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消散,擂台上一片死寂。


    那十一名戚家軍士兵,如同一組沉默的雕像,陣型未散,殺氣未消。


    全球直播間,之前還在哄笑的櫻花國觀賽區,鴉雀無聲。


    彈幕被短暫的空白所取代,緊接著,是海嘯般的驚愕。


    【發生了什麽?結束了?】


    【一瞬間……宮本武藏就被殺了?】


    【不,不是一瞬間。他從頭到尾,甚至沒能碰到對方的陣型!】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華夏的官方直播間。


    短暫的寂靜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狂潮!


    【贏了?就這麽贏了?!】


    【我草!我前一秒還在喊項羽呂布,我錯了,我給戚家軍的老祖宗們磕頭了!咚咚咚!】


    【什麽狗屁的劍聖,連我們普通小卒的陣都衝不破!】


    【哈哈哈哈!剛才誰說我們是農具來著?臉呢?】


    【這叫什麽?紀律性!懂嗎!一個班的戰士就能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兄弟們,跟我去他們直播間觀光!彈幕統一刷:就這?】


    聖子米迦勒臉上優雅的笑容僵住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聖杯,身體微微前傾。


    這已經不是武技的較量。


    這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屬於凡人的戰爭邏輯。一種將十一個弱小的個體,融合成一個可怕整體的智慧。


    秦川沒有讓戚家軍的英靈就此退場。


    他要將這場勝利的價值,榨取到極致。


    “演練陣法。”


    冰冷的指令通過薪火係統下達。


    那支沉默的小隊動了。他們沒有口號,沒有多餘的動作。


    藤牌手前頂,狼筅手斜插,長槍手突刺,鏜耙手格擋。


    進退之間,如臂使指,陣型開合變化,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每一次變化,都伴隨著武器破空的銳利聲響,那不是表演,那是演練了千百次的殺戮本能。


    森然的殺氣,從那小小的軍陣中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擂台。


    之前還躍躍欲試的其他文明代言人,此刻都沉默了。


    他們看著那座移動的絞肉機,評估著自己派出的勇士,能在其中撐過幾秒。


    答案,令人沮喪。


    “瘋了!華夏瘋了!”鷹醬解說員的聲音都變了調,


    “這是在示威!這是在向所有文明示威!”


    “紀律……這就是紀律的力量嗎?”


    希臘神係的軍師雅典娜,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輿論的風向,在這一刻徹底扭轉。


    對個人英雄主義的吹捧,轉為了對華夏古代軍事智慧的震驚與探討。


    “夠了!這場比試已經結束了!”


    一聲尖利的咆哮,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演示。


    月讀尊臉色慘白,額頭上青筋暴起。他不能再讓這場演示繼續下去了。


    每多演練一秒,他和他所代表的東瀛神係,就要多承受一秒的公開處刑。


    他色厲內荏地指著秦川:


    “你贏了!但你用的是詭計,而不是武士的榮耀!立刻結束這場可笑的鬧劇!”


    他試圖提前結束推演,切斷聯係,掩蓋那個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秦川終於將目光轉向了他。


    “鬧劇?”秦川反問,一步步向著東瀛神係的區域走去,“你覺得這是鬧劇?”


    “當然!這是對武道精神的侮辱!”月讀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嚷嚷起來。


    “武道精神?”秦川笑了,“那麽,竊取他國文明成果,也屬於你們的武道精神嗎?”


    月讀尊的叫囂,戛然而止。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麽會知道?他怎麽可能知道?!


    “月讀尊閣下,”


    秦川停下腳步,他的話語通過擂台的擴音,清晰地傳遍全球,


    “貴神係引以為傲的‘精巧技藝’,是否也包括,在神話擂台的規則之下,進行卑劣的數據竊取?”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炸開了鍋!


    “竊取?我沒聽錯吧?”


    “華夏代表在指控東瀛代表偷竊他們的推演數據?!”


    “我的天!這是真的嗎?這也太無恥了!”


    聖子米迦勒先是一愣,隨即,他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一抹極度不屑的冷笑。


    他與華夏為敵,是立場問題,是神權與人道的根本衝突。


    但他鄙視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手段。


    櫻花國的解說員,正試圖用“這是汙蔑”、“這是華夏輸不起的誹謗”來挽回顏麵。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擂台上空,一道巨大的光幕轟然展開!


    那是屬於擂台仲裁者的力量!


    光幕之上,兩條清晰的數據流被具現化。


    一條源自華夏區域的【鴛鴦陣】節點,另一條,則鬼鬼祟祟地連接向東瀛神係的後台。


    那條竊取的數據流上,甚至還標注著“個體武力解析”、“陣法邏輯拆解”、“武器效能複製”等字樣!


    鐵證如山!


    “秦川!證據已提交!”


    指揮所內,李沐遙看著屏幕上被鎖定的數據證據,拳頭攥得緊緊的。


    她的臉上,是冷靜分析後的快意。


    從東瀛具現出宮本武藏那一刻起,她就啟動了最高級別的反向追蹤協議。


    東瀛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動作,在華夏如今的信息戰能力麵前,無所遁形!


    秦川與李沐遙,一個在台前施壓,一個在幕後鎖定證據。


    這是華夏的智囊力量,第一次在全球麵前,展現出它淩厲的獠牙。


    “無恥!太無恥了!”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精巧技藝’?就是偷?”


    “之前還吹宮本武藏,結果連人家的陣法都是想偷的!”


    全球直播間的彈幕,徹底被憤怒和鄙夷所淹沒。


    之前還與東瀛一唱一和的某些文明,立刻與他們劃清了界限。


    櫻花國內,無數守在屏幕前的民眾,看著那光幕上無情的證據。


    他們引以為傲的劍聖被一群農夫般的士兵虐殺,他們自詡的“匠人精神”變成了小偷行徑。


    信仰,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一道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意誌,降臨在擂台上。


    【擂台仲裁:東瀛神係,違反公平對抗原則,竊取他文明推演數據,予以嚴重警告。】


    【懲罰:剝離其國運1%,並強製中斷本次所有推演,固化其‘竊國之賊’負麵裏程碑。】


    話音落下,代表著櫻花國的那株櫻花圖騰,一片花瓣瞬間枯萎、凋零、化為飛灰。


    月讀尊身體劇震,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萎靡了下去。


    他不僅什麽都沒偷到,反而賠上了國運,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他輸了,輸得比被當場格殺的宮本武藏,還要徹底,還要恥辱。


    東瀛的鬧劇,就此收場。


    秦川看著狼狽退場的月讀尊,心中沒有半分喜悅。這隻是開胃菜。


    他讓戚家軍的英靈向自己行了一禮,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人敢小覷華夏的“人道洪流”。


    也就在這時,一個清朗而平靜的聲音,從希臘神係的區域傳來。


    手持長矛與盾牌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緩緩走出。


    “一場精彩的,以集體意誌戰勝個體勇武的演示。”


    她沒有看失敗的東瀛一眼,目光筆直地落在秦川身上。


    “我很好奇,這份由無數凡人凝聚的意誌,是否也能對抗那早已由神祇譜寫好的,無法違逆的命運?”


    秦川看向她。


    “華夏,從不信命。”


    “是嗎?”雅典娜微微偏頭,“那麽,我以奧林匹斯之名,向華夏發起下一輪挑戰。”


    “主題——【神諭與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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