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荷走到失落的陸兆鬆身邊,道:“我要去找嚴姨娘,和她商量觀棋的婚事,我們一起去好麽?”


    陸兆鬆手裏捧著羊骨,點點頭,情緒低落。


    “等晚上回來你教我扔羊骨,我陪你玩兒。”


    聞言,陸兆鬆開心的露出笑容,把羊骨塞進衣襟裏,道:“我會好好教你的。”


    韶光苑。


    宋清荷和陸兆鬆到時,嚴若敏正在院子裏看丫鬟給一盆君子蘭換花土。


    抬眼看到二人,她立馬笑容滿麵的迎上去。


    “大少爺,大少奶奶。”


    宋清荷親昵的拉起嚴若敏的手,道:“媒人送來幾位京城千金的畫像,我想著這時候觀棋差不多能在家吧,就過來了。”


    嚴若敏道:“他快回來了,方才差人傳話回來,說今天晚上能回來吃飯,我就等著呢。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用膳了沒?一起吃點?”


    宋清荷笑著道:“還沒呢,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嚴若敏趕緊吩咐下人去廚房,讓他們再給加幾道菜,然後和宋清荷走向偏廳。


    “大少奶奶有心了,這麽掛著觀棋,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嚴若敏意識到宋清荷嫁過來不過十日,好像都顧著自己的事兒了,心中滿是愧疚,覺得無以為報。


    宋清荷道:“觀棋為國為民盡忠,整日勞苦,做家人的當然得替他考慮周全。”說著,她看向門外已經漸黑的夜色道:“公務繁忙,到現在都沒回來呢。”


    說到這個,嚴若敏心疼兒子,道:“是啊,他最近幾個月都挺忙的,尤其是這半個月,皇城司那邊好像在找什麽人,有時候能聽他和慎行商議此事,要我看,找人這事兒,大海撈針,難。”


    “慎行是?”


    “瞧我這腦子,直接就說名字,也不解釋。慎行是我娘家的侄子,從小跟我。現在也在皇城司,是親從官。不過不住府裏,在外麵租了宅子。今兒晚上能和觀棋一起回來吃飯。”嚴若敏一拍腦門,苦笑於自己的善忘,道。“對了,我白天去鴻運齋買了一些他家的點心,不知道合不合大少奶奶胃口,您先嚐嚐看。”


    說完,示意一旁的丫鬟去取點心。


    這時陸觀棋和嚴慎行從外麵進來,他一眼便看到宋清荷和嚴若敏坐在紅木椅上說話,陸兆鬆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百無聊賴。


    “二弟!”陸兆鬆看到陸觀棋立馬開心的起身跑過去。


    陸觀棋道:“大哥。”


    “大少爺。”嚴慎行跟著打招呼。


    “嗯。觀棋,你快來,姐姐給你找媳婦,你快來看看。”


    陸兆鬆拉著陸觀棋的胳膊把他拽到宋清荷和嚴若敏跟前,熱情的吩咐雪瑩把畫像都拿過來。


    嚴若敏抬頭看著兒子,道:“觀棋啊,你大嫂為了你的事沒少費心,今兒又尋得幾戶官宦家的千金,這份情你得記心裏。”


    陸觀棋看向宋清荷,拱手道:“謝大嫂。”


    “知道你忙,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該考慮也得考慮。”宋清荷微笑著。


    雪瑩展開畫像,宋清荷一一介紹。


    陸觀棋全程都沒有什麽表情,倒是嚴慎行饒有趣味的聽著、看著。


    “觀棋可有心儀之人?”宋清荷問道。


    陸觀棋搖搖頭:“都是名門閨秀,可非觀棋心儀對象。”


    宋清荷從一堆畫像中找出一張,道:“我看這位蘇姑娘不錯,父親是鹽鐵司副使,她雖是家中庶女,可溫柔嫻靜、擅長音律,和觀棋很相配。”


    陸觀棋道:“蘇姑娘是不錯,可我不喜歡。”


    簡單直白,一言否定。


    宋清荷又找出一張:“這位呢?王姑娘,年方十五,王大人家的長女,活潑熱情、古靈精怪。”


    陸觀棋回:“我喜歡內斂一些的。”


    保持長嫂的端莊,宋清荷不急不躁,繼續推薦:“鄒姑娘,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這回陸觀棋幹脆沒說話,隻搖頭。


    嚴若敏看不下去了,她捅咕兒子一下,用眼神已經罵了兒子一頓,然後賠笑臉道:“大少奶奶挑的這幾位,我看都好,你還在這兒搖頭上了。”回頭狠狠瞪了陸觀棋一眼。


    “無妨,觀棋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很正常,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得尊重他的意願。”宋清荷依然保持微笑。


    陸觀棋沒說話,一挑眉。


    他從這些京城貴女的畫像中發現了一件事,這些人的父親全是京城五品以下官員,這很奇怪。並且,鹽鐵司官員家中的待嫁女眷,全都在這兒,是巧合麽?為什麽其他衙門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陸觀棋打量著宋清荷,聯想到她曾逃婚,直覺告訴陸觀棋,這位大嫂絕非眼前看到的這般的簡單。


    “你到底想娶位什麽樣的媳婦?正好大少奶奶在,你直說了,免得讓我們猜。”嚴若敏恨鐵不成鋼,旁人家像她這個年紀都抱孫子了,而陸觀棋十九歲了還不想成親,成何體統!


    宋清荷勸道:“嚴姨娘莫要動氣。是我這個做大嫂的不好,托了這麽多人,尋覓這麽多官宦家的千金,沒有一個能讓觀棋滿意的。您放心,我會繼續努力。”


    這話無異於火上加油,本來就生氣的嚴若敏頓時怒火中燒,認定是陸觀棋故意的。


    “成天守著皇城司,忙你那點事兒,怎麽,皇城司能給你生兒育女,能陪你一輩子?”


    “娘!”陸觀棋無可奈何,隻好信口胡謅一個標準出來:“我喜歡有獨立思想的女子。”


    宋清荷故作深思:“嗯……這恐怕有些難找,需要對女方十分了解才行……觀棋,你是不是有心儀之人,但是不方便說,就拿這個當借口糊弄嚴姨娘?”


    嚴姨娘瞪圓了眼睛,難怪還不成親,又這麽挑剔,原來是心有所屬?這八成是見不得人的女子,所以才躲躲藏藏。


    “觀棋,到底怎麽回事兒?!”


    幾句話就煽動嚴若敏的情緒,陸觀棋看向一臉無辜的宋清荷,思忖這女人還真厲害。


    “姐姐,我怎麽打不開?”陸兆鬆委屈巴巴的聲音傳來,他抱著一盒丫鬟拿來的鴻運齋點心找宋清荷求助。


    原來是點心盒子上扣的梅花扣,陸兆鬆解不開了。


    這是鴻運齋特殊的包裝方式,也是他家有別於其他家點心鋪子的特征之一。梅花扣是梅花形狀的紅色紙花,乍看和真的梅花別無二致。用他們的手法扣上後,包裝不易被顛簸開。


    嚴若敏剛要親自去幫忙打開點心,宋清荷先開了口:“我來。”


    宋清荷輕輕鬆鬆的解開扣子,她突然意識到裴忘宜是落雁城人士,怎麽會輕車熟路的開梅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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