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瞳孔驟縮,圈住他脖頸的手,微微收緊。


    身上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似有萬斤重,直擊內心最深處,連靈魂都為之顫栗。


    從覆在唇上的指尖傳來的冷意,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滾燙起來。


    林忱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目光落到那張完美的薄唇上。


    穆箴言指尖下移,挑起林忱下顎,忽然開口:“怎麽不閉眼了?”


    “不能讓我主動嗎?”


    “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林忱喉結微微滾動,忽然泄氣,“還是師尊來吧,我畢竟不懂。”


    穆箴言輕笑,身形卻往下壓了幾分。


    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頂上的夜明珠微光閃爍,照著底下兩個交疊的身影,極致曖昧的氛圍正在急劇攀升。


    唇瓣忽然被柔軟且冰涼的東西輕輕觸碰,哪怕是一觸即分,卻仿佛一道電流直擊心底。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一切都成了虛幻,隻剩下眼前這個人。


    他的手下意識地再度收緊,力道大得連骨節都因此而泛白。


    “師尊...”


    他剛開口,就被穆箴言用眼神製止。


    “不用說也不用想,一天之內,你經曆了太多,一切事情,等你醒來後再談也不遲。”


    說完,穆箴言貼上林忱額頭,後者眉心那道印記忽然綻出一道白芒。


    林忱環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在此時鬆了勁,無力垂下。


    穆箴言身形一動,伸手將他抱起,移步到木床前。垂眸看了眼在他懷中安睡的林忱,動作輕柔的將他放下。


    他在床邊佇立良久,衣發無風自動,額前一縷白發,卻毫無征兆的落下,隨後被一抹白色光團包裹,浮在空中。


    穆箴言單手結印,一個似是涵蓋了諸天萬象的神秘圖騰自他掌心而出,與那縷被白芒包裹的白發結合一起。


    陀仙門穹頂之上,突然響起一陣撼天動地的巨響,驚得身在仙門之人紛紛出門查探。


    一閃而過的白芒,卻瞬間照亮此方世界,濃稠的黑夜被驅散得無影無蹤,就連天邊那詭異萬分的紅雲,都有片刻退卻的跡象。


    禪房內,穆箴言抬手,白芒繞過圖騰,最終融合在一起,緩緩飛入林忱眉心。


    他斂下眸中色彩,偏頭看了一眼窗外,刹那間,身影自床邊消失,隻在空氣中留下一抹冷香。


    院落中,兩名玄衣男子並肩而立。


    “師弟你這是又搞了什麽動靜?”玄淵剛攀上玄雲子的肩膀,後者一個眼神看過來,又悻悻然放開。


    他幹笑一聲,才又正色道:“就你剛才的動靜,差點捅破了陀仙門的護山大陣。”


    “掌門師兄。”穆箴言神色平靜的看了眼玄雲子,才回答玄淵所問,“一個小小的契約罷了,還不至於此。”


    玄淵挑眉,“能引動天地異象的小小契約?你不會是又給了師侄什麽好東西吧?”


    穆箴言既不回答也不否認,他往前一步,腳底泛起的無色漣漪,瞬間將整個院落籠罩,旁人再窺探不得。


    玄雲子上下掃了眼這番模樣的他,眉頭微微皺起,“就算是為了師侄,師弟做的,是不是太多了?”


    一旁的玄淵插話道:“可不止這個,掌門師兄你是不知道,我這幾月見到了什麽。”


    他倒水似的將穆箴言如何待林忱的樁樁件件交代了一清二楚,甚至同乘一把劍一事都說了。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氣襲來,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瞬間冰凍,下意識縮到了玄雲子身後。


    玄雲子聽完後,麵色五味雜陳,他來此,可不單單像玄淵說的那般,為湊熱鬧而來。


    也不對,也是湊熱鬧,但此熱鬧非比尋常。


    關於獸潮,自穆箴言說要來西境後,他就沒再過問,他應是師門中唯一知道他來曆之人,因而對他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若連他都不能解決此事,乾元大世界淪陷於獸潮之中,不過是早晚的事。


    當時臨近中元,這師徒二人要出山門一事,他隻預感到他們此行會有事情發生,是好是壞卻並不明昧。


    然四境大比開啟之際,卦象忽轉大凶,雖如此,但隱隱有一線生機可循,隨後他聽到了穆箴言說會跟著一同前往。


    他便明白,這一線生機多半在他身上。


    可聽完玄淵所言之後,這生機,或許在林忱身上也說不準。


    穆箴言對他如此上心,又怎可能讓他遇險。


    想起他來時所卜一卦,他原是想測吉凶,可一旦與穆箴言相關,便會變成明麵上是下艮上兌,但卻跟平時大有區別的卦象,總之處處透著古怪。


    不管重複多少次,結果都一樣,他還差點因卜算次數過多而遭雷劈。


    與姻緣相關,身為師兄的他,又怎麽可能坐的住,將擔子撂給座下弟子,就匆匆趕來了。


    結果剛到此地,就看到了如此驚天動地的一幕。


    他斂下思緒,看向穆箴言,“師弟,你給師侄結的什麽契?”


    “一種普通魂契。”穆箴言說道,“他這一世注定要與天道作對,有此契約在,我可隨時傳到他身旁。”


    他原是想結共生契,但林忱此時的靈魂還太弱小,根本無力承受,隻能退而求次。


    “天道?”玄雲子想起洞天小秘境大有古怪一事,忽然道:“洞天小秘境中的種種怪事,就是為了將師侄……”


    他沒將最後兩個字說完,哪怕是當時還在閉關的玄淵,也聽懂了。


    一個小小的築基期秘境折損這麽多精英弟子,若說不反常,誰都不信。


    看到穆箴言點頭,玄雲子問出了此行的目的:“你和師侄,現在是何種關係?”


    如果卦象所指的另一半是林忱,那古怪之處就有了說法。


    玄淵看了莫名其妙的玄雲子一眼,搶先回道:“掌門師兄你莫不是糊塗了,你都叫師侄了,這不是師徒關係還能有什麽?”


    然後他就收到了玄雲子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心裏猛地“咯噔”一下,他緩緩開口:“難不成真有什麽?”


    玄雲子神色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幽幽道:“還不算太笨,想想你是如何對玄音的。”


    玄淵瞪大雙眼,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他愣愣的看向穆箴言,“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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