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


    係統000重複著這個詞,清俊的眉眼間逐漸染上了玩味。


    “既然你這麽聰明,不妨猜猜,我為什麽要把係統001送給你?而我又能從中獲得什麽好處?”


    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蘇宴的身體遭受到了反噬,她的臉色慘白,聲音低不可聞,但卻沒有露出任何服軟的表情,她輕笑了聲:“是不是因為……你能共享我的情緒?”


    係統000眸中的玩味逐漸消失,它像是第一次認識蘇宴:“你怎麽……”


    蘇宴是什麽時候猜出來的?


    “我是怎麽知道的?”


    蘇宴自然而然的接過了它的話。


    係統000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它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簡單。”


    蘇宴欣賞著係統000震驚的表情,唇角微彎:“當我快樂的時候,你會跟著我快樂;而當我痛苦的時候,你也會跟著我露出痛苦的表情……”


    “僅憑這個推斷,”係統000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有些武斷了吧?”


    “人類尚且沒有這麽強的共情能力……”雖然蘇宴還躺在病床上,但她的眼神卻是居高臨下的:“你隻是一個機器人,又怎麽會有?”


    係統000沉默不語。


    “其實我挺感謝你的。”


    蘇宴睫毛微顫,那雙杏眸中隱隱有水光閃過:“你把我從孤兒院裏救出來,教我讀書、自保、做任務,所以即使後來察覺到了異樣,我也始終沒有拆穿你…但你不該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蘇宴生下來就被丟棄了。


    它關於童年的記憶是模糊的,而僅存的記憶都是關於孤兒院的,孤兒院沒有香甜可口的飯菜,沒有母親耐心的安撫,沒有老師的諄諄教誨……有的隻是做不完的活、數不清的打罵。


    每次看到孤兒院的孩子被領養走,蘇宴都會羨慕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蘇宴沒有感受過家的滋味,但她看著他們牽著的手,固執的認為那就是家。


    蘇宴也想過什麽樣的人會領養她,畢竟她性格乖張,又不會服軟,來領養孩子的人都不喜歡她這種性格。


    蘇宴眼睜睜的看著孤兒院的小孩一個一個的被其他人領養走,最終剩下的人寥寥無幾,蘇宴也想過要不要試著服軟,但每當她想嚐試的時候,心裏就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永遠不要放棄自己,做自己才是最好的。”


    於是蘇宴便一直沒有改變。


    就在蘇宴已經做好在孤兒院待一輩子的準備時,一個男人出現了。


    他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西裝,眉目俊郎如玉,身姿清雋挺拔,手裏拿著帽子,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孤兒院的孩子都眼巴巴圍了過去,就連院長也是前所未有的殷勤表情,蘇宴就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這一切。


    男人看起來就很有錢。


    無論是他穿的西裝,還是他顯露出來的矜貴氣質,亦或者是他男人唇角揚起的恰到好處的笑容,都在昭示著他是一個教養極好且富有的男人。


    也難怪院長會這麽殷勤。


    蘇宴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她不覺得這種有錢人會喜歡性格乖張的小孩,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想想今天還要做多少活才能吃到晚飯。


    蘇宴轉身想離開,誰知道院長破天荒的叫住了她:“宴宴,過來。”


    她從未見過院長這般和藹的表情,一時之間竟有些遲疑。


    “宴宴”這個稱呼很陌生,院長平日隻會冷漠的喊她全名,這還是院長第一次用親昵的疊字喚她。


    蘇宴遲疑的走了過去。


    孤兒院其他小孩紛紛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大部分都是羨慕和嫉妒。


    “你叫蘇宴?”


    這是男人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男人眸光溫柔,即使蘇宴滿身都是灰塵,他也沒有露出一絲嫌棄。


    “嗯。”


    蘇宴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願意跟我走嗎?”


    這是男人跟她說的第二句話。


    蘇宴卻遲遲沒有開口。


    男人還以為蘇宴不想離開孤兒院,便用盡辦法去說服她:“我會經常給你買漂亮衣服,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也會準備合你胃口的飯菜……”


    “為什麽是我?”


    蘇宴驀地開口打斷了男人。


    她目光執拗的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性子叛逆,又不服管教,如果不是我的錯,我絕對不會服軟。”


    院長一直在跟蘇宴遞眼色,但是蘇宴卻始終望著男人。


    似乎沒想到蘇宴的擔憂是這個,男人半蹲身體,他與蘇宴目光對視,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安撫道:“不是你的錯,又為什麽要服軟?”


    “可是……”


    可是院長告訴她沒有人會喜歡不聽話的小孩,要是她想離開孤兒院,第一件要學的事情就是順從。


    蘇宴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像是落難的小公主:“可是你們不是都喜歡聽話的小孩嗎?”


    “聽話固然很好。”


    男人眸光溫和:“但能不忘本心,不折風骨,不屈不撓、積極向上,這樣才是我欣賞的孩子。”


    蘇宴微怔。


    聽懂男人言外之意的她眼眶微澀,漂亮的眼尾逐漸泛起了一層紅意,那雙杏眸中隱隱沾染著水光,她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真的嗎?”


    “真的。”


    男人拿出紙巾,溫柔的把蘇宴額頭處沾染的灰塵擦拭幹淨,他笑意盈盈的望著她,那雙溫柔的眼眸中帶著蘇宴從未見過的尊重安撫:“蘇宴小朋友,你要不要試著相信我一次?”


    這樣誠摯的邀請,蘇宴無法拒絕。


    男人幾乎滿足了她對父親的幻想,溫和、成熟、會尊重其他人的想法,哪怕隻是一個孩子的想法。


    “我願意。”


    蘇宴點了點頭。


    後來發生的事情,蘇宴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她隻記得男人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的離開困住她十年的孤兒院。


    那天的夕陽無限好,把兩人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傍晚的微風輕拂發梢,蘇宴第一次覺得風是甜的。


    這就是係統000跟蘇宴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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