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被沈清鶴的這手茶藝氣笑了,但她又實在舍不得對蘇宴說重話,於是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咬牙切齒的看著沈清鶴:“你跟你爹裝什麽呢?”


    沈清鶴身軀微顫。


    他的手還攥著蘇宴的衣角,蘇宴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人的顫抖幅度。


    老板娘:“……”


    她看著垂眸扮可憐的少年,氣極反笑:“怎麽?最近電視劇看多了,想走小白蓮花和綠茶的路線?”


    沈清鶴茫然的看著她,他抿了抿纖薄漂亮的唇瓣,又飛快的鬆開,最後低聲辯解道:“……我沒有。”


    聲音放的很輕,是委屈的語調。


    老板娘:“?”


    你還演上癮了,是吧?


    “姐姐,你別凶他。”


    蘇宴握住沈清鶴的手腕,忍不住替他說話:“他不經凶。”


    沈清鶴唇角微勾。


    少年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又被他迅速壓了下去。饒是這樣,時刻注意著沈清鶴表情的老板娘還是捕捉到了,她忍不住拔高聲調:“他在偷笑,他明明就是裝的……寶貝不要被他騙了!”


    蘇宴轉身望去。


    沈清鶴茫然的看著她,眸中瀲灩著層朦朧的水光:“……騙什麽?”


    要是單論演技,再來十個老板娘也不是沈清鶴的對手。畢竟他是拿過影帝的人,雖然現在換了位麵,但是演員的本能還在……迅速入戲是基本操作。


    “姐姐,你是不是看錯了?”


    蘇宴看著沈清鶴茫茫然的眼神,最終選擇站在沈清鶴這邊。


    老板娘:“……”


    她煩躁的揉了揉額前的碎發,看著委屈無助的沈清鶴,還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艸,電視劇裏的綠茶都是跟你學的吧?我覺得你段位比她們高。”


    額前的碎發已經被老板娘揉亂了,她卻全然不在意,隻是納悶的看著沈清鶴:“之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還藏著這麽一手?眼淚說掉就掉,眼眶說紅就紅,你就沒有去娛樂圈發展的打算嗎?”


    雖然這句話嘲諷的意思居多,但也帶著她的幾分真心實意。


    “姐姐在說什麽呀?”


    沈清鶴無辜的看著她:“我委屈眼眶才會紅,跟娛樂圈有什麽關係?”


    老板娘:“……你沒完了?”


    蘇宴自然能看出來沈清鶴在演戲。


    這人跟一群人打架都能麵不改色,怎麽可能因為揉一下頭發就覺得疼?


    但是沈清鶴想演戲的次數不多,她自然要順著他些。想到這裏,蘇宴忍不住替沈清鶴解釋道:“他沒演戲,他平時就受不了別人凶他……”


    老板娘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宴宴寶貝,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個小兔崽子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她跟顧楚明明才吵過一次架。


    顧楚罵人從來不帶髒字,他最擅長戳別人痛處,她跟他吵過這麽多次架,結局一般都是這人雲淡風輕,她被他氣的吃不下去。


    這樣的人會受不了別人凶他?


    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蘇宴跟她的想法不一樣,她搖頭解釋道:“他沒有給我灌迷魂湯,他確實受不了別人凶他……”


    老板娘:“……”


    若是換做其他人,她早就破口大罵了,但偏偏是她最喜歡的蘇宴。老板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是姐姐跟他吵架是姐姐輸了啊……該生氣的不應該是姐姐嗎?他憑什麽生氣啊?”


    蘇宴回顧了下兩人的吵架過程。


    就在老板娘以為她已經把蘇宴說服的時候,蘇宴開口反駁道:“姐姐,明明是你先說的他,就算吵架輸了,也是你技不如人……他為什麽不能生氣?”


    老板娘:“……”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老板娘的反思還沒結束,就看到蘇宴身後的沈清鶴對著她做了個鬼臉,看他的表情,分明隻有得意,哪裏有半分傷心的影子?


    老板娘:“……”


    她深吸了口氣,用自己全部的忍耐力扯出來一個和藹的笑容:“顧楚,你告訴姐姐,你到底想要什麽?”


    “嗯?”


    沈清鶴無辜的看著她:“我什麽也不想要啊……我就是單純覺得頭疼,想讓小女朋友安慰自己,有問題嗎?”


    老板娘:“……本來是沒問題的,但你非要說我欺負你,就有問題了。”


    “你沒有欺負我嗎?”


    沈清鶴好奇的看著她:“我的頭發不是被你揉亂的嗎?既然罪魁禍首就是你,我為什麽不能說你欺負我?”


    老板娘:“……”


    他今天到底抽什麽風了?


    老板娘寧願顧楚陰陽怪氣的嘲諷,也不想看到他這幅故作委屈的模樣。


    “行行行……”


    老板娘不得已服軟:“就當我做錯了,我跟你道歉,能不能原諒我?”


    “嗯。”


    沈清鶴點頭:“我向來大度。”


    老板娘:“……”


    沈清鶴最終被老板娘趕出了超市。


    路過的行人隱隱能聽到老板娘的怒吼聲:“顧楚,你最好祈禱這個月都不用來我這裏買東西,不然你爹我見你一次罵你一次!!!”


    ……


    “很開心?”


    蘇宴看著沈清鶴如沐春風的神情,彎唇輕笑了聲。


    沈清鶴矜持的“嗯”了聲。他的手指不斷撥弄著手腕的紅繩,唇角的笑意卻是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為什麽開心?”


    蘇宴彎眸,猜測:“炫耀成功?吵架勝利?亦或者是……我替你說話?”


    沈清鶴笑意微僵,他下意識舔了舔唇瓣:“你……你都看出來了?”


    “看出來什麽?”


    蘇宴輕笑了聲:“你在演戲?你什麽性子我又不是不清楚,被人揉揉頭就喊疼?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


    “也是哦……”


    沈清鶴撥弄手繩的速度不自覺的加快了些,他舔了舔唇瓣,還是沒按耐住內心的困惑:“那你怎麽不拆穿我?”


    他還以為自己演技很好呢。


    “為什麽要拆穿?”


    蘇宴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既然親愛的王子殿下想演戲,那我這個做騎士的自然要全力配合嘍。”


    “就你會哄人。”


    “我也不是誰都哄的。”


    “你都哄過誰?”


    “讓我想想……”


    “蘇宴!這還用想?”


    ……


    兩人的交談聲逐漸遠去,吹過來的風都帶著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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