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蔣如霜的話有些損人利己了,但眼下對他們的兒女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聞府裏的一子一女男未婚女未嫁,誰也不能推辭什麽。


    “便這樣決定了,朕明日再與舅父商議,另外,再給表兄加官晉爵,封為忠義侯,如何?”


    “這樣的事情,皇上自己做主就是了,前朝的事情臣妾自然是不能插手,貿然與西津扯上聯係,以聞老太師的性格,肯定是不太樂意,這樣加封了聞尚書的爵位,也算是安慰了。”


    “朕的南月,看來也並不是一味的愛吃醋啊,還是位賢後。”


    蔣如霜嗔了他一眼:“皇上慣會拿話臊臣妾,臣妾不跟皇上說了。”


    ……


    傍晚,天氣漸漸陰了下來,青檸看著院子中間跪著的人,歎了口氣,進殿找自家公主,“公主,眼看變天了,怕是要下雨,唐家宏還一身的傷呢,不若讓他回去吧。”


    青檸自是摸不清頭腦,說護著也是公主,說罰也是公主,這回來才敷上了藥換了身新衣裳,便讓人跪著,也不知是又犯了什麽錯。


    楚菱安翻著手裏的一本詩經,翻的次數多了,其中有一兩頁都已經掉下來了,她也不急,輕聲道:“總得讓他長長記性,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若一味的慣著,恐怕便成了下一個我。”


    “他是怎麽惹著公主了,若是因為二公主那事,倒也沒這個必要,二公主就是那個脾氣,跟她打架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全怪唐家宏。”


    “你別管,我罰他自有罰他的道理。”


    如同父皇一般,父皇不希望她的手上沾血,她也是同樣不希望,一個十歲的孩子因為她雙手沾血。


    楚菱安冷哼了一聲,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才十歲便敢動刀子,等長大還指不定做出些什麽事情。


    眼看天真的下起雨來,左不過也隻是些毛毛細雨,楚菱安撐著一把傘到他跟前蹲下,衣裳都泡進了雨水裏。


    “唐家宏,你以後,隻能從文,不能行武,若你非得是忤逆我,我會直接弄死你。”


    “公主……”唐家宏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又不敢說。


    楚菱安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來,“以後太學是肯定去不成了,我在附近給你找個書塾就是了,你要是再敢闖禍落人把柄,你看我護不護你!”


    她因為這事先後的求人,已經算是費盡了心思。


    “公主是不是很討厭我?”唐家宏眼裏類似受傷的神情一抹而過,仰頭看著楚菱安,楚菱安傘邊滑落得雨滴正好砸在他的眉心,讓人閑的更加孤獨可憐了。


    楚菱安嗤笑了一聲,“那你自己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有哪些是值得我欣慰的嗎?替我殺了季暖暖,我讓你殺她了嗎?我殺了父皇可以護著我,你殺的人父皇會一同抓住把柄弄死你,你為什麽做事情不長腦子。”


    “公主恨她,我隻是想幫公主殺了她。”


    聽著小孩子如此單純的辯解,楚菱安又嗬了一聲:“我恨的人多了,都還好好活著,你還能幫我都殺光了不成?”


    楚菱安也不想繼續再跟他周旋,自己撐傘起身,往寢殿那邊走去,道:“斷了你那些虛妄的念頭,認清你自己的身份,若再敢給我惹麻煩,你大可試試。”


    唐家宏在後麵追著她喊道:“公主,隻要你讓我習武,我便能把你恨的那些人全都殺光!”


    “看來你今天不用起來了,繼續跪著,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起,不自量力的東西。”


    她今日就隻想這麽狠心,執迷不悟的人總要受些教訓,就算沒有錯也必須要改。


    青檸看她回來了,替她拿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公主不若便送他去習武吧,小公子人不壞,又是忠誠,習武也吃不了什麽虧。”


    “他若是想習武,我也不會攔著,隻是眼下這種情景,讓他習武,隻會將其培養成我的殺手,我怎麽忍心讓一個十歲的小屁孩處處為我殺人賣命,你再看他惹禍的性子,若真闖出什麽禍來得罪旁人,我次次都覥著臉替他開脫嗎?”


    楚菱安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歎了口氣,“你且盯著,讓他跪半個時辰去用膳,那我剛來時,也沒有讓爹爹這般操心啊,他什麽臭脾氣啊,我早晚被他的倔脾氣給氣死。”


    “小公子的脾氣是倔,但人品總不算太差,沒事的,公主養著他多年,他會記得公主的恩德。”


    楚菱安想要的,絕不是他的報恩,便如同父皇收留她一般,她也隻是想留個小東西在身邊玩樂,哪隻這小東西帶給她的全是煩惱,可要活活給她氣壞了。


    ……


    四日後,宋玄卿才知道季暖暖被殺的消息。


    他的手臂才拆了石膏板,聽聞這個消息後,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悲傷,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已做好準備。


    既然楚菱安殺了他的暖暖,那麽接下來,便應該由楚菱安代替他的暖暖。


    傍晚,宋玄卿趁陳益不在,李樹沒盯著他,偷偷帶著行囊溜出了藥草穀。


    他就是不想讓楚菱安好好活著,憑什麽他都處在淤泥中,而處楚菱安卻可以還回去繼續做她的公主,向往光明。


    既然什麽都回不去了,那他便瘋狂到底就是了,就算弄死一個楚菱安,大不了他陪著一起死就是了,能有什麽不得了的。


    ……


    西津的那位公主清冷,從眉眼中來看,確實有幾分像大姐,起碼楚羲和就是這樣覺得的,她繼續懷疑,自己這位大姐跟西津肯定就是有點親戚在的,不然怎麽會長的像嘛!


    送西津使臣的宴席上,楚羲和坐在母後身後小聲的嘟囔,“母後,你覺不覺得西津的公主長的跟我大姐像?”


    “不像,就算是像有些話你也不要亂說。”已經十多年了,沒必要再將初初的身世扒出來調查一遍,平白無故惹得生嫌隙。


    “那母後,父皇以後要冊封她為妃的話,我喊她個什麽呀?喊娘娘?但是她才跟大姐差不多的年紀唉,叫娘娘也太顯老了吧。”


    “閉上嘴,好好吃你的飯,回去再想吃夜宵可不成,怎麽吃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蔣如霜也很記恨女兒的這張嘴,奈何每次都說,栩栩這死丫頭就是不改,反正訓她兩句也不痛不癢的不能讓她長記性。


    蔣如霜又舍不得下手去打。


    “今日夢童也在,明日便要隨使臣前往西津,夢童是我東隅的功臣,朕敬夢童一杯。”說著,楚堯舉杯。


    聞夢童一張娃娃臉跨跨的,但還是勉強顧忌皇上的威嚴,舉杯回敬皇帝。


    她不過也才十二歲,憑什麽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兒便要把她送去西津,她從小又沒享受過公主的待遇,委屈求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苟且偷生,這會子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兒了,要把她揪出來送去西津,憑什麽。


    顧夢童這樣想著,一滴眼淚不覺掉了出來,她委屈的要死,砸在自己的酒杯中,但是她記著舅舅和外公的囑咐,什麽委屈也不敢鬧出來。


    索性她也不是今日的重點,也沒人注意到她。


    西津的公主悄悄離席,楚羲和也悄悄離開,跟在她身後。


    偏殿,西津的公主薑羽兒正在換著舞衣,伺候她更衣的婢女對她道:“公主要記得自己來東隅的責任,是為了西津一統天下,公主的責任是魅惑東隅的皇帝,便如同昔日的蘇妲己與紂王一般,讓他不理朝政,公主要學著幹涉前朝,把握朝政,公主要是能有皇子,那西津竭盡全力也會輔佐公主的孩子上位。”


    “你們隻知道讓我來勾引東隅皇帝,方才席間,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妻兒身上,可曾有半刻落在我身上了,東隅皇帝是出了名的專情,你們是窮途末路了嗎?想著讓我來勾引他。”


    婢女被她懟的啞口無言。


    薑羽兒哼了一聲,“姑母昔日也是皇後,如今落得個什麽下場?下落不明的不知道被關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我真是不懂你們了,自己想要天下自己去爭取不行,非要寄希望於女人身上,真是可笑。”


    婢女給她整理著身上的舞衣,壓低了聲線道:“公主是皇上最寵的女兒,落公主也是先帝最寵的女兒,公主忘了皇上說過,一個人享受了多少的甜頭,便要付出多大的艱辛,甜與苦都是成正比的,公主自幼學舞,舞姿曼妙動人,東隅皇帝定然會傾慕與公主的舞姿,屆時公主便要努力抓住他的心了。”


    “就你們安排的好,他若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我不就是成了整個殿裏的笑柄。”


    不一會兒,便有小太監過來傳話,“公主,奏樂都準備妥當了,公主可以準備進場了。”


    “好,我們公主也已經準備妥當了。”她的宮女道。


    楚羲和偷偷的溜走,今天大姐也不在宮裏,她想有小動作都沒法拉著大姐當墊背的了。


    楚羲和走到外麵的水池旁,抓了一大把的光滑的鵝卵石,哼,就這還想勾引父皇,看她是怎麽讓這個賤''人出醜的吧。


    鼓樂聲響起,麵帶巾紗,滿身流蘇的薑羽兒踩著鼓點進入大殿,鼓聲慷慨激昂,敲擊著人的心神,讓人無心再分神其他,眼球伴隨著鼓點聲,都落在獨舞的女子身上。


    楚羲和溜到聞佑卿身後去,“平甫哥哥,母後生我氣了,你讓我在你身邊待會兒唄。”


    楚羲和觀察了一番地形,就平甫哥哥這邊離著那跳舞的女子最近。


    聞佑卿稍稍讓開了點位置,讓她跪坐過來。


    等搔首弄姿的女子掂著腳尖旋轉過來時,楚羲和把手裏的一把鵝卵石全部丟了出去,她才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丟完了便跑,沒有絲毫的停留。


    廢話,不跑留在這裏挨父皇的打不成?


    蔣如霜看著西津的公主踩了地上的小石子朝一側傾倒過去,她嚇了一跳,拍桌子站起來,看著楚羲和跑開的身影,又看著楚堯同樣暴怒動怒的神情,楚羲和駭了一跳,吩咐身邊的侍女:“快帶栩栩出宮,拿著我的出宮令牌,去初初那邊躲躲,這種大事上這丫頭怎麽敢胡鬧的,真是又欠打了。”


    蔣如霜恐懼的觀察著楚堯的神情,再往下看時,西津的那位公主已經被聞佑卿接在了懷裏,隻是人的腳踝好像是崴著了,腳踝怪異的姿勢撐在地上,被人攙扶著站不起來。


    蔣如霜捂著自己的小腹坐回桌子上,楚堯偏頭瞥了她一眼,“不舒服先回去歇息,別硬撐著。”


    他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以往的平和了,徑直下了龍椅走向跌倒的公主身旁,眉頭緊皺。


    鼓樂聲驟停。


    西津的時辰全程看著,自然是不願,“這便是東隅的待客之道嗎?縱容自家公主傷我西津公主,我西津此行乃是為了兩國交好,不知東隅二公主此舉,是受誰指使所為。”


    “小孩子頑皮不懂事,朕會給西津一個交代,先傳太醫,帶羽公主下去醫治。”


    薑羽兒疼得一身冷汗,抓著聞佑卿的手臂,她又感覺,這腳踝不僅僅隻是崴到了那麽簡單,連帶著腳筋都在隱隱作痛。


    ……


    大半夜的,楚菱安的房門被拍響,皇後的貼身侍女把楚羲和送了來。


    “大公主,二公主又闖禍了,且這次比以往每次都要嚴重,娘娘藏不住,先讓把人送大公主這兒躲躲。”


    正在睡夢中的楚菱安被人吵醒,也是有些不開心在,但也有些好奇。


    “怎麽了這是?還有母後護不住的時候,你又闖什麽禍了?”


    楚羲和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來時已經被翠屏訓斥了一頓,她正煩躁著呢。


    “就,就西津公主跳舞的時候,我往她腳底下撒了一把鵝卵石,誰知道她怎麽樣了嘛,母後就讓翠屏帶我出宮來找你,我就不信了,父皇反正不能因為一個外邦來的和親公主就打死我吧。”


    楚菱安托腮嗤笑了一聲,“兩邦相交,這麽重要的事情讓你一把鵝卵石給攪了,你今晚快安心好好睡一覺,指不定明天父皇會怎麽處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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