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去的隊伍。


    官路另一邊的兩位掌櫃,急忙結伴過道尋白掌櫃說話。


    “那是誰呀?”


    白掌櫃臉上的激動還沒有散去,“你們不記得了嗎?去年秋末有一夥人,入住在我這裏,賣鬆子?”


    “一個圓溜溜眼睛的姑娘領著一幫小娃娃那夥人?有印象,記得記得。”


    “對,就是他們,剛才打頭喊口令的那個,就是那位姑娘的爹。”


    “哎呦,這才不足一年,那時候他們穿的破破爛爛,這是當官了吧?”


    “應是,”帶領那麽多人的隊伍呢。


    “他們那是還記得你,在和你打招呼呢吧?”問話的掌櫃用手比出指天的動作。


    白掌櫃眼角笑出了皺紋:“應是。”


    問話的兩位掌櫃也笑了:“那他們也應是記得我們,難怪也衝我們笑。”


    “哈哈,應是。”


    官道對麵,隻能住普通百姓的客棧,小廝喊道:“掌櫃的?有客官叫您。”


    “來啦來啦,”掌櫃的一路小跑回去。


    這在以前不可能,等去吧,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怕什麽,反正都是小老百姓,又不敢將他怎地。


    可此時這位掌櫃不那麽想了,他決定往後再不能門縫裏瞧人。


    要向老白學習,凡是住店就是客官,不能讓客官久等。


    白掌櫃與另一位掌櫃的也互相抱了抱拳,示意都要回去忙了。


    宋福生那夥人能做出不忘當初扶助一把的恩情,通過這事,三位掌櫃心裏都熱乎乎的,下決心往後要更好的為客官們服務。


    咱啊,力所能及時,能幫誰一把就幫一把。


    幽州城下。


    宋福生在移交完通城文書後,主動與其中一名守城衙役打招呼。


    “你是?”


    “去年,你與滕頭帶領紅牌隊伍,走了一半的路後,你們先行一步,將我們這夥人留下了,我們就自己趕路,不知是否有印象?”


    宋福生才說完,這名官差的頭,就皺眉看向手下:你還幹過這種事?


    這位當初建議扔下宋福生那夥人的官差臉色通紅,發現頭和同僚都在看他,急忙抱拳,想解釋:“當初?當初是?”


    是的,他想起來了,難怪看宋福生有點麵熟。


    宋福生臉上倒始終帶笑,打斷道:


    “我隻是想問你對我有沒有印象,有就好辦了。


    我是想向你打聽打聽滕頭,當初要是沒有他特意尋我,告知之後怎麽走,我們不可能那麽快就到達奉天城。


    一直對他心有惦念,不知他此時身在何方?


    還有,不知你是否記得在這城門處的徐主事?”


    這名官差還沒回答,他的小頭領就告知宋福生,滕衙役一直在下麵征糧。


    宋福生瞬間了然。


    其實越往這麵走,越能感覺到百姓苦。連續被征糧、被征兵、被征徭役。


    可以說,奉天城百姓的日子,是他途徑這麽多城池中最好的。


    而奉天城下麵普通百姓裏,任家村的日子又是最好的。


    即使任家村家家過的尚可,村裏也已經有十幾戶人家在這時節靠打漁、靠野菜、靠山上的野果子飽腹,不舍得吃糧。


    就可想而知,其他各城的百姓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苦日子。


    “至於徐主事,他和你一樣。”


    “噢?”


    官差的頭領告知宋福生:


    幽州城,邊境城池,這裏運輸壓力最大,人手不夠。


    徐主事就被調走在帶隊送糧。因為押運幾千人的送糧隊伍,必須是有品級的官跟著的。


    看宋福生就能知道。


    所以一路上通關,宋福生帶隊這麽多人,無需多言,各城池的衙役就知曉他是個“大人。”


    取回卡過戳的文書,囑咐見到騰頭一定要帶聲好。


    宋福生正要帶領浩浩蕩蕩的隊伍出城時,那名曾經扔下宋福生那夥人的衙役,忽然抱拳道:


    “萬望您海涵,當初有不得已的緣由。”


    宋福生扭頭衝他點點頭,像相信了似的,毫不介意。


    出幽州城了。


    九族的男人們就沒有一個不回頭看城樓的,一個個都情不自禁的回想去年。


    大郎告訴同行的小全子:“那時,這兩邊排隊,把脈的,打粥的,全是帳篷。那裏的牆,看到沒有?當時張貼著告示,好些逃荒來的人不識字,是我三叔站出來,對那些難民又給念又給解釋。”


    高鐵頭回眸看城樓門,在心裏自言自語對他爹說:“爹,你就是在那裏,扯謊說是我三叔的三姨夫,他三姨沒了。”


    連四壯都回頭了。


    去年,他們這夥人,迷茫、彷徨,麵對要當軍戶集體湊銀子保宋福生一家。


    宋福生望著道邊以前搭帳篷的地方,他們幾口人商量來商量去,要給守城官送禮。


    九族的男人們回憶的越多,就越堅定了要去見陸畔的心。


    任何人也無法體會他們當時的心情,都絕望了,送禮都送不上去,眼看著就要聽天由命集體當軍戶了,結果當時的守城官扔給他們大紅牌。


    那牌子顏色決定的是他們的命運啊,甚至是以後幾代人的命運。當了軍戶,世世代代都是軍戶,子孫是不能讀書的。


    說順子爺怎麽怎麽提了他們,還讓他們自己拿牌子,多少戶就拿多少大紅牌。


    天籟之音,不過如此。


    大郎在和小全子講述這些時,眼圈沒紅,隻是語氣很激動,小全子卻用袖子蹭了蹭眼睛,他想師父了。


    自從順子與少爺離開,小全子再也沒有在心裏吐槽過順子,全是想念,想念師父能踢他兩腳。


    帶著哭音說:“我師父一向有眼力,那時候就發現你們重情義。難怪他絮絮叨叨的還欠嘴總搶話,少爺也更看重他,要的要的。”


    就在這時,幾匹戰馬迎風呼嘯而來。


    快馬上的衙役一路馳騁一路扯破喉嚨般喊著:“前線大捷,大捷,雲崖關破了,破啦!”似帶著回音。


    宋福生整個人一震,立即就像被輸入了能量般。


    本來之前回憶殺就讓他精神抖擻,這一聽雲崖關破了,眼神都不一樣了,冒著亮光,精光閃閃。


    將手中才咬了一半的桃子甩手一扔:“聽我口令!全體都有,加速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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