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嫦曦眼見著淩汐被泥沼淹沒,那原本準備說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封嫦曦心中一急脫了鞋子,便一頭紮入了泥沼之中。


    泥沼之下是一片不知通往何處的深淵,淩汐不知道自己下陷了多久,隻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愈發的淺薄了。


    正當淩汐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努力睜開眼睛見著封嫦曦朝著他遊過來,身形靈動,就像是一條魚一般。淩汐半眯了眯眼睛,好像並不隻是像一條魚,眼前的封嫦曦就是一條魚。


    頭上梳得整潔的發髻散作了一團青絲,在水中飄蕩著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似的。平日裏封嫦曦一雙漆黑淡漠的眼睛就在此時也變成了淡藍色,就像那鑲嵌在器皿上的藍寶石。


    淩汐抬手想要朝著封嫦曦遊過去,但是意識的模糊跟手腳的無力已經叫淩汐想要動彈,也是難以前行。


    封嫦曦朝著他遊了過來,伸手拉住了他。淩汐看見封嫦曦身下的魚尾以及未著寸縷的上身愣住了,即便是在水下,淩汐的臉滿是緋紅。


    就在淩汐的意識要被這鋪天蓋地的水湮滅之時,一口新鮮的空氣渡入了他的口中,淩汐睜大了眼睛看著封嫦曦那張在自己眼前放大了不止一倍的臉,以及唇瓣上傳來的柔軟。


    淩汐聽見封嫦曦說:“給我活下來,不要敗給了水。”


    封嫦曦拉著他,身下的魚尾有力的擺動著,淩汐卻在這樣的牽引之中丟失了自己的心。


    坐在岸邊,淩汐近乎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到了岸邊,淩汐才覺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封嫦曦已經穿好了衣服,那條魚尾也早就化作了少女白皙的雙足。鞋子遺落在了沼澤邊,封嫦曦也隻能光著腳走出來。


    “你落入泥沼之前,想要跟我說什麽?”


    封嫦曦睜著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淩汐,仿佛方才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從不曾出現一般。淩汐垂下了眼睛,從腰間抽出他隨身帶著的匕首雙手奉上。


    “多謝長公主的救命之恩,方才屬下多有冒犯,如若公主有需要,屬下願自挖雙眼,喝下忘憂水。”淩汐一字一句說的認真,說話之間卻始終是避開了封嫦曦的眼睛。


    封嫦曦簡直不敢相信在經曆了方才的一切之時,淩汐口中所想要說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封嫦曦的神色登時就冷了下來,從淩汐的手中結果匕首,末了將冰冷的匕首貼近了淩汐的脖子。


    冰冷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往上挪動,淩汐卻不曾感到半點的害怕。淩汐的臉色越是冷靜,封嫦曦心中就越發的覺得不值當。


    匕首移動到了淩汐的臉上,停在了淩汐的眼睛邊上。


    封嫦曦抓起匕首,衝著淩汐眼睛的方向狠狠的一紮,淩汐就這樣看著封嫦曦停住了動作,匕首的尖端停在了淩汐眼前分毫之地。


    “你就不怕嗎?”封嫦曦扔了匕首質問淩汐,淩汐沉了沉氣息:“怕。”怕日後再也見不到公主的容顏,更怕日後不能為公主效力。


    後半句,淩汐沒有說出來。


    封嫦曦不死心問:“你怕?你怕什麽?”


    淩汐頓了頓,正色道:“怕失了光明,但是屬下不能躲。公主是主,屬下是奴,主人的話,奴不能不聽。”


    “淩汐,你說的真好,好一個主,好一個奴。日後你就將這句話死死的記在心中,好好做好你的奴!”


    封嫦曦心碎的慢步向前,腳下的疼痛始終是沒有心上的痛。淩汐見著封嫦曦光著的腳,忙上前道:“公主,您的鞋子沒了,熟悉愛帶你回宮吧。”


    封嫦曦一把推開淩汐:“本公主樂意,你就好好的跟在我身後做好你的奴才。”


    兩條追捕的路到最後是有交點的,兩個貪官拚命逃竄,終了匯合在一起之時,被守株待兔的年元瑤跟封玄霆一網打盡。


    經過嚴刑拷打之下,這兩個貪官將北荒一族中人聯係上他們的事情,事無巨細全數跟年元瑤跟封玄霆說了。


    年元瑤道:“北荒一族準備妥當之下,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若是不為皇上平定了北荒一族,我們的隱居生活也是難以實現的。”


    封玄霆輕輕攏了攏年元瑤的肩膀道:“此事我會解決的,不會讓你再辛苦。”


    年元瑤卻輕輕錘了封玄霆的肩膀一把:“夫妻同心同體,你要是敢撇下我一個人去麵對,我保準轉身就找過一個……”


    話還沒說完,年元瑤就覺得一陣天翻地覆,身上一沉,就被封玄霆壓在了身下:“找過一個什麽?”


    年元瑤閉口不言,封玄霆卻俯身親吻她的唇瓣:“說,找一個什麽?”


    年元瑤伸手要推開封玄霆,封玄霆有利的手將她的雙手扣在了頭頂,末了低頭又親了下她的唇瓣道:“說說,再找一個什麽?”


    見著這樣的架勢,年元瑤哪裏還敢說方才說出來的氣話,年元瑤裂開嘴笑笑,露出了討好的神情道:“再找一個人來幫你。”


    “不老實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年元瑤腿上突然碰到了一個火熱又堅硬的東西,這下年元瑤是徹底不敢再動彈半分了。


    兩日之後,聖靈族的人帶回來的消息仍舊是不大符合年元瑤的期待。年元瑤思來想去一番,有些苦惱的窩在了封玄霆的懷裏苦悶道:“封玄霆,怎麽辦,就連聖靈族都查不到的事情,我們又該如何著手啊?”


    年元瑤的眉眼中盡是焦灼,封玄霆伸手揉了揉年元瑤的發心:“聖靈族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雲韶也查不到。”


    年元瑤這才猛然恍然大悟:“對啊,還有雲韶,我怎麽把雲韶給忘了,走吧,我們一起去尋雲韶。”


    分明上一次來這裏也沒有間隔多久,但是雲韶的居所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白牆現在刷成了紅牆綠瓦,看起來著實是別有一番心意。年元瑤跟封玄霆對視一眼,推開了門,還沒見著院中的人就見著珠雀捂著臉從雲韶的房間裏跑出來。


    途中擦過年元瑤的肩膀,也沒有停下來。年元瑤突然覺著自己興許可能看著不太真切,這珠雀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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