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擋,建木被再次封印後鱗淵境久違的晴天了,除了那裏的風還有些冷硬之外,這應該是個適合與故友敘舊的好日子。


    不管是雲吟術還是引雷術,白露都學的很快,幾乎是一點就透,丹恒甚至都懷疑,如果不是白露無法夢到不朽之龍,那些龍師怕不是早些年就要被她送去蛻生了。


    因為景元和米蒂洛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丹恒雖然不是起的最晚的,但的確是最晚走出景元家門的那一個。


    原本他以為在帶白露完善封印後,今天會是一個能夠悠閑度日,讓他尋找合適的伴手禮帶回列車的很普通的一天。


    但這一切表象都被突兀到來的機巧鳥瞬間打回原型,那個小巧可愛但卻喪裏喪氣的機巧鳥給丹恒帶來了一封信。


    據跟著一起郵寄過來的紙條上說,這封信不知何時就出現在了觀景車廂的桌子上,被穹發現之後再用物流機巧鳥送到丹恒手上的。


    不安,這是丹恒收到信之後的第一個感受,但緊接著這點不安被穹不小心按在信紙上的蕃茄醬手印打消的一幹二淨。


    隨著雲吟術凝聚的水浸透信紙,原本那語焉不詳的邀請瞬間消失,而一行極為熟悉的字顯露出來: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


    看來,又是一位丹楓的故人,還是先去神策府找景元看看吧,因為那些龍師們執行的不完整的褪鱗之術,丹楓殘留下來的記憶甚至還沒前幾代龍尊留下的多。


    但丹恒總有種直覺,這位筆跡鋒銳如劍的邀請人,大概跟景元有很大關係,大概不是親人,就是師徒了。


    而此時,景元正在顯龍大雩殿內審問嫌犯,可他並不知道,在未來的十幾分鍾內,這片荒涼之地將再度迎來曾經令它無比熱鬧的人們。


    景元看著麵前毫無懼色的犯人,看來,他帶這人來鱗淵境的想法已經被人參透,如此熟悉他行事作風的,也就隻有那幾人了吧。


    再加上今日收到的那封信……


    “將軍認為,該如何平息這一浩劫?”


    “聯盟奉帝弓誥諭,除魔不止,為的正是能有朝一日鏟除藥師,令生死重回正軌。”景元的思緒被羅刹的提問打斷,他下意識的用官方明麵上的大義回答。


    但羅刹顯然沒聽出來這隻是景元當將軍當久了的本能反應,他反而在感歎仙舟將軍對巡獵星神的忠心:“可惜……卻不免狹隘了些。”


    “正如我的力量來自豐饒,立場卻與聯盟一致,”看到景元麵色微變,羅刹便自信的以為自己已經說動了這位將軍,“宇宙間要置藥師於死地的,並非隻有巡獵一方的……!。”


    尖銳的黑刺抵住了羅刹的喉嚨,這根鋒利的武器被人隨意的反手握著,但卻給羅刹帶來了很大的壓迫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脅之時,任何花言巧語都是無力的。


    “嘻嘻,金頭發的,”甜膩柔美的聲音出現在羅刹耳畔,是頭發半粉半黑的男人緊緊的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威脅,“你再這樣說的話,我就讓納納割斷你的喉嚨哦~”


    “……繁育令使,”羅刹瞬間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掌控當前局麵的優勢,“將軍這步棋,著實有著令人難以預測的出奇製勝啊。”


    “果然,你們認罪伏法另有目的,”景元衝跟他揮手的辛格瑞達點了點頭,隨即他繼續分析羅刹有恃無恐的緣由,“利用十王敕令前往虛陵,直麵六將軍乃至元帥…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吧。”


    雖然景元沒和這兩位繁育的雙生令使見過麵,但從明麵上來看,這兩位應該是與米蒂洛站在同一邊的,而剛好,玉弓大人隻會站在聯盟這一側。


    納撒尼爾在景元的示意下散掉了手中的武器走到弟弟身邊站好,祂們隻是找不到回蠹星的路了,所以不得不再次降落仙舟,找更靠譜的弟弟尋求幫助。


    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有人說藥師的不好,一星,差評!


    羅刹沒想到威脅自己生命安全的黑刺就這麽被收回了,那麽與這位仙舟將軍的談話就可以繼續了:“將軍,方才你也說過,此事由不得你我,而聯盟法度如此,不容更改。”


    “漂亮,漂亮,這步棋,下的可真精彩。”景元被長發所遮擋的眼中露出精光,如此想來正合他意,看來他在玉弓大人的操練下成功的預判了嫌犯的預判。


    “你真的變了,景元,”一道充滿滄桑與疲憊的聲音傳來,景元扭過頭去,皺起了眉,鴉青色長發的男人慢慢走近,“如今的你,竟會承認自己棋差一著。”


    “哦喲~”辛格瑞達瞬間閃現到刃麵前,祂輕輕的嗅了嗅刃周身的氣息,“納納,當年你滅殺剩餘的倏忽們的時候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這人,簡直就是倏忽那個自私的叛徒為自己準備的,完美的複生容器啊。”


    於此同時,介於丹恒在到達神策府之後並沒有找到和符玄一起去羅浮其他洞天審查戰後修複工作的米蒂洛,他選擇直接和彥卿跟著鏡流一起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故地重遊。


    一些殘損的記憶被他想起,之後又沉入他腦內龐大的憶海裏,沒有掀起一絲波瀾,而鏡流很明顯的,對於他這種毫無反應的情況感到不滿。


    直到,一眾人終於走到了丹鼎司,鏡流在白露喊著丹恒哥哥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撲進丹恒懷裏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你竟然讓她叫你哥哥!?”黑氣纏繞在鏡流身側,就連那蒙眼的黑布都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可見她醋的到底有多嚴重。


    白露不明所以,她下意識的往丹恒懷裏縮了縮:“丹恒哥哥,這位姐姐怎麽了?噫,好可怕!你不要過來啊,我不叫丹恒哥哥難道要叫丹恒先生嗎?那樣多生疏啊!”


    令眾人意外的是,鏡流竟然真的聽從白露的話停下了,她周身的黑氣和冰霜也逐漸散去,現在的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誰也看不出鏡流蒙眼的黑布下是怎樣的神情,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白露,好像這樣就能將白露鮮活的樣子刻在心底。


    “大姐姐,你是病了嗎?”白露覺得鏡流有些不正常,“丹恒哥哥,能帶我靠近一些嗎,我給這位大姐姐把把脈。”


    丹恒帶著白露湊上前去,鏡流在看到丹恒之後心裏酸的要命,但看到丹恒懷裏認真給自己把脈的白露,卻又勉強壓抑住心底翻湧的醋意安靜下來。


    看著小龍女趴在丹恒耳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鏡流也終於開始審視白露目前的狀態,當她注意到丹恒拿糖哄的小龍女滿眼冒星星的時候,終於還是開口了。


    “你,少給她吃點糖,持明龍尊,也會蛀牙的。”


    彥卿看著這個和打他時完全不一樣的大姐姐,這人莫不是醋缸百變怪變得,不管外表如何,內裏好像都裝了一缸醋。


    丹恒可太了解這樣的行為了,這人就是因為白露跟他更親近在吃醋,這時候,就要靠轉移鏡流的注意力來解放自己,他從善如流的遞出白露最近最喜歡的棒棒糖:“那你喂?”


    “……”鏡流沉默半晌,堪稱強搶一般的奪過了丹恒手裏的糖,“也,也不是不可以。”


    “不了大姐姐,我一天就吃一個,不然會長蛀牙的,”白露搖搖頭,“本小姐可是銜藥龍女,是不可能讓自己長蛀牙的!”


    一座人形石像因不停的被風沙侵襲而發出迸裂開來的聲音……


    “大姐姐?”白露疑惑的戳了戳石化了的鏡流,但黑紗覆眼的女性並沒有給出任何實質上的反應,困惑不解的小龍女隻好向丹恒和彥卿求助。


    “沒事,”這是來自丹恒的安慰,“這個大姐姐隻是在思考別的事。”


    彥卿則是選擇了另一種委婉的方式來跟白露解釋這種現象:“也許我們多等一會就好了,畢竟醋缸就算裂了,估計也還是有很酸的味道吧。”


    晴朗的天空上,風吹著雲向前翻卷而去,但誰又知道,雲到底是不是因為想往那邊去才引來了風。


    就像是,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必然是先由一個人的靠近開始,然後在彼此錯過之後回望對方,再表達出他\/她\/祂過的很好,我就知足了這樣的感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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