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天空,裂開了。


    那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滅世洪流”,從規則的裂縫中傾瀉而下。


    它並非任何已知的能量,而是純粹的、足以抹除概念的混沌。


    大祭司阿赫摩斯臉上的凝重化為驚駭,他高舉黃金權杖,法老王的虛影在金字塔頂端咆哮。


    “以拉神之名!守護!”


    毀滅光柱,首先轟擊在金字塔上。


    那座凝聚了古埃及無數信仰與神性的奇跡,堅持了不到三秒。


    塔頂的荷魯斯之眼瞬間黯淡,環繞塔身的象形文字在接觸到洪流的瞬間便化為虛無。


    轟——


    金字塔,這座代表著永恒與神權的建築,自上而下,寸寸崩解,轟然倒塌。


    阿赫摩斯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權杖脫手飛出。


    光柱沒有絲毫停頓,轉向了懸浮於空中的另一座神跡。


    而空中花園,這座萬千花朵,絢爛的聖域,在接觸到光柱的刹那,連同下方的土地與宮殿,被瞬間汽化。


    連一絲灰塵都未曾留下。


    全球觀眾,一片死寂。


    所有嘲諷與質疑,都被這絕對的毀滅之力堵在了喉嚨裏。


    “結束了。”鷹醬國的解說員,聲音幹澀。


    “沒有任何東西能……”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那道毀滅光柱,已經調轉方向,朝著擂台之上那道看起來最樸實、最不起眼的灰色城牆,狠狠砸去!


    所有人都認為它會瞬間灰飛煙滅。


    華夏指揮中心,所有屏幕信號中斷,隻剩一片血紅。


    “完了……”李沐遙跌坐在椅子上,失聲喃喃。


    王老閉上了眼睛,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就在這絕望的一刻,秦川的聲音,通過係統,平靜地在擂台上響起。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存在的靈魂深處。


    “長城,不是用來給神看的。”


    山崗上的青年,緩緩抬起頭,迎著那滅世的洪流,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近乎憐憫的平靜。


    “它存在的意義,從始至終,隻有一個。”


    他對著那片混沌,緩緩握緊了拳頭。


    “守護,家園。”


    嗡——


    光柱,擊中了長城。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物理層麵的崩塌。


    長城本身,並未硬抗。


    在其上空,那條由萬民意誌匯聚的灰色巨龍虛影,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裏,沒有神性,沒有威嚴,隻有一種跨越了千年的,執拗。


    它張開了巨口。


    沒有咆哮。


    在全世界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它將那道足以抹除神跡、毀滅文明的混沌洪流,一口吞下!


    “不!這不可能!”加百利失聲尖叫,臉上的傲慢蕩然無存。


    吞下了滅世洪流的巨龍,龐大的身軀開始劇烈地翻滾、扭曲,痛苦地掙紮。


    它的身體,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仿佛隨時都會被內部那股恐怖的力量撐爆。


    “要……要撐不住了嗎?”李沐遙捂著嘴,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在風中搖曳。


    “看!看它的鱗片!”王老嘶啞地喊道。


    隻見巨龍的身上,每一片由磚石和意誌構成的“鱗甲”,都在瘋狂閃爍。


    那是長城的一段城牆。


    那是一個戍邊的士卒。


    那是一個修牆的民夫。


    那是倒在牆下的白骨。


    那是城牆根下,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


    那是每一段曆史,每一個名字,每一個為了“守護”而存在過的靈魂!


    這股毀滅性的力量,在被吞入的瞬間,就被分散到了構成巨龍的億萬個意誌節點上!


    每一個節點,都在共同分擔這股無法想象的痛苦與壓力。


    【分攤】。


    【承受】。


    【消解】。


    巨龍翻滾的幅度越來越小,它身上那毀滅性的光芒,也逐漸黯淡下去。


    最終,它穩住了身形,仰天,發出了一聲依舊無聲的咆哮。


    那咆哮,將最後一絲混沌的能量,徹底震散於虛空。


    擂台,恢複了平靜。


    那條灰色巨龍,盤踞在長城之上,沉默地注視著高天之上的仲裁者,也注視著擂台下,那些呆若木雞的神係代言人。


    加百利嘴唇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祭司阿赫摩斯癱坐在地,眼神空洞。


    雅典娜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恐懼的光芒。


    秦川,迎著所有震驚、恐懼、不可思議的目光,平靜地,向仲裁者,也向全球觀眾,宣告。


    “長城的力量,非神力,非仙法。”


    他的聲音,通過擂台的擴音,傳遍了藍星的每一個角落。


    “它所蘊含的唯一法則,就是四萬萬華夏人民,‘守護家園’的決心。”


    高天之上,那道冰冷的機械音,沉默了許久。


    似乎連這至高的規則,都在解析這從未見過的力量體係。


    良久。


    光幕之上,屬於萬裏長城的最後一項評分,終於浮現。


    那不是一個數字。


    而是一個所有文明都看得懂,卻又無法理解的符號。


    【蘊含法則評定:∞】


    【最終評語:此非神之奇跡,乃人之神話。】


    光幕上的總分排名,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意義。


    萬裏長城的名字,連同那個“∞”符號,被一道金光從榜單中剝離,直接升到了所有神跡的最頂端。


    它不再參與排名。


    因為它,就是標準。


    華夏指揮中心,沉寂了足足十秒。


    “贏了……”李沐遙喃喃自語,兩行清淚滑落。


    “我們贏了!”


    瞬間,整個指揮中心,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


    無數白發蒼蒼的研究員,相擁而泣。


    王老仰天長嘯,老淚縱橫。


    山崗上,秦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微微一晃。


    【警告!精神力消耗過度!】


    【檢測到海量國民願力匯入,正在轉化為薪火之力,修複宿主精神海……】


    【恭喜宿主!完成史詩級文明裏程碑——萬裏長城!】


    【獲得薪火點數1,000,000!】


    【華夏國運,大幅度提升!】


    【係統權限升級,解鎖“王朝”序列!】


    一連串的係統提示音,在秦川腦海中響起。


    但他隻是看著下方那些失魂落魄的異域神祇代言人。


    西方神聖聯盟的席位上,加百利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刺入了掌心,流出金色的血液。


    “異端……”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這……是最高等級的異端!”


    此刻。


    高天之上,那道冰冷的機械音再次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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