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樓,能開在煙花之地的自然不是什麽正經的場所。


    類似古代男女客都招待的會所。


    舞台上舞姬們翩翩起舞,身姿輕靈的猶如鳥雀,不遠處一個長相清俊的男琴師彈奏著靡靡琴音,他餘光不經意間瞥過某一桌。


    “係統,一直出現在女帝周圍是不是太刻意了?”


    其實更讓他臉色不好的事,這幾日上趕著出現在對方周圍,每一次少女都毫不在意他的出現。


    恍若從始至終就沒發現他的存在。


    這令他的自尊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愈發對此事不情不願,即便是未來的女帝又如何?


    如今他得了係統機緣,注定的未來早已改變。


    何必為一個看不出什麽的少女作賤自己?


    係統很是無語,真想說一句。“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一個混跡煙花場所的琴師有什麽好傲的?”


    “那你想怎麽不刻意?”係統不耐煩的反問了一句。


    女帝的命格貴重,不僅僅會在北域成為一統天下的女帝,將來到了上域,更會迅速嶄露頭角成為絕世強者。


    真是蠢貨,有什麽好別扭的?


    沈瓊其實知道留仙樓那個琴師一直裝作不經意出現在她麵前,時不時來個偶遇。


    每次今日無事勾欄聽曲的時候,那琴師就欲語還休的看過來,導致她一開始還以為那男的想算計她。


    後來意識到,就是純有病。


    時不時幽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汗毛倒豎特別滲人,出門逛個街,還能特別巧的“偶遇”對方遭到惡霸強取豪奪。


    沈瓊心想,什麽秦國帝都惡霸嗎?有點意思。


    然後她無動於衷的撣了撣衣角,路過琴師時特意躲開了他的動作,拽衣角是不可能拽衣角的。


    萬一這琴師隻是裝作蠢,實則為了與他接觸投毒呢?


    穩健起見她不準備冒任何風險。


    還有一次那琴師在城外逃命,沈瓊命令手下在他靠過來的一瞬間將他踹回去,剛起床脾氣不好怎麽了?


    那邊琴師也想到那一幕,臉色難看的反問係統。“什麽女帝,指不定未來是個暴君。”


    係統不語,而是一味的警告。【請宿主完成任務,不然將受到係統懲罰。】


    唐延氣勢洶洶的衝進來,觸及一身矜貴錦衣華服的少女時不由一僵,心下震撼。


    少女稚嫩的小臉初露風華絕代的風情。


    眉目透著說不出的冷若冰霜,又似胸有寰宇的女帝,俯瞰四方。


    “呦!這不是咱們最近名震帝都的唐大才子嗎?”一個看上去活不過兩集的陰險公子哥故作風雅的扇了扇扇子,迫不及待跳出來嘲諷。


    回過神來的唐延一邊自得女帝年少時的不凡氣質,一邊又隱隱不太高興。


    少女那一眼毫無波瀾,仿佛自己在他那是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唐延煩躁不已,故意大聲道。“什麽名震帝都,不過是略有虛名。”


    “不值一提。”


    那陰險公子一下子僵住了,心想你他爹的真當老子誇你呢?


    唇邊笑容僵硬片刻後,他勃然大怒。


    “上!給我打!什麽帝都少女的夢中情人!就這個小白臉敢勾引我表妹!”陰險公子身邊的手下還有狗腿子一擁而上,將唐延摁住一頓狠揍。


    揍的他哭爹喊娘,鼻青臉腫,親娘來了都認不出他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唐延發出一聲不屈的咆哮,一瘸一拐鼻青臉腫很有喜感的樣子。


    包廂裏,有一位仙人之姿的冷清佳人見狀莞爾一笑,不知怎麽覺得他有趣。


    反而是傳說中的六公主,如今看來倒是名不副實,與她想象中的明主是天差地別。


    一聲縹緲歎息傳來,似對天下前路未明的擔憂,更似無盡的悲憫眾生。“久聞六公主大名,不知六公主對當今天下大勢如何看待?”


    女子身姿優美動人,玲瓏有致的身穿低調的道袍,給人一種極致冷清的聖潔感。


    她飛身躍下包廂,心念轉換之間便定下對這個六公主的態度,反正有當今崇文帝對對方的寵愛在先,她大張旗鼓的會見能混淆視聽。


    待真正尋到天命明主,也不會過於顯眼。


    是的,在楚碧寧看來六公主的存在很適合當個靶子。


    沈瓊倒是不知她的念頭,不然一定會告訴她崇文帝和她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什麽就看天下大勢,怎麽看和你有關係嗎?


    沈瓊嗤笑了一聲忽而轉頭,手中茶杯蘊含氣勁極速飛出,語氣幽幽。“不請自來,看來是惡客。”


    那蘊含氣勁的茶盞很是難纏,有種生生不息的古怪感,楚碧寧秀眉微皺,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化解。


    本來預想的完美出場,終究帶上了難以挽回的缺憾瑕疵,她一雙眸子淡淡的看向那個初露風華的皇天貴胄。


    似看著不懂事的頑劣孩童,率先發問。“六公主此舉,可是對我素心寺不滿?”


    “看來,六公主對我有難言的偏見。”楚碧寧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眉心微皺,那模樣說不出的惹人憐惜。


    張誌淩見狀眼疾手快的將身側欲出言解圍的發小手動禁言,不是這踏馬的是你能夠駕馭的領域嗎?


    許軒然滿目清澈,不斷嗚嗚嗚的眼神詢問發小,卻不知張誌淩心中冷冷一笑,已經決定回去後向許叔告狀,給自家作死的發小一個跪祠堂套餐。


    張誌淩心知肚明,別看六公主目前和他們武將這邊是蜜月期,在他看來這多年韜光養晦的六公主,手段絕對恐怖。


    說不定,連當今那位都要出乎意料呢!


    這麽想著,張誌淩毫不手軟的敲暈自家發小,麵不改色道。“軒然不勝酒力,怕是喝醉了。”


    “屬下想先送他回去,來日再設宴給殿下賠罪。”


    沒等到有人跳出來的沈瓊有幾分遺憾。


    可惜地主家傻兒子的發小是聰明人,要不然今日她就殺雞儆猴了。


    她無趣的擺擺手。“去吧。”


    同一時間楚碧寧心下遺憾,她可惜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沒想到朝中武將都已選定六公主站了隊。


    有朝中武將們的分量加持,皇子皇女們之中六公主怕是要一人獨大,這絕非她樂意見到的畫麵,日後選定天命明主,秦意歡便是最大的阻礙。


    心下憂心忡忡的楚碧寧麵上不顯,沈瓊與她四目相對,猶如極致黑暗凝成的深淵隱隱透著懶倦的傲慢。“對你有意見,又如何?”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楚碧寧一噎,沒想到對方這麽不按套路出牌。


    難不成她還真要質問為何有意見?


    對方可是秦國的六公主,以平民之身質問皇室血脈,她還沒這麽頭鐵。


    以往素心寺在江湖上名聲甚好,曆朝曆代都是以禮相待,頭一次得到這個待遇的楚碧寧搖了搖頭,倒也不意外。


    畢竟六公主非明主。


    她理了理心緒心平氣和的說。“我聽聞這位唐延唐公子,曾給六公主的府上投過帖。”


    “哦,你從哪裏聽聞的,竟有此等事。”沈瓊故作詫異的挑了挑眉,那裝模作樣的唇邊笑意,看上去分明是似笑非笑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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