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荷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壞人是絕不可能變好的。”


    “第一批糧食已經運到裴家的幾個商號,今天陸成業來就是和我說,會有人來下訂單,把糧食賣往崇北,讓我正常運輸即可。”裴亭雲憂心忡忡,私鹽的事情沒有結束,這又開始了新的罪惡交易。


    這麽下去,裴家遲早會成為陸進的替死鬼。


    宋清荷問:“你剛才說的收縮私鹽,也就是陸進還要繼續販私鹽,是麽?”


    “對。”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我會接近陸成業,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證據。”宋清荷道。


    裴亭雲眉頭緊鎖,道:“我擔心你會被發現。陸成業父子,沒有一個善茬。”


    宋清荷:“沒關係,他們是壞人,我也是。”


    說著,宋清荷踱步到窗邊,望向院中的那株海棠樹,道:“在殺宋勝之前,我心裏其實有點擔心我會害怕、會退縮、會做噩夢,可並沒有,殺了他之後,我反倒有種快感,他的血噴在我的臉上,我異常的安心。”


    她的話並沒有讓裴亭雲鬆口氣,反而更加擔心:“你的壓力太大了,實在不行,可以告禦狀替宋大人伸冤。”


    宋清荷搖搖頭:“陸成業告訴你,我爹的冤案並非全是因為私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我懷疑這背後有一個更加隱晦的敵人。在徹底弄清楚之前,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告禦狀,我從不信這個,還是靠自己找證據更實在些。”


    裴亭雲不置可否,他抿著嘴巴,表達附和的點下頭。


    轉回身,宋清荷道:“我再住三日就回去,舅舅就拜托裴少爺照顧。”


    “以後叫我哥哥吧,忘宜在的時候,就這麽叫。既不是兄長,也不是哥,而是哥哥。”回憶起裴小姐,裴亭雲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幸福而哀傷。


    宋清荷應道:“好,哥哥。”


    陸觀棋回到陸府,韶光苑的小廝立馬上前稟告,說大少爺在院子裏坐了一下午,斕嬤嬤陪著,怎麽哄也不肯走。


    看著即將擦黑的天,陸觀棋加快步子,果然,陸兆鬆坐在台階上,斕嬤嬤一臉的哀怨,默默地陪著。


    “大哥。”陸觀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


    聽見聲音,陸兆鬆抬頭看清是二弟,立馬跑過去。


    “二弟,你見到姐姐了麽?姐姐怎麽樣?有沒有像娘那樣,發燒臥床?她有按時吃飯麽?護身符給姐姐了麽?你有沒有告訴姐姐,護身符可靈了,一定要讓她好好戴著。”陸兆鬆出事後,這還是第一次一股腦的說了這麽多話。


    讓陸觀棋有一瞬間以為回到了五年前,大哥沒有出事的時候。


    對上陸兆鬆期待的眼神,陸觀棋故作輕鬆道:“大哥放心,大嫂還好,沒有發燒,但確實受到了驚嚇,正在喝藥。大嫂問我,大哥有沒有好好吃飯,聽不聽話。”


    陸兆鬆連連點頭。一隻手拍著胸口:“我聽話呀,我可聽話了。是不是,斕嬤嬤。”


    他扭頭看著斕嬤嬤,迫切的想要她給自己作證。


    斕嬤嬤尷尬的點點頭。


    陸觀棋繼續說:“大哥要是聽話,怎麽還在院子裏坐了一下午呢?”


    陸兆鬆啞口無言,他眼珠一轉,據理力爭:“斕嬤嬤同意的。”


    “大哥,大嫂現在需要靜養,你乖乖的聽斕嬤嬤的話,讓大嫂少操心,她就能早點康複,好麽。”


    陸兆鬆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依然很低落。


    陸觀棋於心不忍,道:“玉墜交給大嫂了,她很開心,讓我謝謝大哥,說大哥的心意她都收到了。我猜用不了幾天,大嫂就能恢複,就可以回來了。”


    陸兆鬆立馬來了精神,兩隻手在身前拍著:“太好了!”


    斕嬤嬤狐疑,問道:“大少爺,什麽護身符呀?”


    陸兆鬆回:“娘給我的玉墜呀,她說可以保護我平安健康。”


    “啊?您給大少奶奶了?”斕嬤嬤口氣著急:“那是夫人給您求的呀。”


    陸兆鬆反問:“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想給姐姐,不行啊?”


    斕嬤嬤說不過他,隻能自己歎氣。


    陸觀棋開口:“大娘還在生病,先不要讓她知道。等大嫂回來了,再還給大哥。”


    斕嬤嬤無可奈何道:“隻能這樣了。”


    “大哥現在已經知道大嫂的情況了,回去休息吧。”


    “好。”陸兆鬆開心了,兩隻胳膊一抬,朝外跑去。


    斕嬤嬤著急忙慌的跟在後麵,大聲喊他慢一點。


    陸觀棋回來的晚,廚房把飯菜熱了一遍才給他端上。


    今兒負責端菜的是江歲寧和另外一個丫鬟,上好菜,江歲寧把盤子抱在身前,猶豫著不想走。


    陸觀棋看出她似乎有話要說,便主動問道:“你是想問我大嫂的情況麽?”


    江歲寧沒想到陸觀棋會主動提,她用力的點頭。


    “沒什麽大事,多休息就好。”陸觀棋道。


    聽到這話,江歲寧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就好,老天有眼。”


    這時,範馳海從外麵進來。


    “二少爺。”


    江歲寧見狀,懂事的立馬退下。


    飯廳沒有外人,範馳海把調查的結果一一相告。


    “大少奶奶院外的那塊布料,不是菩提寺香客和僧人的,跟宋勝的衣服也對不上,我懷疑是劫獄之人不小心掛到的。”範馳海道。


    陸觀棋:“讓慎行把布料拿到皇織坊,請工匠辨認,看看能不能從布料上找到些線索。”


    “是。”範馳海應下。“還有大強的事,我今天找過他,問他是怎麽知道大少奶奶遇刺。他說是小福子說的。”


    “小福子?”陸觀棋並不意外。


    因為小福子是陸成業的小廝,看來確實是陸成業故意放出消息,想讓陸兆鬆知道後著急。


    陸觀棋囑咐道:“你安排大強去海瑞縣幫我送趟茶葉,郭大人告老還鄉後在海瑞縣養老,讓他把茶葉送到郭大人宅上。這事兒切記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一來一回,四天後大強再回來。”


    範馳海:“我這就去辦。”


    陸觀棋微微點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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