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那表弟?”


    “哦,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吧?”


    金老爺子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故意拉長的戲謔,


    “說來也是巧。”


    “雖然我一直派人在海城盯著你們,可海城畢竟是景旻的地盤,不管我怎麽布置,都摸不透他更深的底細。”


    “不過嘛——”


    他笑得意味深長,


    “盯著盯著,還真有了意外收獲。”


    “就說昨天吧,景旻突然派醫院的人去查一個叫靳弦的身份。”


    “我當時還納悶,他怎麽這麽不小心,居然跑去公立醫院查檔案?”


    “不過我留了個心眼,想著嘛,他之前不就因為吃醋,鑽合約的空子,把那個年輕人支到國外去了嗎?”


    “現在又調查人家身份——我尋思著,就算景旻再怎麽小心眼,總不至於趕盡殺絕,連人家家裏人都要報複吧?”


    初舞陽聽到這裏,臉色已微微發白,


    她聽出來了,金老爺子是在故意透出口風。


    “你說……是景旻故意讓人把靳弦支到t國去的?”


    她的聲音發緊。


    “喲,原來,初丫頭,你還不知道啊?”


    金老爺子頓了頓,嗓音帶著一絲變態的讚賞,


    像是慢條斯理地把一把刀子剝開一層層鋒刃。


    “哈哈哈,不過說起來,這景旻小子還真狠,倒有點我年輕時的風範。”


    “對待有威脅的情敵,絕不手軟。”


    “他竟然把人送去了t國最狠的黑道家族——陳家。”


    “嘖,說起這陳家,早年跟景旻可是生意上的死對頭。”


    “初丫頭,你想想看,這小子心思多縝密?”


    “他可清楚得很,到時候靳弦出事,你肯定會念著救命之情來求他。”


    “他再擺出一副‘我和陳家是仇敵,愛莫能助’的姿態,自然就能輕輕巧巧推掉你的請求,既給了你交代,又能讓那小子徹底無救。”


    “真是高,太高啊!”


    “我就說嘛,景旻這小子有前途,長江後浪推前浪……”


    金老爺子的話聲漸漸遠去,初舞陽的耳邊卻隻剩下一片嗡鳴。


    她努力掙紮著,聲音微顫卻帶著最後的力氣,


    “你胡說……景旻不可能這樣的。”


    “對……你胡說……這太離譜了。”


    “景旻明明知道靳弦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吃醋,也有個分寸,他絕對不會瘋到這種地步……”


    “正常人當然不會。”


    金老爺子聲音悠悠響起,像是歎息,又像是在笑,


    “丫頭啊,你可別忘了——景旻,可不是什麽正常人啊。”


    “不是……正常人?”


    初舞陽喃喃著,眼神一陣恍惚。


    下一刻,她像是忽然抓住了什麽,眼神猛地一亮,語氣也堅定起來,


    “不,景旻是正常人!”


    “他在治療,他的治療進展我全程都了解,”


    “所有的進度都正常,治療報告也顯示一切趨於穩定……”


    “所以,你胡說,都是胡說!”


    金老爺子語氣一沉,慢慢吐出最後一句,


    “是嗎?”


    “那你說……景旻有沒有可能,連醫生都騙過去呢?”


    初舞陽情緒失控,聲音顫抖,


    “胡說,都是胡說……”


    電話那頭,金老爺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與可惜,


    “唉,看來啊,初丫頭還是太相信景旻了。”


    “被男人欺騙的女人,最可憐了。”


    “而我老人家呢——偏偏是最見不得女人被蒙在鼓裏還自欺欺人。”


    話音落下,電話“嘟”地一聲,被掛斷。


    很快,手機屏幕亮起,一連串照片接連彈出。


    照片裏,李岩神色緊繃,正與幾名西裝男子在昏暗包廂中交涉,對麵的人手臂上紋著t國陳家特有的家徽,神情冷漠,桌上擺著厚厚的文件夾。


    最後,一份合約被特意圈出重點,文件抬頭是《海外獨家演出協議》。


    關鍵條款簡潔專業:


    —— 演出方(靳弦)需在協議期內 exclusively 為甲方(陳氏娛樂集團)提供演出及代言服務,不得中途解約、擅自離境或擅自更改工作安排。


    —— 乙方須無條件遵守甲方製定的行程、演出與商業合作計劃。


    —— 未經甲方同意,乙方不得擅自返回國內,違約將承擔高額賠償(不少於總合約金額的五倍)。


    —— 合同有效期:三年。


    附頁還有幾處標記的地方,特意用紅筆劃出靳弦的簽名及陳家負責人蓋章。


    初舞陽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微微顫抖,心跳像是被狠狠提到嗓子眼。


    照片一張張劃過,她的臉色漸漸蒼白,呼吸紊亂。


    李岩、陳家、合同……


    靳弦之前提過的“海外高額合約”,


    她原以為隻是商業操作,可眼前這一切,幾乎與金老爺子所說的吻合。


    “不、不可能……”


    她喃喃著,步伐踉蹌退後,差點撞翻茶幾。


    慌亂中,她衝到房間的抽屜前,手忙腳亂地翻出一疊疊厚厚的心理治療報告。


    “正常、正常、健康……”


    她一張張翻著,眼睛幾乎快看花了。


    每一份報告的數據都整齊工整,結論一律寫著


    “情緒穩定”,“恢複良好”,“無暴力傾向”。


    翻到最後,她驀地笑了一聲,笑得幾乎帶著氣息混亂的哭腔。


    “全是正常,全是完美……荒唐,笑話!”


    她猛地一甩手,厚厚一疊紙張如雪片般飛散,鋪了一地白。


    呼吸漸漸沉下來,她抬手抹去眼角不自覺滑落的淚,


    手指顫著摸向手機,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撥出了莉娜醫生的電話。


    ———


    下午三點半,博億方總部頂樓的專屬電梯前,


    金屬指紋鎖發出一聲輕響。


    初舞陽戴著墨鏡,紅唇緊抿,麵色冷到近乎淩厲。


    她一身簡約剪裁的米白長風衣,修長筆挺的腿在高跟鞋的襯托下每一步都帶著鋒銳感。


    電梯門在她背後緩緩合上,一路直達頂樓。


    頂樓秘書區的空氣像被拉緊的弦。


    秘書們低頭忙碌的動作幾乎一瞬僵住,有人悄聲提醒,


    “有人進專屬梯。”


    下一秒,高跟鞋的清脆聲響起,


    像是一記記砸入心口的重擊。


    “抱歉女士,這裏——”


    秘書快步迎上前,話沒說完,


    初舞陽隻是微微偏頭,


    墨鏡下的目光像刀劃過,淡漠地亮出一句,


    “我是你們總裁的太太。”


    秘書一怔,臉上浮出一絲僵硬的笑意。


    雖然眼底掠過狐疑,


    但對方氣場逼人,又有總裁夫人的名頭,


    誰也不敢造次,


    “總裁在開會,不如您移步休息室稍等……”


    “會議室在哪。”


    初舞陽淡淡打斷,聲音低冷,


    秘書透過墨鏡看不清她的神色,隻覺得渾身一緊,


    下意識抬手指了指前方。


    高跟鞋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聲聲落在走廊的光麵地磚上,


    像是逐漸逼近的鼓點,叫人心慌。


    會議室大門被她一把推開,


    瞬間,沉穩壓抑的會議室裏一片寂靜。


    正有十幾雙眼睛朝她看去。


    景旻正坐在主位,手裏握著一支銀色簽字筆,


    眉宇淩厲,原本緊皺著眉頭正要發火,


    目光一抬,整個人微微怔住。


    “你怎麽來——”


    還未等他說完,


    初舞陽已在一片驚愕中走到他麵前,


    動作幹脆利落,抬手——


    “啪!”


    一疊紙猛地甩出,直直刮過他的臉頰,帶起一陣冷風。


    會議桌上的文件、筆記本掀起一角,紙張淩亂飛散。


    會議室一片死寂。


    有人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僵在座位上,


    大氣不敢出。


    景旻偏過臉,表情瞬間沉了下去,


    眼底的光像風暴前的深海,危險而冰冷。


    但隻是一瞬,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一揮,薄唇微抿,冷聲低啞,


    “都給我出去。”


    眾人如蒙大赦,


    連電腦都不收,慌忙起身退出去,連帶著關門的聲音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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