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複了夜寂近無聲,富貴村裏僅剩的聲音隻有田壟上的田雞聲和雜草灌木叢裏的不知名的小蟲叫聲。


    秦沐害怕再遇上些什麽人,便更為專注地留心著四周的動靜,倒真叫她發現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熟悉黑影,鬼鬼祟祟地往富貴村一條偏僻的道上躥去。


    好在那黑影都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發現遠處的秦沐,她心裏琢磨了幾瞬有些疑惑。


    這王癩子...自從上次和秦樂的事東窗事發了之後,便再沒有見過了。


    聽村子裏的流言說,村長胡華良遣人把王癩子趕出了富貴村,勒令他永不能再踏足,這樣的處置算是小事化了,也不知道抗下了秦家多少壓力。


    但是這不也是自家兒子幹的蠢事,難不成還能把那王癩子送到官府那裏去,再把胡軒給供出來嗎?胡華良可不是那蠢笨的人。


    總歸還是個三贏的局麵,秦樂的名聲沒有鬧得更大,王癩子不用擔責,胡軒也少了在官府那被告發的風險,算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但是這王癩子可似乎沒有胡家父子想得那般忠厚老實啊!不知道這次偷偷回村又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秦沐也不想費腦子去多想了,王癩子回村,該操心的人可不是她。


    於是她的步子就快了幾分,就在秦沐快要走到自家屋子門口,卻看見月色之下,一人影憧憧。


    灑落的幾多清冷惆悵的月光,細膩地流淌於那白袍錦服,不惹纖塵,遺世獨立。


    這背影半月不見竟仿佛恍若隔世,看慣了他之前一身的粗布麻衣,差點忘了他原本的樣子,本就是像那誤入凡塵的仙人,高貴的氣質渾然天成。


    秦沐不想去問他為何失約,但是看樣子他這些日子應是回了自己原本的地方,那今日前來......


    一時間秦沐分不清心裏這麽一絲絲的感受到底是還清他救命之恩的釋然解脫,還是放她鴿子的無法釋懷,亦或是其他一些什麽因素。


    “你回來了”,他抬眸,語氣淡淡的,一如往昔倚在牆邊,看著她從外院走到他跟前,然後一言不發地隨她進裏屋。


    一樣的話語和音色,隻是秦沐知道,他今天是離別。


    “嗯”,秦沐點點頭,疏離而又禮貌,然後便邁步錯身,走過他的身邊卻沒有止步。


    “我未曾失約。”


    似乎是解釋,聽起來又不像。


    緩緩流淌出的音色清冷單薄,比這些日子聽慣了的要淡泊空靈上幾分,他總是這麽不急不躁,讓聽他說話的人先生著急。


    秦沐邁出去的腳一停,不過也隻有一停,而後又邁了下去,麵色如常地繼續往自家大門走去。


    “今後...”秦沐抓起門口叩門的鐵環,並不急著叩擊下去,而是微微地側過了臉,讓自己的聲音能傳到簡蓮生耳中。


    “我不會與旁人說起見過你,你也不必說認識我,這一段事就此結束,大家的救命之恩也兩不相欠。”


    秦沐本以為說完這一段話心裏會舒坦很多,畢竟欠的救命之恩也算是還完了,但是心裏的悶悶的難受卻並沒有減輕多少。


    也是,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就算她盡力把他看成一個陌生人,也無法磨滅他曾存在的痕跡。


    既然分別是件這麽難過的事,那麽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至少母親是一輩子能陪在她身邊的人,她要牢牢守護住。


    “好。”


    良久,身後傳來簡蓮生的聲音,然後是鞋與石子的摩擦聲,彳亍而行,愈來愈遠,漸漸沒了聲息。


    秦沐深吸一口氣,抿緊了唇卻沒有回頭,搖搖自己的腦袋凝神,然後抓著門環的手輕輕地扣了下去。


    說來也怪,平日院子外的門母親都是虛掩著,並不上栓,因為怕秦沐回來而自己聽不見導致她進不來。


    她出發前也與母親說了,會遲些日子回來,照理說她一定天天心心念念地等著自己,更不可能把門栓了將她拒之門外。


    今日是怎麽回事,怎麽關得這麽嚴嚴實實,秦沐心裏突然有了一絲絲不太好的預感,鐵環扣得更為急促。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從遠遠的裏屋裏傳出喋喋不休的抱怨聲,是一女子的聲音,踢踏著鞋子,由遠至近。


    秦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黑沉,心中燃燒起熊熊的怒火,氣憤得要把這女人給吞掉。


    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別人而正是那秦家的妹妹秦樂,她為什麽會在自己買下的屋子裏麵?秦沐硬生生忍下心裏的疑問,不發出聲音。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秦樂散著發髻,穿著褻衣褻褲,外衫披在了身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正從暖暖的被窩裏出來無疑,一看見是秦沐,她的臉瞬間煞白了一半,反射性地就要把門給關上。


    秦沐哪裏能叫她如意,直接上腳踹到了門上,木門劇烈地開合,秦樂猝不及防,連連後退踉蹌了幾步,差一點就要摔在地上。


    “夫君,救命啊!秦沐要殺人了!”秦樂花容失色地大叫起來,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劃破了這夜晚的寂靜。


    夫君?才小半個月怎麽這秦樂就嫁人了?秦沐心裏一咯噔,對於她口中夫君的人選也有了些數,果不其然,裏屋衝出來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男人。


    她不禁心裏冷笑一聲,一聽是她,便連鞋子也來不及穿了是嗎?


    秦沐一步步踏進院子裏,發現她走之前從山上移植下來的小辣椒都已經快要枯死,由此看來,她們是等自己一走,就囂張跋扈地上門了。


    娘一個人孤苦無依,又重病纏身,不知道現在是在何處,秦沐喉頭就像哽了一根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大晚上的擅闖別人家裏,我讓公爹把你抓起來”,秦樂一見胡軒黑沉著臉出來了,自以為有了倚仗,淩厲地指著秦沐的腦門恐嚇道。


    今昔不同往日,她已經不是秦家位分低她一等的庶女,她嫁了出去,而且嫁得是富貴村村長的獨子,是整個村子裏唯一有天賦可以修煉的男人。


    秦沐這樣被人退了婚的醜女,就算能夠修煉,也定然嫁不到一個比自己更好的,這輩子的事情,再怎麽樣也是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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