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進找來陸成業,把陸觀棋已經查到糧案和私鹽案的背後之人是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他。


    陸成業眉頭擰成一團:“爹,二哥都這麽說了,他是很反對我們做這些事。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繼續做,但一定要小心行事,我不信觀棋能夠大義滅親,不過我們還是得做好兩手準備。”陸進眸子一沉,道:“你現在就開始做準備,萬一出事,這事兒隻是裴亭雲一人所為,和陸家沒有關係。”


    陸成業點下頭:“兒子明白。”說完,他猶豫著問:“可是裴家和陸家是姻親關係,裴家出事,陸家多少也會受到影響。”


    陸進冷笑一聲:“那我就‘大義滅親’,親手把裴亭雲送進大牢,裴家的財產我會想辦法落到裴忘宜名下,她的不就是陸家的。”


    陸成業問:“二哥那塊,我們真的不用做些什麽?”


    他還是不放心,陸觀棋像是遊離於陸家之外的陸家人,能夠掌管皇城司說明他夠狠,對於一個摸不透的人,陸成業的眉眼之間滿是憂慮。


    “我有時間找他聊聊,你就準備能夠證明裴亭雲販賣私販糧食的‘證據’,其他的不用管。”陸進淡淡的說道。


    既然陸進這麽說了,那陸成業也不好再說別的了,於是答應了父親的話,立馬著手去安排。


    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陸進還是多少因為思慮過度犯了頭疼病。陸夫人著急,差人請來大夫,開了藥方,一天三次的喝著,頭疼症狀有些許減輕。


    宋清荷去給陸夫人請安的時候聽說了,回去就讓裴忌去給裴亭雲報信,讓他按照自己所列清單準備。


    當天下午,裴亭雲采購好的東西就送到陸府。


    一個黃金香爐,四周鑲嵌寶藍色、墨綠色、朱紅色和橙色的寶石,宋清荷把香料放進香爐,又讓雪瑩吩咐廚房做碗百合鱸魚湯,一切準備好,翡翠端著盛放有湯碗和香爐的托盤,跟在宋清荷身後走出雎爾齋。


    這個時間陸夫人在佛堂念經,宋清荷踩著點去給陸進請安。


    陸進正在書房裏看厚厚的公文,聽下人通稟後,吩咐將宋清荷請進來。


    象征著裴家財產的人,一定得好好待著。


    “爹。”宋清荷麵帶微笑,渾身透著賢惠,“您是在處理公事麽?對不起爹,打擾您了。”


    陸進笑著擺手:“說什麽打擾,正好我也累了,歇會兒。”


    宋清荷從翡翠端著的托盤上拿起黃金香爐,走向陸進,把東西放置在書桌上,柔聲道:“此香以百年龍涎混合九嶷冰片,輔以昆侖雪蓮蕊密煉而成。我托兄長請人從長白山那邊帶回來的,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剛送到府裏。爹您休息或者看公文的時候都可以點上,能夠緩解您的頭痛症。”


    陸進略顯吃驚:“是你娘和你說的?”


    “嗯,娘很擔心爹的身體,怕您為了公事殫精竭慮影響健康。”宋清荷道:“我和兆鬆也是。公事是處理不完的,爹不要不顧自己的身體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身體最重要。”


    “小毛病,從我年輕的時候就有,不礙事。”


    “您別硬挺著了,小毛病要是放任不管,會出大問題的。大全和陸家,都很離不開爹,爹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更好的投入到朝政之中,為天下人謀得更多更大的福祉呀。”


    宋清荷說著違心的話,臉上是擔心,實則惡心的要吐。


    陸進用一旁的火折點燃香爐裏的香料,一縷青煙起時如流雲繞梁,三息之後漸化淡金霧氣,浸得室中檀案漆格俱染異香。


    “嗯,確實有凝神的作用。”陸進閉上雙眼,細細的品著。


    “兄長的朋友說,沙場歸來的將士聞此香,掌心刀繭漸鬆。徹夜難眠者枕畔燃此香,可褪盡驚夢冷汗。爹您盡管用,用完了再買。”


    宋清荷笑盈盈著道。


    “忘宜有心了。”陸進聞後確實身心放鬆,渾身的脈絡湧動著一股熱流。


    宋清荷扭頭示意翡翠,翡翠端著托盤走向陸進。


    “爹,這碗百合鱸魚湯也有凝神安心的作用,您嚐嚐。”


    陸進接過,用湯匙盛了一點喝下,讚道:“很鮮。謝謝忘宜。”


    宋清荷道:“翡翠最是通曉推拿通絡之法,從前她替我調理時,用三分指力揉按百會、輕叩風池,當真有奇效。”


    說著轉身朝翡翠遞了個眼色,翡翠會意上前,纖指停在陸進太陽穴上,指腹帶起薄繭為他輕按。


    陸進忽地嗅到一縷暗香,是遊離在香爐裏的香氣之外。他偏頭望去,正巧迎上翡翠斜斜遞來的眼波。


    翡翠嘴角微揚,羞澀的低下頭。


    陸進的心癢癢的。


    宋清荷莞爾一笑,開口道:“以後每天都讓翡翠來給您推拿活血以緩解頭疼。您看如何?”


    陸進應聲:“那就辛苦翡翠了。”


    為了緩和陸夫人和陸兆鬆上次的不愉快,宋清荷特地擺上一桌,在天色漸黑之際把這對母子都找來,坐在一起吃頓飯。


    陸兆鬆垂著眼睛,“我不該和娘吵,可娘做得不對。”


    “好啦,母子哪兒有隔夜仇,再說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你們也該和好了。”宋清荷拉著陸兆鬆往花廳走去。


    今晚宋清荷屏退其他下人,隻留下雪瑩一人伺候,她查了查桌子上的菜數,抬頭便看到宋清荷和陸兆鬆。


    “大少奶奶,都準備好了。”


    “嗯,你去院門口看看夫人怎麽還沒來。”


    “奴婢這就去。”


    宋清荷把陸兆鬆按著坐下,讓他挨著陸夫人。


    宋清荷撫過檀木桌沿,輕聲勸道:“縱是滿園綾羅珠翠,又怎麽能比得上血脈至親,溫熱胸膛?今晚給娘敬杯酒,賠個禮。”


    “忘宜,那是你的陪嫁,你就一點不生氣麽?”陸兆鬆反問。


    宋清荷笑笑:“不生氣,娘是我的婆婆,我不會和婆婆生氣。”


    陸兆鬆更感愧疚:“忘宜的氣度,我倒是自愧不如。”


    話音剛落,雪瑩就為陸夫人引路,算上斕嬤嬤,三個人出現在花廳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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