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姐,外婆喊你吃飯了。”


    小鐵小心地敲了敲門,說道。


    “知道了。”


    趙青青紅著眼眶,唰的一下打開門。


    還好小鐵早有準備,往旁邊閃了一下。


    不然就被門給打到了。


    “吃飯還要我請?”


    趙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冷冷的盯著趙青青。


    對方慌忙搖頭。


    “沒……”


    她哪裏敢?


    吳大力沉默的給分飯。


    盡力是做到大家都公平的有一碗。


    誰也沒有多。


    誰知趙秀芬直接把小鐵的那一份倒了一大半給趙母。


    笑容討好。


    “娘,這個最多,你吃。”


    假意推脫兩下,趙母端起碗,呼嚕嚕的吃下了。


    小鐵看著就剩個碗底的飯,心涼了涼。


    攥緊了拳頭。


    又無聲地鬆開。


    沒有用的。


    他身子這麽瘦弱,根本對抗不了趙秀芬。


    “吃飯吧。”


    吳大力勉強笑笑,快速地給小鐵夾了好多菜。


    夥食竟然比前幾天更差了。


    小鐵心裏明白,這是不願意把好東西喂給趙家兩個。


    小鐵也理解。


    隻是讓他覺得很諷刺的是,親爹,人高馬大的。


    居然會用這種方式阻止。


    難道趙秀芬就不知道家裏的好東西放在哪裏嗎?


    她知道的。


    “怎麽就吃這樣的菜!也不說炒兩個蛋!”


    吳大力放下碗,小聲說:“天太冷了,雞不生蛋了。”


    家裏放著的,都是他去買的。


    ……


    趙母抬手,讓趙秀芬別說話了。


    看著瘦弱的小鐵,笑了笑。


    讓他下意識的就感覺不對勁了。


    “小鐵啊,你跟今天早上的那個吳家仁,是不是很熟?”


    小鐵抿唇,搖頭。


    嘴硬:“沒有,外婆。”


    他多麽想說自己跟吳家仁也就是在一塊玩過。


    算不上太熟。


    但是趙母明顯不信。


    朝著趙秀芬使了個眼色。


    她突然跟得了命令一樣站起來。


    把小鐵拎到一邊。


    “我有事給你做!”


    吳大力看到這一幕,驚訝地站了起來。


    “你……”


    趙秀芬色厲內荏地讓小鐵明天把吳家仁叫過來家裏玩,到時候讓趙青青當麵給吳家仁道歉。


    小鐵很想問為什麽趙青青要道歉。


    她壓的又不是吳家仁,是家文弟弟。


    “娘,叫他過來幹嘛?”


    小鐵盡量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無辜一些。


    希望能從她嘴裏說出實話。


    “你別管,到時候你把他叫過來就行。”


    小鐵唯唯諾諾的點頭,又一言不發的回去吃飯。


    吃完,趙秀芬說道:“大力,你明天,去鎮上買東西吧。”


    買東西?


    買什麽東西?


    吳大力不解:“我們家,不缺……”


    “讓你去就去!”


    趙秀芬紅著臉,大聲說道。


    吳大力隻好點頭應允。


    趙青青抬頭,不解的掃了兩眼趙母跟趙秀芬。


    不明白這是又鬧哪一出。


    ……


    夜晚,很冷了,吳大力跟小鐵父子二人睡在原本小鐵住的小房間裏。


    這邊雖然起了炕。


    但是被子實在是太小了。


    小鐵一個人蓋勉強夠。


    要是兩個人……


    真的不夠。


    父子兩個隻能盡量的挨近一點。


    “爹。”


    就在吳大力將要睡過去之後,小鐵開口了。


    一下子把吳大力的瞌睡蟲趕走了大半。


    “嗯?怎麽了兒子。”


    就著黑暗,小鐵睜大了眼睛。


    沒有光源,四處都是黑漆漆的。


    “明天,如果我娘讓你先走,你記得,出了村子之後,繞回來去找秀芬奶奶。”


    “一定不要讓我娘跟我外婆看見。”


    吳大力不解,為什麽要出了村又繞回來,還不讓她們看見,有什麽說法嗎?


    小鐵知道吳大力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但說白了,他也不太清楚。


    “我總覺得,我娘讓我把家仁哥叫過來,不安好心。”


    吳大力滿臉不讚同,但是黑漆漆的,小鐵也看不見。


    隻能拉了拉小鐵的手。


    “兒子,她是你娘……”


    可不能這麽說!


    聞言,男孩扯了扯嘴角。


    眼神落寞。


    他巴不得不是趙秀芬的兒子。


    在她趙秀芬的心裏。


    兒子重要嗎?


    不重要!


    他吳小鐵還不如趙家的一條狗重要呢。


    “爹,去年,村尾的招娣姐姐不小心撞在了有才哥哥身上,後來就成親了,你還記得嗎。”


    吳大力心裏一涼,記得,怎麽不記得。


    當時吳招娣家裏人哭天喊地的說著吳有才欺負人家招娣。


    迫於名聲,不得不娶了吳招娣。


    花了十兩銀子的彩禮!


    多貴啊。


    十兩銀子。


    他娶趙秀芬,也才二兩銀子而已。


    可吳有才家裏人沒辦法,不給,吳招娣家就要鬧個天翻地覆。


    “你是說……”


    打的是跟吳招娣家裏人一樣的主意?


    “爹,你今天沒有上來看,你不知道。青青姐一路上都在跟家仁哥搭話,家仁哥不理她,她就自己一個人走到我們前麵去。


    我們還以為她要回家了,誰知道剛走到前麵,就要往後倒。


    誰家摔跤是繃直了往後倒的?那條路上,是專門清理過得,連個石子都沒有。


    怎麽會絆倒人?她一摔,沒過多久我娘就衝過來,說青青姐被人輕薄了。


    但是,是青青姐自己摔下來的,壓到的還是家文弟弟。”


    是吳家文,不是吳家仁啊……


    吳大力腦子一片空白,他再傻,再憨,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看上了吳家仁啊!


    所以想要使手段。


    就跟吳招娣一樣,嫁進吳有才家。


    “還好是家文……”


    這孩子年齡小,沒事的……


    小鐵突然抓住了吳大力的手:“爹,幾年前,娘喪心病狂要把福丫賣了,雖然沒有賣成,但這是我們欠她的!”


    “您身子不好了,短工做不成,也是秀芬奶奶願意給您一個機會,去糕點坊做事,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好日子……”


    是啊。


    他們家欠吳老三家的,怎麽也還不清。


    吳大力捏了捏拳頭,“兒子,你說得對。明天,我就去告訴他們……”


    “好。”


    夜色漫長,小鐵跟吳大力說了好幾句話之後,就困倦的睡過去了。


    徒留吳大力,一個人掙紮到深夜。


    痛苦,他娶了這樣的一個女人,氣死了爹娘。


    悔恨,害的唯一一個兒子變成現在這樣瘦弱。


    明明他每月的月錢不低。


    但小鐵卻從來沒吃飽過。


    他也是。


    臨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著。


    一定要阻止趙秀芬跟趙母。


    不能讓趙青青賴上吳家仁。


    不然,他們兩家,就真的交惡了。


    糕點坊還待不待的下去另說,村裏人也不是傻子。


    一旦被知道,口水都能把人給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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