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劉璃的祖父還未出勤政殿。


    本就是小孩子打架,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隻在於,楚羲和不想受委屈,不管是誰對誰錯,最後肯定不是她受委屈就是了。


    本來能小事化了的事情,她非得折騰,鬧得所有人都麵上無光。


    楚堯坐在龍椅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有些惱了。


    大女兒五歲時,跟府裏的另一個小丫頭飆著勁的調皮搗蛋,但大姑娘十歲時,已經是個妥妥的安靜乖孩子了,調皮搗蛋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會存在。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蔣南月心思那麽沉穩的女孩子,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調皮搗蛋鬼。


    楚堯歎了口氣,下手重了南月又要跟抱怨,打的輕了又起不到效果,小丫頭吃硬不吃軟,唯有打一頓能清淨幾天。


    他道:“今日便到這吧,朕看自己還有點家事要處理,諸位愛卿便先回吧。”


    “劉尚書,您老暫且留一下。”


    劉伯庸稱是。


    楚堯道:“今日栩栩與您家小孫女劉璃起了一些衝突,但朕能辨請是非,這事多半是栩栩胡鬧,讓您家孫女受委屈了,劉老回去後可千萬別責怪孩子。”


    劉伯庸汗顏。


    “怕是璃兒不懂事,惹怒了公主,臣代孫女道歉。”


    他是臣,臣如何能讓天子低頭。


    楚堯的一番話,無疑是暖了老臣的心。


    “劉老,您是兩朝元老,朕尤為敬重,孩子們的這些小事,本也不值一提,朕之所以說了,是不想君臣之間有任何隔閡。”


    劉伯庸點頭稱是,“臣定唯皇上為馬是瞻。”


    等劉伯庸一走,楚堯抬腳便把禦案踹出去老遠,也不等人把楚羲和帶進去了,他直接起身追出去打人。


    誰家孩子十歲能皮成這樣,且還是個女丫頭。


    幾個宮女抱著楚羲和,臉上皆被抓傷,但誰都不敢反抗。


    “撒開她,朕聽聽她受什麽委屈了。”


    楚羲和站在父皇跟前,看父皇一臉陰沉的樣子,許多話都立馬不敢說了。


    她微微顫了顫。


    弱弱的跟父皇說:“我要找母後。”


    楚堯哼了一聲,“大可不必,來你說說,你受了什麽委屈,爹爹都給你解決,你母後能管得了什麽,不還是爹爹說了算的。”


    “劉璃欺負我,她拿書本砸我腦袋。”楚羲和的聲音,委屈裏還帶著一些恐懼。


    父皇的臉黑成這樣的時候,她往往便要挨揍了。


    勤政殿前,嚴父正在教女,讓這些侍衛和宮女都退下,該幹什麽去幹什麽,誰也別來幹涉。


    他一腳便踹在了小姑娘的屁股上,小姑娘順勢往前踉蹌了幾步,啪嘰跌在地上。


    “哇!嗚嗚嗚,哇!”小姑娘開了哭腔,那氣吞山河響徹淩霄的哭聲,以前次次有用,但這次卻沒換來父皇的同情。


    她趴在地上哇哇的哭。


    楚堯便又是威嚴的一嗓子,“楚羲和,不許哭!”


    “朕數三個數,你還敢再哭你試試。”


    “三!”


    “二!”


    “一!”


    哭聲戛然而止,楚羲和一抽一抽的看著父皇,還打著哭嗝。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楚羲和,你是公主,合該知書達禮,朕念在你年紀小,你母後又縱著你,多番包庇,但朕覺得,你是不是拿自己當天王老子了,怎麽,你想幹什麽幹什麽是吧,這天下容不下你了是吧?你怎麽學的你,挨多少揍都死性難改。”


    楚羲和趴在地上呆呆的看著父皇。


    是有一些心虛。


    但是她是公主,公主就應該是所有人都追捧的才行,劉璃的做法分明就是挑釁她。


    “你大姐讓你氣的出宮去住,你再胡鬧她可動過你一根手指頭?不是所有人都慣著你!朕看這些年就是你大姐慣著你讓你得寸進尺了!”


    “我就是不喜歡大姐!就是不喜歡楚菱安,反正爹爹永遠偏心大姐,您這麽不喜歡我為什麽不掐死我!”


    楚羲和開始哇哇的放聲大哭。


    今日分明就沒有大姐什麽事,爹爹還要翻舊賬提出大姐來,憑什麽,憑什麽什麽時候都要提那個便宜姐姐,她不就是會裝乖裝可憐嗎?


    “你再給朕說一遍?”楚堯暴怒,音量也是提高了不少。


    楚羲和自然是不敢再說。


    但這樣一頓揍也是沒能逃的了,他把小姑娘拎起來往寢殿裏走,那樣子可是要把小姑娘狠狠的打一頓了。


    “哇!啊!娘親救命啊!母後救我啊!”


    她喊又能如何,總之是遠水解不了近火,楚堯把人扔在龍椅上,把椅子後麵那把劍的劍拿下來,用劍鞘打了兩下女兒的屁股。


    畢竟再氣也是理智在的,他哪裏敢用全力去打,若是真打壞了,蔣如霜那裏估計又要跟她鬧很久。


    楚羲和趴在龍椅上連哭帶鬧,父皇打的越厲害,她便哭的越狠。


    “栩栩錯了,栩栩錯了,爹爹別打了。”


    楚堯等不到小姑娘妥協認錯,自然是不會他先低頭,於是打了沒一會兒,楚羲和疼得不行了,不認錯也不敢了。


    “楚羲和,以前父皇給你母後留麵子,不往狠裏揍你,你一次次的惹事也都饒過你了,慣的你越來越沒分寸,朕看出了宮誰還慣著你。”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楚羲和的眼淚汪汪的往下落,這輩子都沒哭這麽多過。


    “以後你隨便出去鬧騰,鬧騰一次朕打你一次,看你什麽時候能學乖了。”


    他若是英年早逝,也絕對是讓這丫頭給氣的。


    楚羲和看跟爹爹哭沒用,又開始一邊哇哇哭一邊喊母後。


    ——


    蔣如霜被自己的小孩子纏的分不開身,這邊鬧騰著哭了一下午,她正頭疼著呢,又聽聞楚栩栩又惹禍了。


    不是惹禍了,是又惹禍了,這才剛從禁足裏放出來兩天,便又開始胡鬧瞎折騰,就算皇上不動手打人,她也要忍不下去了。


    翠竹在一邊提醒著,“娘娘還是過去看看吧,聽說皇上動大怒了,公主肯定會挨打的,娘娘不過去勸勸嗎?”


    “打便打吧,少羿還在吐奶,本宮頭疼一下午了,栩栩還要闖禍,你去勤政殿看看,等皇上打完了你把人接過來用晚膳。”


    “娘娘今兒怎麽不管公主了,怕是公主挨了打回來還要在娘娘這邊哭鬧。”


    蔣如霜看著搖籃車上繈褓裏的幼兒,覺得自己分心乏術。


    “何時栩栩的性子要能有初初一半沉穩,本宮也不用這麽操心,這丫頭,一天天的都要把本宮氣死了。”


    蔣如霜歎了口氣,自己生的,自己慣的,還能怎麽辦。


    ……


    楚菱安這次出門倒是真的誰也沒碰上,一天跟青檸玩的很開心,還跑去城西那邊的湖上去劃船。


    劃船回來後,兩個人都玩的有些累了,跑道一邊的餛飩攤上吃飽喝足後這才打算回府。


    按照楚菱安的作息,她這會子早就睡了,往回走的時候便困呼呼的睜不開眼睛,到府裏後更是倒頭就睡。


    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是陳益來給她診脈,楚菱安也並未疑惑什麽,宋玄卿不在的時候,都是陳益負責她的舊腿疾。


    陳益給她診脈中,眉頭也皺的越來越厲害,他算是長輩,楚菱安與他並不愛閑談,隻是見他皺眉,自己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


    陳益道:“往後玄卿若是再給你吃止疼藥,最好是忍住不要吃,那藥後勁太大,吃多了會上癮,上癮後很難戒掉,是藥三分毒,如果能忍過去,那藥還是不吃的好。”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玄卿對紮針很是在行,他的武器便是飛針,最近腿感覺怎麽樣?”


    楚菱安點了點頭,“是好了不少,這幾天沒有再腿疼過,出門走好久的路也不會不舒服。”


    “那便好,好生養著吧,痊愈是不可能的,但隻要好生保養著,腿疼少發作還是可以的,還有,誰都知道你不喜歡喝那些苦湯藥,我也最後再說一次,要想病好,不喝藥是不可能的,若是實在不願意喝,那便也不需要治了,你自己都不在乎,別人又能怎麽辦。”


    陳益說話,向來不留情。


    楚菱安不喝藥的毛病誰都知道,連皇帝皇後都不好意思下這樣的重口訓斥。


    陳益不在乎,畢竟這丫頭不是他的誰誰誰,且這丫頭無論性格還是什麽,都不是他喜歡的。


    任性又自負,可憐又孤傲。


    楚菱安被訓的一愣一愣的,看著陳益給她提筆寫藥方,她也不好說什麽。


    不喝藥的毛病,大概確實要改改了。


    陳益走的時候把藥方交給青檸,“一日三次,飯後服用,她若是不喝你們也不必硬勸。”


    陳益那意思大概就是在說,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等他走後,青檸走到楚菱安跟前,“公主,聞公子前幾天不是因為馬兒受驚從馬上掉下去受傷昏迷了嘛,奴婢聽說他好像因為這事耽誤了今年的兵部侍郎選拔,最近鬱鬱寡歡的沒有出門呢,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楚菱安一驚,糾結了片刻。


    按禮數,該去看。


    但又不是很想去。


    “你代我送些補品去吧,沒有父皇母後領著,我自己登門不太好。”


    畢竟這親事也還沒有定下,她貿然前去,顯得有些不太矜持。


    “還有一事,奴婢也是才聽說的,昨天二公主在太學,跟戶部尚書劉伯庸的孫女打起來了,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不過是劉尚書二兒子的一個小妾,一個小妾的女兒,也真是有膽量,敢惹二公主。”


    “栩栩那種脾氣,未必是人家小姑娘的錯,她就是那種性格,畢竟宮外那些孩子也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總不能都忍讓著栩栩。”


    青檸說著有些興奮和高興,“聽說皇上把二公主接回宮之後便把人給打了,皇後娘娘也沒攔著,二公主昨天都快鬧瘋了,皇上和皇後誰也沒慣著她。”


    青檸說完,小心的看了眼楚菱安。


    她訕訕一笑:“奴婢知道公主不喜歡奴婢在背後議論這些,奴婢不說了還不成嗎,公主別生氣呀!奴婢這就去給聞少爺送補品去。”


    青檸說完便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楚菱安歎了口氣。


    栩栩的事情,真的是讓人操心。


    ——


    宋玄卿聽說藥草穀裏有些事情,連夜便趕回去了一趟。


    季暖暖身體虛弱,沒有藥引子來給她下藥,她的身體每況愈下。


    本就剩了一抹靈魂的孤魂野鬼浴火重生,沒什麽真氣在,若非有藥草穀的靈氣滋養著,她活到今天都很難。


    季暖暖看到宋玄卿回來便一心撲上去,“哥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便想出去找你了。”


    “不許胡鬧,你不能出去這裏。”宋玄卿揉了揉她的腦袋,眉眼中都帶著溫柔,他的動作很輕,看的出來,他很嗬護這個女孩子。


    季暖暖抱住他的腰身,“那哥哥不許再走了,你要陪著暖暖,不然榕榕一直欺負我。”


    “你乖,我出去是為了給你找藥引救你,等哥哥下次回來,便把藥引給你帶回來。”


    她身上沒有真氣,需要找個與她血緣相近的人,重新孕育一個胚胎,來把這胚胎的真氣用靈蠱轉接到季暖暖身上。


    季暖暖溫柔一笑,靈動而調皮。


    宋玄卿也看著她寵溺的笑。


    暖暖要比京城的那個女子有生氣多了,那個女子總是板著臉,死氣沉沉。


    不多時,便有藥草穀的弟子找來了。


    “玄卿,你可算是回來了,大師兄傳來了書信,師父正在氣頭上,現在要見你。”


    宋玄卿點了點頭。


    他把季暖暖領回屋裏去,“好好休息,哥哥一會兒便回來,不要擔心,哥哥會救你的。”


    這麽可愛這麽乖的女孩子,他一定不會讓暖暖出事。


    他想。


    與此同時。


    楚堯召陳益進宮,為的是十多年前的一樁事。


    “十一年前,朕有為得力幹將,名為秦克,位至將軍,在回京的路上受刺而亡,朕一直以為這事是楚豫所為,但查了多年之後,發現此事與藥草穀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秦克的子女漸漸長大,都求朕給一個結果,朕不得不查,朕想知道,這件事情,與藥草穀到底有無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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