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從古屍胃裏取出來的塊狀硬物是一顆顆圓珠子,約莫有黑葡萄那般大。


    全部取出來放在托盤上,再一邊用水衝,一邊用鑷子清理掉黏在上麵的不知名殘渣後,就能看清這種圓珠子的具體樣子了。


    圓珠子是黑色的,形狀並不完全是圓形。


    習慣了鑒定寶石玉石的解雨辰用手電筒貼近照了一下,確定這種圓珠子並不透光。


    就是很普通的黑色不規則圓珠石子。


    掏出來的圓珠子有很多,擺在大號托盤上密密麻麻,好似一顆顆黑色的葡萄,也像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粗略一數,能有八九十顆。


    這東西肯定是不能消化的,而且很重,吃下去肯定不會多舒服。


    “這東西,是活著的時候就吞下去的。”檢查過胃裏其他殘餘組織後,黑瞎子給出定論。


    所以章有回為什麽會在活著的時候,莫名其妙吃下這麽多石珠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目前還沒有更準確的推測方向。


    之後古屍身上就沒有再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了。


    收拾一番,三人從殯葬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作為一個總人口不超過三十幾萬的島嶼小國,即便是白天,大街上的行人也很少。


    更何況是冬季淩晨的偏僻街區。


    最後三人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酒吧。


    “也就是這兩年旅遊業發展起來了,再往前,這裏明顯屬於本地人開來自己搞社交的場所,都是拒絕外國遊客進來的。”坐在吧台的高腳凳上,黑瞎子一腿曲起,踩在凳腳上,一腿抻著,去勾淩越的腳。


    解雨辰慢條斯理的點完三人的夜宵,婉拒了酒保推薦的酒品,一邊低頭擺弄手機,一邊接話:“不是說你以前沒來過嗎?”


    淩越沒理會黑瞎子總是貓一樣的手(腳)欠習慣,側身靠在吧台邊上歪頭看此時台上自彈自唱的歌手。


    來之前她就在網上稍微了解過這個國家,知道這裏的人因為福利政策過於優渥,搞藝術和創意的人就多了。


    大約是淩越的視線太專注,台上的歌手抬眸看了過來,剛好和她的視線對上。


    對方看了看淩越,複又垂眸繼續彈著吉他唱歌。


    輕柔抒情的歌聲更添幾分磁性。


    都說男人最了解男人,那歌聲一變,黑瞎子和解雨辰就側頭往台上看。


    正好看見台上那小白臉藍色的眼睛含著勾引的笑意往淩越這邊送。


    黑瞎子:“……”


    他大爺的,你自己沒老婆嗎?看別人老婆幹甚!


    伸手撫著淩越的臉頰,把她的臉往自己這邊轉。


    黑瞎子用食指把墨鏡頂到頭上,露出自己完整的俊臉,傾身湊到淩越眼前:“老婆看我。”


    說完,還在淩越唇上琢了琢。


    淩越給了他一個“有病?”的無語眼神,“你沒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紋身嗎?”


    說是舞台,其實就是一個稍微高了十來厘米的靠牆的半圓形木台,那裏的光線開得很暗,邊上還擺放著不少樂器。


    歌手又穿著黑色長袖,紋身在手腕背麵靠上一點的位置。


    隻有歌手抬手的動作比較大的時候,才能隱約看到一部分。


    如果不是一直盯著歌手看,很難捕捉到那轉瞬即逝顯露的紋身。


    歌手本身很普通,黑瞎子和解雨辰又不是有特殊癖好,怎麽可能會長時間盯著一個平平無奇的陌生男人看。


    這個思路在腦子裏迅速轉了一圈,黑瞎子還是覺得老婆不看他這件事暫時過不去:“瞎子色未衰,小阿越就愛已弛了嗎?”


    淩越真怕他在這裏開始嚶嚶哭泣,抬手幫他把頭頂的墨鏡重新壓下來戴好:“沒看他臉,隻是在想事情的時候看著他撥弦的手。”


    也是因此,才發現對方身上的紋身。


    “和尤裏身上的那個紋身很相似,不過位置不對。”淩越握住他的手,把自己腦袋的自主轉動權拿回來,轉頭去看解雨辰。


    解雨辰微微頷首:“按照你說的,或許對方並不知道這個圖案的另一種含義。”


    在東京宅邸的那次祭祀幻境裏,解雨辰和淩越是看見過遊輪上聖教信徒聚會的。


    當時兩人就注意過尤裏胸前鎖骨位置代表聖教信徒的紋身,聚會上的信徒都是紋在同一個位置上。


    隻是來酒吧吃個夜宵,就無意中遇到這樣一個紋著信徒紋身的歌手。


    淩越的疑心病又犯了,解雨辰也不遑多讓,不用多作討論,就定下待會兒私底下去跟這位歌手聊一聊的小團隊活動行程。


    黑瞎子對此十分樂意,並表示歌手一看就不老實:“必要時刻,還是要用點必要的手段。”


    他端起夜宵配套的可樂,在歌手又一次往這邊送眼波的時候,勾唇微笑著朝對方舉杯。


    挑釁感拉滿。


    淩越和解雨辰也沒管他,對著宵夜有一搭沒一搭的吃。


    “忽然感覺烤青椒也不錯。”淩越咬了一口薯條,歎氣。


    解雨辰抬眸看她一眼,笑道:“烤海鮮吃嗎?”


    嗯?


    聽起來還能有其他餐飲安排?


    淩越點頭:“吃。”


    在雨村的生活,別的暫且不說,飲食上淩越是真被養得有些挑食了。


    不過她認為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這兩次去的國家都沒有什麽真正的美食文化。


    解雨辰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一點二十三分。


    放下手上的炸雞塊,給人發出去一條短信,解雨辰站起身:“走吧,早點解決,早點回去吃燒烤。”


    黑瞎子已經放下除了裝比,一口都沒喝的可樂,“老板大氣,走走走,趕緊幹活。”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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