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心無旁騖,專注地引導著混沌之氣。


    在他的神識感知下,洛清璃體內的傷勢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


    更讓他注意的是,她眉心那道銀色豎紋在混沌之氣滋養下,正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原本因反噬而黯淡的紋路逐漸明亮起來,內裏流轉的月華之力更加凝實,


    甚至隱隱透出一絲混沌的灰蒙光澤。


    “破妄靈瞳果然不凡。”林皓心中暗忖,“竟能自發融合混沌之氣,看來這靈瞳的潛力遠超想象。”


    他不動聲色地加大了混沌之氣的輸出,想看看這靈瞳的極限。


    隨著更多混沌之氣的注入,那銀色豎紋竟微微顫動起來,


    一縷縷混沌之氣被靈瞳主動吸收,在紋路內部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不斷提煉、壓縮,


    最終化作一滴晶瑩的銀灰色液體,沉澱在靈瞳深處。


    ……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上方的搜查聲漸漸遠去,殘月殿的人顯然沒有發現水潭下的玄機。


    最後一絲神識掃過水麵後,四周重新歸於寂靜,隻有潭水微微蕩漾的聲響。


    “走遠了。”


    莫小七小聲道,聲音裏帶著如釋重負。


    林皓點點頭,卻沒有立即動作。他的手掌依然貼在洛清璃背心,繼續引導著最後一絲混沌之氣完成循環。


    直到確認她體內的傷勢完全穩定,靈瞳也完成了蛻變,這才緩緩收功。


    “可以了。”


    隨著林皓低沉的聲音響起,洛清璃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睛。


    那雙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此刻更加明亮,瞳孔深處隱約有銀輝流轉,在昏暗的水下熠熠生輝。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眉心,觸手光滑如初,但那道靈瞳紋路帶給她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


    更加深邃,更加……親近混沌。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微震。


    “上去吧。”林皓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三人先後浮出水麵。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洛清璃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但體內流轉的混沌之氣立刻散發出溫暖的力量,驅散了寒意。


    林皓率先躍上岸邊,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


    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他沒有回頭,隻是靜靜地等著兩人上來。


    洛清璃看著他的背影,貝齒輕咬下唇。


    方才水下的親密接觸還曆曆在目,那隻手掌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背上。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濕透的衣物,試圖遮住那些若隱若現的曲線,


    但單薄的紗衣被水浸透後幾乎透明,這番動作反而更顯欲蓋彌彰。


    “咳咳……”莫小七故意大聲咳嗽,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


    “那個……前輩,我們接下來……”


    “多謝救命療傷之恩。”


    洛清璃突然開口,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但細聽之下,尾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她對著林皓的背影鄭重行禮,“在下洛清璃。”


    “林七。”林皓報上假名,轉身打量著她。


    此刻的洛清璃比水下更加明豔動人,濕發貼在臉頰邊,襯得肌膚如雪。


    他的目光在她眉心停留片刻,意味深長道:“你的靈瞳,不錯。但強行窺視不可知之物,代價很大。”


    洛清璃嬌軀微顫,想起靈瞳反噬時看到的那片混沌星雲——


    浩瀚、古老、充滿毀滅與新生……那根本不是人類修士該有的內景!


    這個認知讓她心底再次泛起驚濤駭浪。


    “清璃……銘記教誨。”她低聲道,長睫輕垂,掩去眼中的驚悸,“清璃不知如何報答恩公?”


    林皓擺擺手,“無妨,就算結個善緣吧。”


    他救她是因為師尊和幻月宗有著淵源,


    而且洛清璃作為幻月宗弟子,身上必然有著不少底蘊,也許有朝一日能用得上,與其交好沒有什麽不妥。


    “謝恩公。”洛清璃盈盈一拜,“恩公日後如果有用得著清璃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林皓點點頭,這也是他想要的。


    “前輩,洛師姐,我們現在去哪?”莫小七適時插話。


    “師姐?”洛清璃疑惑地看向他。


    莫小七撓了撓頭,解釋道:“幻月仙宗被顛覆後,一部分弟子成立了''天機樓''隱世不出,另一部分建立了''殘月殿''。我……是天機樓的弟子。”


    洛清璃恍然,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原來還有人記得舊日的傳承……


    林皓聽了莫小七的解釋,這下也是心中了然了,原來她們還有著這樣的淵源,


    他目光投向毒澤深處,緩緩道,“當然繼續前往玄靈殿”。


    洛清璃聞言,眼眸一亮。


    玄靈殿——那個傳說中藏有上古傳承的神秘遺跡,正是她此行的目標之一。


    “前輩……”她鼓起勇氣,聲音比往常柔和了幾分,“清璃可否與前輩同行?我對玄靈殿……也略知一二。”


    說這話時,她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林皓的反應。


    跟著這位神秘強者,不僅能安全抵達目的地,或許還能……解開他身上的秘密?


    林皓看了她一眼。


    陽光下,少女的眼神清澈堅定,眉心那道銀色紋路若隱若現。


    混沌神識感知下,她的心思純淨如初雪,並無惡意。


    “隨你。”他淡淡吐出兩字,轉身朝著毒澤深處掠去。


    洛清璃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跟上。莫小七也鬆了口氣,小跑著追了上去。


    三道身影,再次沒入墨綠色的毒瘴之中。


    穿越毒龍澤的泥沼瘴氣,地勢陡然攀升。


    灼熱的風卷著刺鼻氣味撲麵而來,


    腳下的大地呈現出赤紅,


    龜裂的縫隙中不時噴湧出暗紅的地火與濃煙。


    空氣扭曲,視野裏的一切都仿佛在熱浪中呻吟。


    這裏便是凶險之地——熔火裂穀。


    “前輩,洛師姐,當心!”


    莫小七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掐訣,


    “此地火煞侵魂,極易引動心魔,更潛伏著地火毒蠍和熔岩蜥蜴。前方地脈暴亂,空間如薄冰,怕是有天然的‘焚心幻陣’!”


    洛清璃清冷的容顏上也浮現凝重,


    眉心那道銀色豎紋倏然亮起,清冽的銀輝如月光般掃向前方扭曲的空氣。


    “不錯,”她聲音清冷,“


    幻陣核心就在三裏外,與地脈相連,凶險異常,能焚心灼魂。”


    林皓走在最前,神色沉穩。


    他心念微動,《太虛衍天訣》自然流轉,一層極淡的灰色光暈覆蓋體表。


    那狂暴的火煞之氣和無形無質的幻陣波動,甫一靠近他身周三尺,便如同泥牛入海,


    被那混沌光暈無聲地吞噬、湮滅。


    他所過之處,翻騰的地火都仿佛被無形之力撫平,變得溫順。


    踏入那片由巨大赤紅晶簇構成的石林,幻陣瞬間發動!


    眼前景象驟變!


    屍山血海,魔影幢幢,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夢魘輪番上演!


    腳下更是燃起焚魂蝕骨的虛幻烈焰!


    “哼!”洛清璃一聲冷哼,眉心靈瞳銀光大盛,


    如同破曉之光,瞬間撕裂了重重幻象,


    清輝所至,魔影潰散,


    焚心之火也被暫時壓製。


    她揮出一道清冷劍氣,斬滅撲向莫小七的幾道殘影。


    莫小七臉色發白,全力運轉清心法訣,在洛清璃的庇護下勉力支撐。


    身處風暴中心的林皓,卻似閑庭信步。


    混沌光暈流轉,一切幻象與心火靠近即滅。


    他雙眸混沌神光一閃,瞬間鎖定了幻陣核心——


    一根不斷噴湧岩漿的赤紅晶柱!


    並指如劍,一道凝練至極、仿佛能湮滅萬物的混沌指勁無聲射出,


    精準點在那晶柱的能量節點!


    “嗡——!”


    幻陣劇烈震顫,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片片剝落,灼熱荒蕪的大地重現眼前。


    晶柱光芒迅速黯淡。


    “走!”林皓率先穿過石林。


    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讓莫小七和洛清璃都微微一怔。


    荒蕪赤紅的大地上,竟鑲嵌著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洲!


    清澈溪流環繞,赤紅色的靈植散發著溫和的光暈。


    綠洲中心,一座由巨大、古樸的赤紅岩石壘砌的原始部落巍然矗立。


    部落中,身高丈許、通體由暗紅岩石構成、關節處流淌著熔岩般金紅光澤的“石人”正在勞作、巡邏。


    它們動作沉穩,氣息厚重,最弱者也有築基初期,


    幾個格外高大的首領,氣息更是達到了築基巔峰乃至假丹之境!


    “石靈族?!”


    洛清璃冰魄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罕見的訝異,“


    傳說中親近地脈、守護大地精魄的古老遺族!竟存於此處!”


    林皓的目光卻瞬間越過部落,牢牢鎖定在部落後方那座赤紅山峰之巔——


    那裏沒有火山口,隻有一口直徑數丈、不斷翻湧著粘稠如漿的暗金色泉眼!


    泉眼上空,氤氳的混沌霧氣凝聚成一小片緩緩旋轉的靈氣漩渦,散發出原始、浩瀚、令人心悸的本源氣息!


    混沌靈泉!


    林皓體內那浩瀚的混沌靈液之海,在感應到泉眼氣息的瞬間,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沸騰的渴望!


    “何人擅闖石靈部落?!”


    一聲沉悶如滾雷的低吼炸響!


    一個身高近兩丈、通體暗金岩石、關節流淌著璀璨金紅熔岩、氣息赫然達到金丹初期的巨大石靈,


    如同移動的山巒般擋在三人麵前!


    它手握一柄巨大的石斧,眼中跳動著警惕的金紅火焰——


    石靈族長!


    它身後,數十名石靈戰士迅速圍攏,大地在沉重的腳步下微微震顫。


    金丹威壓如山嶽般傾軋而來!


    莫小七臉色煞白,呼吸為之一窒。洛清璃俏臉微凝,靈力運轉,眉心靈瞳銀輝流轉,蓄勢待發。


    林皓卻平靜地踏前一步,將兩人護在身後。


    他無視那磅礴威壓,目光直視石靈族長:


    “我們三人前來隻為求一觀混沌泉眼,印證大道,並無惡意。”


    話音落下的刹那,他體內沉寂的混沌靈液之海微微蕩漾,


    一絲精純、至高、仿佛萬物源頭的混沌本源氣息,自然而然地透體而出!


    “轟!”


    這股氣息出現的瞬間,石靈族長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眼中跳動的火焰瞬間凝固,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它身後圍攏的石靈戰士們,更是如同遇到了血脈源頭的始祖,巨大的岩石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眼中充滿了源自本能的敬畏與孺慕!


    “混……混沌聖體?!”石靈族長的聲音因激動而劇烈顫抖,巨大的石斧“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它死死盯著林皓,感受著那令它靈魂戰栗的本源氣息,


    巨大的岩石膝蓋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彎曲跪拜!


    “族長不必多禮。”


    林皓抬手虛扶,一股溫和的混沌之力托住了它。


    “我等隻為借泉眼之力一用,印證修行,事後必有回報。”


    石靈族長激動得岩石身軀都在發光。


    “貴客降臨!石靈一族榮幸之至!混沌泉眼乃大地恩賜,貴客身負本源,自可隨意觀瞻!請!”


    它巨大的手掌一揮,石靈戰士們立刻恭敬地讓開道路,眼中再無半分敵意。


    在石靈族長親自引路下,三人進入部落。


    粗獷古樸的建築間,充斥著濃鬱的火元之力。


    石靈族人好奇而敬畏地注視著林皓,那混沌氣息讓它們感到無比親近。


    來到部落中心祭壇廣場,石靈族長指向後山峰頂的暗金泉眼:


    “貴客,那便是混沌泉眼。然泉眼之力狂暴,蘊含開天辟地之威,非混沌之體難以承受,強行靠近恐被同化湮滅!貴客身負本源,或可一試,但務必萬分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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