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現在真的沒有成婚的想法。”


    林誌仁好想把耳朵捂住。


    但是不行。


    最起碼不能當著娘的麵這麽幹。


    隻好左耳進右耳出。


    全當沒聽見。


    林大娘急了就回一句。


    “林大娘,林夫子。”


    佳怡打了個招呼,母子倆停住了。


    這一刻,林誌仁看她的眼神不外乎看到了親人。


    感動jpg.


    是來拯救他的嗎,不愧是他的好學生。


    “誒,吳小姐怎麽來了。”


    林大娘下意識的回了一句,站起身來想要牽佳怡的手。


    “嗯,我三個哥哥要參加童生試,想讓林夫子幫忙上上課。如果林夫子不得空的話,就當我沒說吧。”


    朝著林誌仁眨眨眼睛。


    林大娘剛想說他也要考試。


    雖然是明年春天。


    但林誌仁先她一步同意了。


    “好啊。”


    隻要現在能阻止娘給他灌輸要成親的想法。


    讓他去扛大包……


    扛大包不行,他扛不了。


    “謝謝林夫子啦。”


    ……


    三個人在林夫子的教導下開始考前衝刺。


    當然也衝不了幾天。


    距離考試還有四天。


    這三個人是吃飯都要抓著書。


    瘋魔的樣子跟吳家義有的一拚。


    每次從林夫子居住的院子經過。


    都能聽到林夫子對著吳家文怒罵。


    “你老師都教了你什麽東西!”


    學成這樣也敢去考試?!


    吳家文被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三天都是懨懨的樣子。


    到了考前最後一天。


    林夫子一反常態的開始誇起了人。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好孩子,你學的很快。”


    吳家文捏著書原地害怕。


    小心翼翼的問:“夫子,我是得了絕症嗎?”


    為什麽突然對他這麽好?


    好的讓人有些害怕了。


    林誌仁:“……”


    棒槌!


    “滾!”


    好嘞。


    吳家文滾得很幹脆。


    考前最後一天,林夫子就叫他們自己溫書好了。


    沒有再上課。


    “被褥都準備好了吧?二月天寒涼,衣服應該是夠厚了,被褥也不能薄了。”


    慧娘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問菊香。


    菊香頷首,“都準備好了夫人,我檢查過了,裏外都沒有字條。”


    臨娘收拾著收拾著,突然歎了一口氣。


    將慧娘還有也在替孩子收拾東西的二娘吸引過來。


    “怎麽了?”


    妯娌兩個很不解。


    臨娘歎了一口氣,眉目間是愁緒。


    “我家家文,哎!明明名字取得文,卻跟個莽夫似的。”


    書是念不進去啊。


    怎麽逼都沒用。


    說學不進去就是學不進去。


    哎!


    也不小了,十五了。


    書讀的一點都不好。


    比他哥吳家仁更差!


    除了書,幹什麽都有趣。


    臨娘著急啊。


    兒子不念書,哪來的出路呢?


    到時候,他的兄弟都考上了。


    他沒考上,那怎麽辦?


    要怎麽過活呢?


    “哎喲,這事啊。大嫂,家文肯定有他擅長的地方。世上也不是隻有讀書這一個出路,你看我們之前,還有大哥老三,書讀得不好不也過得好好的,沒餓死自己嘛!”


    何必要糾結這個。


    送孩子去念書,是給孩子選擇的餘地。


    你書念得好,考上後就可以過得稍微輕鬆一些。


    不好,也不至於就去死啊。


    總要有人開飯館,種地的。


    “是啊大嫂,我那兩個小的,長安不是天天跟飯桶一樣隻知道吃嗎?我看他也不是什麽讀書的料,想想算了,孩子開心快樂就好了。”


    二娘說到長安,撇了撇嘴,又換上一副笑臉。


    總歸,是餓不壞的。


    她在糕點坊工作。


    兩年前佳怡就按照一定的比例分紅。


    她手裏銀子不少。


    可以在安縣買個宅子了。


    但是她沒有。


    一方麵是想著,跟家裏人住在一起更舒心些——以前都是這麽過來的。


    另一方麵是,給孩子多存些。


    以後他們有喜歡的,就自己去買。


    她手裏有銀子,以後隻要不是拿著她的銀子出去賭博,做傻事,總是餓不死的。


    這就夠了。


    人活一輩子。


    開心點嘛。


    臨娘欲言又止,還是搖搖頭。


    家文書念不進去又被吳老大抓著揍得時候,她何嚐不心疼?


    隻是仍覺得,孩子是不夠上心。


    哎。


    算了。


    臨娘不說什麽了,低頭繼續整理。


    慧娘跟二娘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大概知道一些為什麽。


    無非是,吳家義天賦好,吳家勇雖然差些,但是也算是有天分。


    隻有她的兩個,平庸。


    臨娘這個人呢,雖然平和,但是骨子裏又有些要強。


    人無完人吧。


    就像二娘好吃饞嘴,慧娘優柔寡斷。


    原本她們兩人是不應該說這話的。


    難免有何不食肉糜的味道在。


    隻是覺得,她們妯娌三個這麽多年,從未有過齟齬。


    不想還是傷到了人。


    斟酌了一番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們幹什麽呢?東西收拾好了嗎?那些個帶進去的糕點跟水什麽的,我都檢查過了。”


    吳老婆子走進來就感覺這屋子裏氣氛不太對,皺了皺眉問道。


    慧娘抬頭,“娘,榆樹那孩子的我收拾好了,被褥那些菊香都檢查過了。若是不放心,等會還可以再檢查一遍。”


    吳老婆子點點頭,攤了攤手。


    “臨娘,你家老大來了,說是有事跟你說,在外麵被長安長生纏住了。”


    她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臨娘不對勁。


    想到吳家仁過來說的話,吳老婆子決定還是讓他自己說,哄哄他娘吧。


    是的吳家仁搬出去了。


    從兩年前起糕點坊開始按比例分紅。


    隻一年,小兩口就在安縣買了個兩進的小宅子。


    房間不多,但是也住得下七八個人。


    吳家仁時不時的賣出去一兩幅畫。


    這些年他的畫技精進了些,每幅畫能賣出去十兩到三十兩不等。


    平均每個月能賣出去兩幅。


    也算是高收入小家庭了。


    小日子過得美著呢。


    臨娘愣住了。


    “不是昨天才來了……”


    她起身,把折好的裏衣小心地放下。


    起身往外走了。


    果然看到吳家仁,懷裏抱著一個。


    另一隻手費勁的想要抱另一個。


    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家仁?怎麽來了?不是昨天才來。”


    他那小宅子買的遠了些。


    都是隔一天才來一次。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明天送考的時候再來。


    “娘,我來跟你說個好消息。”


    吳家仁滿臉喜色。


    抱著兩個胖娃娃也不覺得累,精力充沛的樣子。


    好消息?


    臨娘狐疑,“什麽好消息?”


    那光看不能吃的畫又找到買家了?


    吳家仁臉上笑意更甚,眼角的魚尾紋都要笑出來了。


    “玲兒懷孕了。”


    成婚一年多快兩年。


    謹記佳怡說的,從書上看到女孩子不能過早生孩子對身體不好。


    他們也是盡量避著。


    誰知道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


    沒壁住。


    小兩口商量了幾句,覺得既來之則安之。


    也就迅速接受了小崽的到來。


    “什麽?真的?!”


    一來就聽到這句話的佳怡發出了靈魂質問:“納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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