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反正張不凡都躺的有些困了。


    正準備閉眼睡一會兒的時候,肚子卻很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


    “不是,我都變成鬼了還會餓的麽?”


    他在大腿上掐了自己一把,確實感覺不到痛,但肚子的饑餓感卻很真實。


    看來並不是在做夢,也不是撞大運穿越到異世界去了,是真嗝屁了。


    突然而來的饑餓感讓他的困意全無,想著探索一下這個地府吧,起來後睜眼看見的除了黑還是黑。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嘟囔著:


    “靠,什麽鬼啊,要投胎還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好歹給個準信啊喂。”


    說完他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會吧?難道我已經在某一層地獄裏經受懲罰了?”


    “這不會是什麽百年孤獨的懲罰吧?不要啊!媽媽,地獄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啊!”


    就在他上演一場獨自瘋癲的表演時,黑暗中突兀的亮起一點銀光,與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張不凡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個方向。


    說實話,在一個極端環境中突然出現的變化並不意味著是件好事,很有可能是比當下情況更糟糕的變數出現了。


    就好比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突然冒出來的小黑點大概率不是哪家牧民的牛羊走丟了,而是一頭斥候狼正盯著你這頭獵物。


    不過對於張不凡來說,即便那點銀光代表的是危險,那他也無所謂了。


    他都是一個死人了,還怕個蛋啊,總不能再死一次吧。


    再說了,相比於在這個漆黑空間裏忍受寂寞,他更願意去探索一下。


    真要是什麽讓他魂飛魄散的東西,那他也認了。


    做出決定之後,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銀光的方向走去。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擔心黑暗中會有什麽障礙物突然絆他一下,所以走起來的時候動作很小心。


    伸出一條腿在前麵探路,確定沒啥問題後才敢邁出一步。


    可隨著走出去一百多步,也沒碰到任何的障礙物,他的動作也就變得大膽起來。


    從正常的走路,到快步疾走,再到一路小跑,玩命狂奔。


    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身體如此輕盈,仿佛沒有重量一般。


    而且跑起來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累,似乎體內有無窮無盡的能量供他驅使。


    看著銀色光點在視線中不斷放大,張不凡一顆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為什麽,當光點突兀出現的時候,他心中竟然有種淡淡的親切感。


    越是靠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似乎,這光點像是從他身體上剝離出來的一部分。


    當他抵達光點麵前,看清楚廬山真麵目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前之物他再熟悉不過,不久之前他都看到吐了。


    銀色光點的源頭,正是一麵豎立著的長方形等身鏡。


    也不知道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光靠一麵鏡子是怎麽做到發光的。


    莫不是裏麵裝了led燈?


    昂,那看來地府還是挺先進的嗷,至少能通電。


    張不凡繞著鏡子走了一圈,發現鏡麵中除了一片銀白色,什麽都沒有。


    正當他準備上前觸碰鏡子的時候,銀白色的輝光如潮水般消退,隻留下了一層能夠驅散黑暗的光幕。


    原本什麽都沒有的鏡麵蕩漾起一層水波,一個人影逐漸顯現。


    他好奇的看向鏡子,隻見那裏有一個人類幼崽的雛形,蜷縮在一片猩紅的空間裏。


    周圍有粘稠的液體湧動,幼崽的肚臍上還連著一根輸送營養的臍帶。


    還沒等他仔細打量,鏡麵又蕩漾起一層水波。


    畫麵被打碎重組,變換成一個躺在保溫倉裏的嬰兒。


    比較奇怪的是,鏡麵裏的嬰兒不哭也不鬧,甚至都沒有在睡覺。


    而是張著他那靈動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還沒等張不凡有過多的思考,鏡子裏的畫麵又開始了變化。


    從一歲開始,將他每一歲最具代表性的畫麵展現了出來。


    “嘶,這我小時候嗎?奇怪了,一點印象都沒有哦。”


    “嗯......可能是太小了吧,還不記事。”


    “誒?老媽那個時候這麽潮流的嗎?還給我穿奧特曼的衣服?”


    “哇,好羞恥啊,公主裙算什麽啊喂!”


    “嘖,這個時候應該混蛋老爹走的時候吧,這我印象倒是很深刻。”


    每見到一個不同時段的自己,他都附上一句評論。


    一直到現在的他,鏡子裏的畫麵才沒有再發生變化。


    “這鏡子......怎麽看起來和先前在和鏡淵龍戰鬥的那個地方有點相似?”


    “話說回顧自己過往的樣子,感覺還挺奇怪的?”


    閑著無聊,他開始在鏡子前擺著各種各樣的造型。


    鏡子裏的他也很配合的做出相應的動作,就是表情上顯得有些生硬。


    就在他習慣性的打出一個響指之時,畫麵中的張不凡陡然有了變化。


    一層水波蕩漾開來,這次畫麵並沒有被打碎重組,依舊保持著他現在的樣子。


    隻不過,這一次鏡中人的雙眸中多了一抹神采。


    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看上去就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張不凡並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還在為自己沒有召喚出撲克牌來感到鬱悶。


    “唉,看來是真死了,連能力都沒法發動了。”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將指尖捏著的空氣揉碎。


    當他帶著淡淡的憂傷看向鏡子時,差點沒被嚇出尿來。


    “哎喲臥槽!”


    他一聲怪叫,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此時鏡中的畫麵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雙手抱胸,視線隨著他上下晃動了一下。


    張不凡現在的位置已經離鏡子有一段距離了,鏡子上散發的微光不足以點亮那個區域,以至於他整個人都淹沒在黑暗之中。


    可鏡中的那個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黑暗一般,直直落在張不凡的身上,這不禁讓他感覺到有些發毛。


    雖然鏡子裏的那個人和自己有著100%相似的外貌,可張不凡敢保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自己。


    就連出現過好幾次的張不歸,也和鏡子裏的自己有著很大的區別。


    張不歸是無時無刻都保持著一張雲淡風輕的臉,在任何事情麵前有著絕對的自信。


    可如今出現在鏡子裏的人,那雙眼睛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仿佛,能洞穿一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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