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庚來到了一棟古色古香的昏暗房間之中。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四麵八方透不出一點光亮,有的隻是淡淡的燭火,在燭台上默默燃燒。


    雀袍使者的眼神很是平淡,隻見他從袖中抽出一張對折的宣紙,隨後攤開。


    “長庚殿下,這是您在龍雀院修行十載的成績,您現在的成績已經不足以在此地修行,三日後,將會有從大隋而來的馬車將您接回去。”


    趙長庚聞言,接過宣紙,看了一眼之後,十分害怕道:“我要回去了?可我還不想回去。”


    兩位雀袍使者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疑惑。


    “殿下為什麽不想回去?”


    趙長庚幾乎要哭出來了,滿臉後怕:“我爹好凶,我娘也不喜歡我。”


    一名雀袍使者淡淡一笑:“龍雀院擁有整座天下最豐厚的資源和最傑出的老師,您的心情我們很是理解。正常來說,隻有成年之後,才會回到故國,您提早了兩年,不必再應付考核和刻苦的修煉,應該感到高興。”


    在玄鳥神朝,男子十六歲成年,女子則是十四歲。


    一旦成年,就代表著孩子們該覺醒自己的宿命了,若是能掌握這股力量,凝練為命格,就能提前踏入修行大道,若是成年之後,都尚未覺醒,那就有些遲鈍了。


    “可是......”


    趙長庚一臉著急,還想說什麽,可是卻被打斷。


    “殿下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殿下。”


    待到他走出房間。


    身材稍胖的雀袍使者看到他的背影,不由凝眉:“大隋王朝如今成為南疆諸國之首,怕是很快就會成為我朝心中的一根刺。”


    另一位使者卻寬慰道:“當今大隋王朝二皇子,早已覺醒了命相,不是他一個癡傻兒能比的,二皇子見兄長歸來,又豈能善罷甘休?”


    “也是,這癡傻兒能否回到京城,我看都是個未知數。”


    趙長庚聽不到他們的竊竊私語,而是在自己的小院子等待接待的馬車。


    他的小院子在龍雀院的最邊緣,隻有兩間房,空空蕩蕩,看不到什麽大幫伺候的宮女和太監。


    按理說,他乃是大隋皇子,不該混的那麽慘,單靠故國的接濟和資金,也該侍女成群才對。


    但他並不受寵,皇子每個月的零花錢都由母後掌管,這位母後並非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的親生母親,早就在他出生的第二年,就死在了大隋皇宮之中。


    所以跟龍雀院的其他皇子公主對比,他就像一個沒親爹疼,沒親娘愛的倒黴蛋。


    可是趙長庚早就習以為常了。


    院子雜亂不好嗎,省得收拾了。


    蛇蟲出沒,陰森森的也好,沒人會來自己這裏偷東西。


    冷清更好,圖個清淨。


    這一天,剛進小院,迎麵走來一位小太監,見他回來,笑嘻嘻的行禮,然後擼起袖子道:“殿下您回來了?今天禦膳房剩的肉特多,我撿了一隻雞回來。”


    “好耶,今天有雞可以吃了。”


    趙長庚拍了拍手,表示興奮。


    他忽的看向小太監,情緒低落道:“小順子,跟我這麽久,忠心耿耿,我卻什麽也賞賜不了你,你還四處被其他下人欺負。”


    這小順子是唯一跟著他的太監,從十年前入神都作質子以來,就一直跟著他。


    “殿下千萬別這麽說,我本是京城一混混潑皮,入宮後,隻有殿下看得起我。”


    小順子連忙跪拜,表達自己的忠心,絲毫不敢把他當傻子看。


    “殿下,雞湯馬上就好,請稍等片刻。”


    眼見小順子去煲湯了。


    趙長庚回房間收拾東西,他的房間基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有書櫃上擺放的書本,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隻是他深諳韜晦之法,這些書他都沒怎麽翻過,所以上麵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眼下即將離開,這些書也得帶走。


    他忽然發現所有書上麵基本都有一層灰塵,隻有一本書的上麵,幹幹淨淨。


    一看就是被人經常翻閱。


    趙長庚走過去,抽出書本,打開書頁,發現另有玄機,這是一本山川圖誌,看著薄,可是卻異常的沉。


    直到他翻開到最後一頁,才發現有另外一本小冊子放在書頁凹槽之中。


    他將冊子取出,粗略的翻閱了數頁,發現右上角居然寫著一排排的日期。


    工工整整,就像......日記一樣。


    【神狩六十一年,二月初一,殿下修為大退,又被人欺負,臉上全是草木灰和泥巴,但殿下沒有生氣,笑嗬嗬的表示在玩耍......】


    【神狩六十四年,十二月冬至,殿下見一個小國公主被欺負,傻乎乎出頭,被一夥兒人胖揍,動手者乃秦國質子,最後被大離長公主製止。】


    ...


    【神狩六十五年,十月初二,放假一天,殿下在池塘發呆了一下午,看著諸多習武的少年,很是羨慕。】


    【神狩六十五年,十一月初五,殿下沾染風寒,胃口卻很好,喜食龜苓膏。殿下問什麽時候能見到親娘......】


    ...


    【神狩六十七年,十一月初六,課堂回答問題,被眾嘲。武學課與魏國太子郭逍起衝突,隨後被神朝使者帶走,進入回京倒計時。】


    趙長庚看到眼前的日記。


    往日發生的事情一幕幕重新浮現,讓他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腦門不由有細汗滲出。


    他的一言一行,每年每日都受到了監視。


    能寫出這本日記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隻是讓他真正疑惑的是。


    這本日記,是寫給誰的?


    難不成是母後?


    “殿下,湯做好了,可以喝了。”


    門前人輕柔的話語,卻把趙長庚嚇了一跳,他的手一抖,將裝好的書都灑落一地。


    小順子看到地上的書,目光有些閃爍。


    “殿下這麽著急做什麽,這些髒活累活,我來做就行了。”


    趙長庚擺擺手,背對對方,將日記放回原位,十分執拗道:“我自己來就行,這些書都是父皇送我的,要好好珍惜才行。”


    “好吧,殿下小心一些。”


    趙長庚將書全部裝好之後,卻感覺頭暈的很。


    腦海之中,他透過青龍鼎,感受屬於自己的雀籠裏,原來盤踞的那條黑蛟虛影,已經徹底消亡,空空如也。


    但是自己還差了一點,就能解鎖角宿。


    【角宿——煉化度99%】


    就在這時,院子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什麽破地方,院裏的雜草也不拔一拔,亂七八糟!”


    郭逍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院子的環境,帶著數人,來到了趙長庚的住所。


    “你怎麽來了?”趙長庚皺眉道。


    “我來是想問你,今天使者過來找你,說了什麽?”郭逍微微一笑道。


    “沒說什麽啊。”


    趙長庚擺出疑惑的模樣,很是不解郭逍的所作所為。


    郭逍揉了揉拳頭,舒展手臂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幫你說?”


    “我知道了,你是來欺負人的。”趙長庚指了指郭逍身後的眾人,恍然大悟。


    郭逍冷笑道:“看來你也沒那麽傻嘛。”


    “休要欺負殿下。”


    小順子此刻擋在趙長庚的麵前,目光堅毅。


    保護殿下,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狗奴才,你也配站出來?”郭逍盯了他一眼,不屑道:


    “修行之道,皆在我身。如今,人體六大秘藏,我早已修煉到第二秘藏,水銀境,而你卻又在什麽境界?”


    小順子頭冒冷汗,咬牙道:“你敢欺負殿下,不怕龍雀院治你的罪。”


    郭逍冷哼道:“龍雀院之中,同輩之間,皆可私下切磋,不傷性命即可,你上哪裏去告我?”


    “沒想到啊,魏國區區彈丸之地,生出來的皇子卻如此目中無人。”


    驀然間,有一隻繡龍的銀色靴子邁上門檻,嗤笑的爽朗聲音從小院門外傳來,引起了院子內眾人的注意,尤其是趙長庚。


    那是一位器宇軒昂的方臉中年男人,一襲蟒袍玉帶,腰間的褪色劍穗很是顯眼,虎目不怒自威,雙手負後,仰頭邁入院中。


    這股目中無人的氣勢,一出場就讓趙長庚微微一怔。


    有人替他出頭?


    別開玩笑了,在這龍雀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切都隻有利益,沒有誰是真正為了誰好。


    這些小屁孩雖然看起來隻有十來歲,但一個個都是超雄一樣的小鬼精,從小受過的教育都遠超尋常百姓。


    對比起趙長庚,小順子表現更多的,則是激動。


    他的眼中浮現精芒。


    魏國區區彈丸之地。


    能說出這番話的,恐怕隻有那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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