他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齒輪間擠出來,“我們的賬,慢慢算。”


    走廊盡頭的病房裏,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蘇晚晴躺在潔白的被褥間,蒼白的麵容像朵即將凋零的白玫瑰。沾著消毒水味的被單下,她無意識地攥緊又鬆開拳頭,發梢被冷汗浸濕,在枕頭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當遠處悶雷滾過天際時,她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夢囈中夾雜著破碎的音節:“不要... 林叔... 別碰那個文件...” 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在鎖骨處聚成晶瑩的水珠,折射出窗外詭譎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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