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六點,梅爾白堡的禁軍新兵駐地內,亢奮的聲音再次響起……


    “兄弟們,是埃舍爾大人,給了你們這個機會!


    你們來到了這裏,現在你們就是梅爾人!


    梅爾的大地屬於你們,盡管我們帶著各自不同的口音。


    但在這裏,你們不再是外來人,不再是愚蠢的奴隸。


    好好感受吧!當你們負重訓練奔跑時,山林那柔軟的泥土會將你們的腳印留在這片土地上,那時你們才能體會切實擁有這片大地的感覺……”


    納爾丁倫的聲音在駐地的宿舍內回蕩,一個多月的帶團磨礪洗去了他曾經的青澀與魯莽。


    他變得粗壯的眉宇間沉澱下的是更加堅毅的溝壑。


    他看著眼前這群從精英中篩選出來的同齡人,胸膛中激蕩著同樣的熱血。


    他們粗糙的手掌早已經能熟練掌握長矛木柄,


    汗濕的麻布背心緊貼著虯結的肌肉,眼神已與初來時判若雲泥——那是渴望歸屬、渴求尊嚴、渴望證明自己的火焰。


    “別說了!團長,我們加練還不行嗎……”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孩子率先吼道,他叫巴洛,曾是最沉默的礦奴之一,此刻眼神卻像淬火的鐵釘一樣銳利。


    “就是,戰爭馬上就要來臨了,隊長趕緊開始吧!”另一個瘦高靈活的身影,他是曾經的牧童凱哥,


    他緊跟著催促,他甩了甩額前汗濕的頭發,顯得急不可耐,“我還打算在這次戰爭中立個軍功呢!讓我家那些瞧不起我爸的人瞧瞧!”


    這番話像火星掉進了油桶。


    “說得對!砍下十個敵顱夠不夠換一塊梅爾田?”


    “我要用戰功換一套房子!”


    “為了梅爾!為了埃舍爾大人!也為了我們自己!”粗獷而熱切的呼喊此起彼伏,匯成一股灼熱的浪潮。


    一個多月的同甘共苦、揮汗如雨的艱辛訓練,不僅錘煉了他們的體魄,更熔鑄了他們的心。


    腳下的土地,納爾丁倫描繪的“歸屬感”,不再是虛無的許諾,而是支撐著他們一次次突破極限、渴望在戰場上兌現的真實力量。


    他們背負的不僅僅是五百斤沙袋的重量,更是整個被扭轉的命運。


    納爾丁倫看著群情激昂的隊員們,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在他緊繃的唇角綻開,隨即又化為絕對的嚴肅。


    “好!”他用力一揮手,聲音斬釘截鐵,“既然你們這麽有精神,那就別光喊口號!


    巴洛,去把最後那十副加重鎧甲拿來!凱諾,把沙袋再加重一百斤!


    我要看到你們在泥坑裏奔跑衝鋒時,每一步都能有力且穩固,那樣才能讓你們從戰場上活下來……!”


    他環視眾人,目光掃過每一張寫滿戰意和期盼的臉。


    “記住每一次訓練的感覺!記住梅爾的土地在承載著你們的腳印!


    當敵人的箭雨落下,當刀鋒砍到麵前,當疲憊要把你們壓垮時……”


    納爾丁倫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戰鼓,


    “就回想腳下這片土!它托著你們,它在看著你們!


    從難民,奴隸到戰士,是埃舍爾大人的仁慈給了你們新的身份——梅爾人!!!


    但能不能守住這份尊嚴,能不能讓你們的名字刻到梅爾的紀念碑上,史學家的書上!


    那就需要你們自己用血汗、用勇氣,從戰場上,一寸一寸掙回來的!”


    他猛地抽出腰間訓練用的鐵木重刀,指向城外的山巔,那裏日出正映著天邊隱隱的戰雲。


    “禁軍兄弟們!給我衝!征服一切!上……!”


    “吼……!!!” 震天的咆哮聲中,隊伍像開閘的洪流,毫不猶豫地撲向了城堡大門。


    同一時間,白堡主樓裏,好不容易睡下的埃舍爾被這雞血聲吵醒,“納爾丁倫這群家夥可真是精力旺盛!”


    埃舍爾揉著額角,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毯上,踱步到窗邊。


    他掀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


    天色將明未明,山巒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這群新兵正衝出了城堡大門……


    很快,就隻能看見模糊的黑影在塵土飛揚中衝刺。


    “嘖嘖嘖,青春是真好!這群孩子讓我想起了那年在夕陽西下時和摯友一起奔跑的時光……”


    那份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蓬勃生命力,即使隔著距離也能感受到。


    “勞倫斯……勞倫斯!”


    “大人!”禁軍守衛推開了門回應道,“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嗎?”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埃舍爾突然意識到現在還太早了,這麽早就這樣去打擾勞倫斯老頭休息太有些不人道了。


    “希望昨晚的實驗體能多存活幾個……”


    埃舍爾胡亂披上了一件氣質大衣,離開了房間,


    卡恩,薩利說過今天上午就能出結果,


    現在天快亮了,埃舍爾決定現在就去看看,


    至於巨像,勞倫斯猜測最多明天就能運到城外的碼頭。


    主塔樓內的廊道在淩晨時分可以清晰聽到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埃舍爾他已經熟悉這座古堡的每一道暗門和密道,


    他徑直走向深處通往副塔底下深處——薩利實驗室所在地的秘密通道。


    通道的門藏在壁毯之後,開啟時的輕微機關聲在沉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門後是向下的螺旋石階,空氣驟然變得陰冷濕潤,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消毒草藥、某種金屬加熱後散逸的氣味、以及一種更深層的、帶著微弱腐敗氣息的甜膩——那是高強度生命實驗無法完全掩蓋的標誌。


    越向下走,更加穩定的人工光源便取代了火光。


    鑲嵌在牆壁裏的煉金螢石散發著穩定的白色光芒,能夠照亮腳下變得濕滑的台階。


    埃舍爾麵無表情,腳步沉穩。


    當他推開最後一道厚重的、邊緣包覆著鉛皮和某種魔法符文的鐵門時,一股更加強烈、幾乎讓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


    實驗地宮內部光線更強一些,


    但視野依舊被分割。


    寬闊的空間被厚重的布簾或半透明屏風隔成不同區域。


    大型的煉金釜咕嘟作響,


    複雜的玻璃導管盤根錯節,閃爍著不明液體。


    角落堆積著刻滿符文的特製陶罐。


    空氣裏,除了濃重的藥水味,還彌漫著一絲緊張和疲憊。


    一個身影立刻在實驗台前直起身,正是薩利,


    他眼下烏青深重,臉頰凹陷,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餓極了的狼看到獵物,混合著極度疲憊與病態的亢奮。


    “大人!” 薩利快步走上前,聲音因為激動和幹澀而顯得有些尖利,


    “您來了……” 他看到埃舍爾整潔的裝束和銳利的眼神,他以為埃舍爾永遠都不會踏足這裏,畢竟這裏有太多的人為了梅爾死去……


    “情況如何?” 埃舍爾開門見山,


    目光銳利地掃過實驗室裏幾個被嚴密圍蔽的區域,


    最終落在一個被多層隔絕能量屏障籠罩的角落,那是安置著“特殊”實驗體的區域。


    薩利的興奮難以抑製:“超出預期,大人!比我們預計的最好結果還要好一些!


    十組常規誘導實驗體,六組成功度過融合期,生命體征穩定!器官活性遠超基準!


    這意味著耐受性大大提高,操控閾值顯著提升!離真正的覺醒隻差一步!” 他語速飛快,手舞足蹈地指向幾個區域。


    埃舍爾心中微動,六組成功!這是有120人活了下來,但他最關心的並不在此。


    “那個呢?” 他直接打斷薩利,下頜朝那個被多層屏障、能量隔絕器和厚重暗幕包裹得最為嚴實的區域點了點。


    那裏靜悄悄的,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生命或能量波動,如同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是薩利報告裏偶然間發現的那個……獨一無二的“素材”。


    薩利的狂喜凝固了一瞬,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


    他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臉上現出一種混雜著敬畏、恐懼和狂熱的複雜表情:“它……它不一樣,大人。


    它的穩定性……簡直違反常理。所有的生命反應都完美內斂,融合度……完美到像是那素材本來就是核心的一部分。


    但是……” 他舔了舔幹燥開裂的嘴唇,眼中那病態的亮光再次閃爍,


    “它沒有常規可控性測試的波動!它似乎天生就……就願意在那軀殼裏待著!不願醒來……”


    埃舍爾眼神驟然變得深邃,沉默片刻,他下達命令:“打開……我想看看。”


    薩利沒有猶豫,立刻奔向複雜的控製台。


    一陣微弱的嗡鳴和符文閃爍後,厚重的暗幕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了內部透明的強化水晶觀察窗。


    埃舍爾走近幾步……


    慘白而穩定的煉金燈光穿透水晶壁障,落在中央平台上的一個巨大培養槽內。


    深紫色的、泛著細微金屬光澤的濃稠溶液緩慢流淌循環著,巨大的管道連接著槽體。


    溶液的中心,漂浮著的,正是薩利那偶然用多重胚胎培育出的實驗體——天使0號。


    等埃舍爾看清那身影的瞬間,


    即使以他的意誌力,


    他全身的血液也仿佛瞬間凍結了,有種本能的惡心。


    “噦……這是用我的基因核心培育出來的玩意?”


    埃舍爾有些不安,那並非預想中樣子、而是非人的形態。


    這在他眼中以及認知裏就是一個……畸變體!


    包裹著主體的四隻羽翅上布滿了閉著的眼睛,中間的主體更像是一個沒有被孵化的肉體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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