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神色微冷。


    不止她發現這一點,盛書景幾人也發現了這一點,麵色變得蒼白起來。


    倘若活老鼠吃同類屍體能變強,那屏障外這麽多的老鼠,到最後吃掉全部同類屍體的老鼠,該有多強?


    江笠連匿跡鍾都沒法用,在殺掉一隻老鼠後,她的人物麵板便多了一條debuff。


    【惡鼠的詛咒(debuff):你受到了惡鼠的詛咒,除非你死,否則惡鼠們會追你到天涯海角!注意,所有隱匿列的技能、匿跡靈器都無效!】


    哪來的老鼠?


    又是其他深淵的嗎?


    江笠沒時間想這一點,麵臨的形勢緊迫又危險。


    吃掉同類屍體的惡鼠們已經可以對屏障造成傷害了,尖銳的牙和爪,不停咬著抓著屏障,堅固的屏障出現幾不可見的裂紋。


    即便是裂紋細微,但這也代表著,隨著時間流逝,外麵惡鼠是有機會突破屏障進來。


    盛書景已經讓同伴們停止攻擊,轉頭準備和江笠商討下一步,該怎麽脫困。


    “竹立哥,我們除非能一次性殺死這些怪物,否則隻會讓它們成長到恐怖的程度!”


    江笠思忖幾秒,問他:“這些怪物,是我們深淵裏的怪物嗎?”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一點。倘若這些怪物是其他深淵的,他們即便把這些惡鼠都解決掉,耗盡全力,對於他們此行的目的,卻毫無幫助。


    但它們如果是囍神深淵的怪物,就好辦多了。


    盛書景也是第一次進這個深淵,深淵裏的信息,都是從前輩那裏得來的。


    知道的怪物有紙人、剝皮者,除此,一概不知。


    至於屏障外的老鼠怪物,他們莫說見了,聽都沒有聽過,哪裏知道它們是囍神深淵的,還是其他深淵的。


    盛書景幾人相視一眼,紛紛搖頭。


    “我們不清楚。”


    江笠對他們的回答並不意外,這些惡鼠存在於邊界詭瘴中,她昨天下午在火岩村詭瘴裏,都沒遇到過。


    她之所以懷疑它們是囍神深淵的,是因為在殺死一隻惡鼠之後,得到信息,並沒有寫明它們來自什麽深淵。


    笨雞殺死香氣怪物【噬香嘴】,提取出神血後,便有一條信息在她眼前浮現,明確告知她,【噬香嘴】是所屬禁閉島的信徒。


    而【惡鼠】信息上麵就沒有寫明所屬地。


    江笠才會懷疑,這些怪物都是他們現在這個深淵裏。


    隻是它們隻能待在邊界詭瘴中,無法隨著詭瘴離開邊界,所以盛書景他們都不知道,江笠在火岩村的詭瘴也沒見過。


    這有賭的成分。


    也有可能,係統不是所有怪物都會標明所屬深淵,這些惡鼠就是其他深淵的,通過邊界來到這裏,被他們遇到。


    江笠全部都是猜想。


    但眼下,必須要做出決定了。


    不然隻會讓自身境地變得越來越危險。


    江笠在幾人把她當主心骨的目光之下,正欲開口,忽然她想到什麽,伸手攤開手心。


    手心是一顆寶珠,便是那顆如意寶珠。


    在山路詭瘴裏,江笠在殺那頭披著人皮毛毯龐大怪物的時候,這顆寶珠就從玉佩裏出來,懸在她的眼前,將焦油般稠黑的怨念吸入了寶珠裏。


    說不定現在,寶珠能發揮作用。


    她讓細線懸起手裏的寶珠,接著連同寶珠一起,探出屏障外。


    令她驚喜的是,屏障外密密麻麻的惡鼠群突然靜止了,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綠油油的眼珠死死盯著那顆如意寶珠。


    就在江笠思忖眼下情況之時,她忽然發現,屏障裏的盛書景幾人也跟著靜止不動,連同她懷裏啄米糕的笨雞。


    這不對勁,盛書景他們不動或許有其他什麽原因,但她懷裏的笨雞,絕不會如此聽話。


    “吱吱!!”


    耳畔陡然響起一聲鼠叫。


    她循聲看去,便見一隻毛色雪白的老鼠,正越過屏障,蹲在她的麵前。


    一人一鼠對視上,這一幕詭譎又神秘。


    江笠直接解開了千麵,冷冷看著它,滿眼戒備。


    這隻白鼠跟普通老鼠沒有什麽區別,體型都一致,隻是它的毛皮是雪白色的,像高山積雪一般。


    讓她如此戒備的原因是,白鼠神出鬼沒蹲在她的麵前,而她要不是聽到‘吱吱’聲,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它什麽時候出現的?又是什麽時候靠近她的?


    江笠現在的感知能力,能敏銳察覺到靠近她的任何生物。


    哪怕眼前白鼠並非生物,隻是魂體,她也能感知到的。


    白鼠無視她的戒備,人性化地抬起前肢,指了指那顆寶珠。


    下一秒,寶珠不受絲線控製,有生命般飄到了她和白鼠之間。


    白鼠伸著細短的手,搭在那顆寶珠上麵。


    江笠看著白鼠體內湧出滔天怨念,怨念盡數被寶珠吸幹,與此同時,她眼前一晃,就像在山路詭瘴裏一樣,周身發生改變——


    ……


    熟悉的玉石地窖,熟悉的女孩。


    隻是眼前女孩年紀比江笠在山路詭瘴看到的要小一些,身體依然羸弱消瘦,枯燥似雜草般的頭發灑在冰冷玉石上麵。


    她膚色病態慘白,跟鬼一般,蜷縮著身體,被剜去的雙眼宛若兩個黑窟窿,看著有些瘮人。


    江笠嚐試離開這裏,但無論她怎麽嚐試,都沒辦法抽離其中。


    顯然決定她什麽時候從這裏抽離出來的,不是她自己。


    她嚐試後知道結果,也不再掙紮,像看電影一樣,看著地窖中的女孩。


    不久,江笠聽到熟悉的吱吱聲,循聲看去,看到玉石牆麵縫隙中,鑽出一抹雪白,是她在屏障裏看到的那隻白鼠。


    白鼠受了傷,雪白毛皮浸染的鮮血格外紮眼,它搖搖晃晃爬到女孩旁邊的瓷碗前,裏麵有幹淨的水,和食物。


    它湊在碗邊,舔著裏麵的水。


    解了渴,它又去吃另一個碗裏的食物,食物是生肉。


    江笠看到那塊生肉是取之人的大腿肉,隻是剝去了皮,皮沒剝幹淨,上麵還殘留著人的體毛。


    白鼠有些嫌棄那碗生肉,但它餓得頭眼昏花,根本顧不上嫌不嫌棄,大口地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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