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以己度人。


    認為陸畔應該是和她一樣,並沒有和家人講過要和她搞對象的事。


    像她,就是這種性格。


    小事可以隨便和爸媽胡說,凡涉及到大事,她就會牙口風不漏了。


    像處對象這種,就屬於大事。


    會自己先考量、觀察對方,倆人之間合不合適。


    通過接觸慢慢了解你這人性情、家庭、為人處世、你會不會做飯啊?喝多後表現,包括吃幾頓飯,先看看能不能吃到一起去。


    口味不同,那沒法共同生活,她看好些書上都明示暗示的寫過,婚姻,不是風花雪月,是油鹽醬醋茶。


    然後甚至到了,已經和對方偷偷摸摸處上一段日子了,真覺得那人還行,才會和家裏人通氣。


    因為不能隨便給男孩子就往家領。


    更不能沒個一定,自己心裏還沒數,就急著見家長和家裏人講。


    如若到了能和家裏人通氣的程度,那基本上就是定下。


    父母鄭重問她,她也能說出為啥選他的一二三點。


    用態度來告訴父母:領家來不是開玩笑,這人,女兒真相中了。


    這是現代。


    在宋茯苓看來,古代也一樣啊,你甭管在哪,這都是“人之常情”。


    可能封建保守,會少了偷偷摸摸先相處的過程,但最起碼你要兩方都含蓄的流露出有那個意思,得到雙方認可,日子畢竟是倆人過,又不是和父母過,然後再去找家裏人說。


    更何況,陸畔那人給她的印象很穩當,和她差不離,她就是很穩重。


    所以,宋茯苓很放心的幫奶奶挑選衣裳。


    不就是見個三小姐、聊那個點心店嗎?全是業務接觸,沒事。


    “奶,您真應該聽我的,那時候買個金簪子。”


    奶奶一件首飾也沒有。


    這事在現代不算啥,老媽就不是很喜歡,無所謂,現代的思維習慣。


    但是在古代,家境好一些的老太太都是有首飾的。


    “你可快拉倒,前段日子金子漲不少,我要是真買金簪子,那不是頭上戴棟房子嗎?也不怕壓脖子。啥家境呀,整那不當吃喝的。”


    “哪有那麽誇張,咱家現在也不差啥了,你別總尋思逃荒起來的。別人家沒匾,咱家還有匾呢。”


    匾也沒啥大用。


    馬老太翻了翻眼皮,含糊了句:“就那麽邪乎,村裏房也是房不是?”


    當天晚上,宋福生也聽說老太太第二天要去見三小姐。


    媳婦要將鐵頭他們給湊錢買的銀簪子,借老太太戴。


    老太太邊幫忙抱柴火,邊嚷嚷:你快拉倒,我戴完你還戴不戴啦?等趕明我自個買實心的。


    宋福生就小聲問了閨女句:“你奶那點心店還合夥不?”


    宋茯苓正在抄陸畔的書:“那誰知道啦,看我奶的意思吧。看看她們明天怎麽談。”


    說起這事,馬老太第二天都坐上了陸三派來的馬車,還在心裏琢磨這事。


    她動過想法,不想合夥了。


    有點忘不了,人家說關門,咱們就得關,總感覺那不是自己的。


    她想在三兒千裏馬那個鋪子開個小窗,拉貨用不了那麽大的門麵,單獨給隔出個屋唄,然後回到最初經營的模式,先可便宜的賣,麵向大眾,自己慢慢推銷慢慢幹。


    說起這個,老太太就後悔沒買門市。


    這就是逃過荒的經曆鬧的。


    那陣,三兒買房子,胖丫也說:“奶,咱也買。”


    老太太就尋思:買那幹啥?你看看,出了啥事時,房子能帶走不?咱們逃荒那陣,那麽多房子全扔下,房是不當吃喝的東西。


    妥,現在是真後悔,就三兒買房前後幾日是最便宜的,三兒那幾套房子,包括外地她沒見著的也很是值。


    現在再想買,沒了那價。


    人家說了,即便遷都,奉天也是老都城,皇上是打這裏起來的。


    可是?


    一身深藍衣、醬裙的馬老太坐在馬車裏,微一皺眉:


    可是,陸三小姐,咱實惠的講,已經很夠意思了,用孫女的話是:“冠名權都寫她馬老太”。


    你說,咱要是告訴她,不想合夥了,會不會對咱有不滿?


    馬老太在心裏又合計著:陸三小姐為裝修當初投入不少銀錢,屋裏拾掇成那樣,費挺大勁,還沒讓人回本呢就出事關門,現在又不幹了,那指定會覺得咱撂挑子很不夠意思。


    反正換她,她要是遇見這麽個事,會讓那人以後有多遠滾多遠。


    可給馬老太這一路累壞了,主要是心累:


    一會兒在心裏:


    合夥?


    不不不,可不合了,不合見到人家該怎麽說。


    算了,還是接著合吧,大樹底下好乘涼。


    那奶磚怎麽辦?


    如若重出江湖,涉足點心界,自己將麵臨身兼數職的局麵。


    那讓村裏何人接手她的奶磚代為管理工作,還能讓她掙大頭呢?


    馬老太就覺得這一路上,時間過的那叫一個快。


    沒感覺咋滴就到地方了,也沒注意到的地方不對。


    直到被許小娘子親自攙扶她下來。


    她也沒有留意過,這次許小娘子見她可比以前恭敬多了。


    下了馬車,馬老太抬頭一瞅,俺的娘呀,這是哪的府邸,那門上的瓦呀,都帶著顏色的:“恩?”


    滿臉懵。


    許小娘子這才笑著解釋說:


    大少奶奶(陸三小姐)被夫人臨時叫回,要開庫對賬。


    所以就來不了啦。


    正巧呢,那時候大少奶奶,正在娘家國公府吃茶說話,府裏的老夫人一聽,說你們這年紀都是上了歲數的有話聊,不如叫您來國公府談談古說說話。


    馬老太:“……”


    這也太坑人啦,啥時候的事呀?給我整國公府來怎不提早告訴一聲,那緊急有事,我就回村唄。


    唉,最鬧心的是:


    你說咱,空手來的。


    你說,早知道,咱摟筐菜帶筐辣椒是不是也比空手來的強呀。


    “不,不用,我不用人摻,這身板挺硬實。”


    才說完,馬老太就望向偌大的園區和麵前的軟轎頓住:


    啊,還是用人摻吧、


    才被一排水靈靈的大姑娘和兩位婆子迎進中門,就得上轎,估計道得挺遠。


    咱自己能不能走動是次要的,別讓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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