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隱娘當即匯報道:


    “殿下,的確有緊急情況。所以屬下不得不以這種方式,請殿下相見。”


    李奇皺著眉頭。


    隱刃的能力,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能有什麽緊急情況,是隱刃也無法擺平的嗎?


    李奇翻身而下,問道:


    “你們發現什麽了?”


    隻聽聶隱娘繼續道:


    “三日前,我們依殿下的命令,提前出長安,往江南趕來。”


    “這一路倒也順遂。”


    “不過,屬下等人在廬州歇腳的時候,卻無意中聽到,有人似乎知道了殿下的行蹤,準備在廬州設伏,要對殿下不利。”


    李奇眉頭皺得更緊了:


    “還有這種事?”


    自己下江南的事情,非常突然。


    前一天老李給自己說了這個事,後一天的早上自己就出發了。


    什麽人,竟然能夠在短短兩天就知道這件事情,而且還做出了部署?


    聶隱娘點點頭:


    “未免打草驚蛇,屬下等人沒有立即抓住對方,所以先來告知殿下。”


    李奇很欣慰的道:


    “你們做的很對。”


    “這件事我知道了,隱娘,你和老薛還是得趕緊去到揚州,幫我查兩件事。”


    聶隱娘秀眉微蹙:


    “可是廬州這邊……屬下不放心。”


    李奇笑了笑。


    然後道:“放心吧,父皇派了六個大內侍衛給我,出不了什麽亂子。除非對方派一支軍隊前來,否則,任何謀劃都要落空。”


    聶隱娘還是不放心。


    她轉頭看了薛仁貴一眼,薛仁貴會意,立馬站出來道:


    “殿下,要不這樣,隊長先下江南。”


    “屬下留下來,保護殿下的安全。”


    李奇擺擺手,道:


    “不用如此。隱刃的行動,還是按照原計劃。”


    聶隱娘咬咬牙:


    “不知殿下要屬下去查哪兩件事?”


    李奇想了想,然後道:


    “第一,幫我查一個叫花姐的女人。此人是揚州麗春院的歌伎,我要此人的所有資料。”


    “第二,查一下揚州的官場。”


    “尤其是,哪些人是宰相裴寂一派的,要給我重點查一查。”


    聶隱娘心中一凜,當即抱拳。


    道:


    “殿下放心,待殿下親臨揚州之時,這兩份資料必定奉上。”


    李奇揚揚手,道:


    “行了,走吧。”


    “我也該回去了,太久,他們都會起疑心的。”


    “屬下告退!”


    聶隱娘轉身就撤,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一點,也是隱刃的日常訓練之一。


    李奇打馬而回,心中卻在思量,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迫不及待要對付自己。


    自己出京的事情,雖然急促,但若是被有心人盯住,也不難被發現。


    畢竟,李奇是光明正大出的長安城。


    並沒有使暗渡陳倉這一招。


    所以,僅僅憑這一點,其實很難判斷對手是誰。


    方唐鏡是商人,商稅改製,動了他的利益,所以他要狗急跳牆,不惜請殺手來殺自己。


    可是現在,方唐鏡也死了啊!


    還能有誰?


    李奇走回到馬車上,到:


    “繼續出發!”


    他裝成沒事人一樣,心中也在防範,廬州城內,此刻究竟是一番何等局麵?


    長孫衝和房遺愛也鑽上了馬車。


    李奇一愣:


    “你倆上來幹嘛?”


    “啊?”


    這一問,倒是把兩人給問懵了。一路走來,咱三個不都坐在這馬車上嗎?


    怎麽你去方便一下,回來就變得這麽不方便了?


    長孫衝訕訕道:


    “我和小愛這不是怕奇少爺一個人悶麽?所以就上來看看,奇少爺要不要打兩把地主牌?”


    李奇笑了笑,道:


    “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額……


    這是什麽話?


    怎麽感覺這話裏有話呢?


    長孫衝小聲試探著問道:


    “奇少爺,出事情了?”


    李奇一愣,反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長孫衝:“你剛剛那話,聽著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怪瘮人的。什麽明天和意外,不知誰先來。不信你問小愛。”


    房遺愛拚命點頭:


    “是有點小怕怕。”


    李奇被二人逗樂,哈哈一笑:


    “你們怕什麽?”


    “忘記了?外麵還有大內侍衛,那可是高手高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想當年,八府巡按包龍星帶著高手高高手查冤案,便是橫行無阻!”


    額……扯遠了扯遠了。


    長孫衝兩眼迷離:


    “奇少爺,包龍星是誰?”


    房遺愛也皺著眉頭,仔細回憶:


    “我也不記得史上有這麽一號人物,八府巡按……這是個什麽官?”


    李奇擺擺手,拿出地主牌。


    然後一邊洗牌一邊道:


    “打牌了打牌了,不說這個了,沒趣的很。”


    李奇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前世最愛星爺的電影,沒成想,今朝自己幹了一趟包龍星的活。


    隻不過,性質稍微有些不同而已。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著。


    三人在馬車內激戰正酣,李奇因為有心事在身,居然有好幾次出錯牌,被房遺愛反敗為勝,乘勝追擊,大敗虧輸。


    幾十局下來,竟然輸了十二貫錢!


    房遺愛大為感慨:


    “果然,鬥地主,核心在於搶地主啊!”


    這是李奇此前和他們倆說過的話。


    剛開始兩人死活不願意搶,一個人隻有那麽點牌,怎麽可能打得過兩個人。


    後來,在輸了十幾貫銅錢的代價下,兩人才醒悟過來:


    還是該搶地主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眾人便來到廬州城外。


    李奇掀開簾子,瞅了一眼。


    心中暗道:


    隱娘他們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之前他還設想著,對方會不會在廬州城外動手,畢竟,荒郊野嶺不會引起太大的轟動。


    但是隻要進了城,隻怕就不好下手了。


    難道對方隻是觀察跟蹤,並沒有打算要對自己動手?


    李奇想不通。


    馬車很順利的就進城了,風平浪靜,沒有一點意外。


    廬州城是淮南道的大城池。


    人口密布,人流如織。


    李奇往馬車外道:


    “方方,先找個吃飯的地兒,這兩天都沒吃頓好的。來到江南了,當然得吃點當地特色佳肴!”


    童方應聲而去。


    長孫衝和房遺愛很大方,拍了拍胸脯:


    “奇少爺,先說好了,今兒個的晚膳,我和小愛來請。”


    “你今日賭運欠佳,但卻無衣食之憂。也算是扯平了哈!”


    李奇有錢。


    所以即便輸了十幾貫,也輪不到李奇洗臭襪子的機會。


    再說了,即便李奇當真輸個精光,長孫衝和房遺愛也不敢讓李奇幫忙洗襪子。否則,他日消息走漏,被人傳到陛下那裏,那一準就得完犢子。


    到時候,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都救不了他們。


    這點後顧之憂、兩人還是有的。


    馬車停在了街頭一家二層樓的酒樓外,童方恭敬的道;


    “奇少爺,咱們到了。”


    “屬下打聽過,這家翠煙酒樓快是百年老字號了,廚藝傳承,非一般酒樓能比。”


    李奇點點頭。


    望廬?


    名字倒是有些雅意,希望是家地道江南館子,別整什麽創意菜。


    但凡是在做菜中講究什麽創意的,基本上味道就一般般,所以要稿個創意來唬人。


    真正頂級的食材,往往隻會用最樸素的做法。


    李奇等人下了馬車,直接進了望廬。


    他想了想,還是對童方道:


    “方方,這廬州城恐怕不太平。你和阿賤要注意著點,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童方悚然一驚。


    他知道自家殿下,若是沒有一定的征兆,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麽說來,是有什麽危險來臨的跡象,殿下發現了,但是自己卻沒有發現?


    失敗啊!


    童方啊童方,你才是侍衛!


    你得保護殿下,而不是時時刻刻處處都要殿下來提醒。


    童方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巴子。


    安頓好一切後,童方便找到竇建,把李奇的話說了一遍。


    竇建卻不以為然:


    “這一路並無可疑人等,殿下會不會搞錯了?”


    膚淺……


    殿下能搞錯?


    那是因為你跟殿下的時間太短了,否則你就會知道,殿下有多可怕。


    他既然說這廬州城不太平,那就絕對太平不了。


    “老竇,我覺得,咱們還是得謹慎起來。”


    童方語重心長:“你不了解殿下,我了解。殿下既然出言提醒我,那就一定表示有潛在的危險來臨,隻是我們沒有察覺到而已。”


    竇建皺著眉頭:


    “童侍衛,這麽玄乎?”


    童方喃喃道:“這不是玄乎,這是學問。跟著殿下,你總能學到很多學問。”


    竇建漫不經心的點頭應付。


    在他看來,這廬州城平平無奇。


    而且已經進了城,誰有這個膽子,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當朝一品親王?


    李奇點了菜,有意無意的看著周邊的人群。


    並無異樣。


    他甚至也在心中問自己:


    難道是隱娘他們搞錯了?合著是個誤會?


    很快,小二便端上熱乎乎的江南小炒,時蔬三鮮、糖醋魚、八寶豆腐等等名菜,一一上桌。


    李奇提起筷子,心中一動,從懷裏掏出一枚銀針。


    然後逐個試菜,確定銀針沒有變色後,才道:


    “來,衝哥小愛,咱們開吃了。”


    長孫衝見李奇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道:


    “奇少爺,剛剛打牌時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這會兒居然還試毒。你就告訴我和小愛吧,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奇淡淡一笑:


    “真沒事。”


    “隻不過出門在外,咱不得小心些麽?”


    房遺愛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小心謹慎固然無大錯,可是奇少爺,之前你也沒有如此小心翼翼啊。自從……對,自從你去解手後,回來便變了個人似的。”


    李奇白了房遺愛一眼: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說拉屎的事情。”


    額……


    房遺愛無語的看著李奇。


    我說的是解手,你說的是拉屎。


    這能是一回事嗎?


    長孫衝提起筷子,笑著道:


    “行了行了,越說越惡心了。江南這麽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談點高雅的不行嗎?”


    李奇深以為然:


    “不錯,是該談點高雅的。”


    “雖然說吃飯,吃了拉,拉了吃,吃了還要拉,拉了還要吃,是一個樸素的道理,但是的確不怎麽高雅。”


    長孫衝:??


    房遺愛:???


    奇少爺你怕不是有問題,說好談點高雅的。


    你又整這一出?


    現在,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看著麵前的佳肴,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李奇卻不管不顧,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人家百年老店,的確有幾分本事。


    這幾道家常菜,硬是做得色香味都在線。


    “你倆怎麽不吃?”


    “吃……這就吃……”


    吃了還要拉,拉了還要吃……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腦海中不禁響起這個魔怔一樣的聲音。


    好不容易,終於把飯吃完了。


    李奇摸了摸肚皮,道:


    “衝哥,小愛,你們先回客棧。我出去溜溜。”


    長孫衝當即拒絕:


    “那怎麽行?”


    “出去逍遙,怎麽能拋下我和小愛。奇少爺你就忍心?”


    李奇笑了笑。


    他原本是想著,製造一個機會,讓對方動手的機會。


    帶著長孫衝和房遺愛,多有不便。


    而且,李奇也怕危險牽連。


    但是如果隻有自己,那麽不管什麽人來,李奇總算是有自保之力。


    他想了想,淡淡的道:


    “衝哥,我是有點私事處理,你要逛廬州城,便和小愛自己去。晚一些,我請你們倆宵夜。”


    長孫衝聞言,不敢再放肆,當即道:


    “那沒問題。”


    打發走兩人後,李奇招了招手,把童方和竇建喊了過來。


    他眯著眼,手摸了摸鼻子:


    “阿賤,方方,今天晚上,你們倆跟著我。其他人先回客棧,全麵排查。確保客棧不要被人做了手腳。”


    童方渾身一震:


    “奇少爺,敵人出現了?”


    李奇搖搖頭,道:


    “還沒有。”


    “不過,我想盡快引他們出現。所以,你們倆分開跟,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要讓外人看過去,我已然落單。”


    童方大驚:


    “奇少爺是想,用自己為餌料,把對方釣出來?”


    “這太危險了。”


    一旁的竇建也有些驚異的看著李奇,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奇有如此膽量。


    此前雖然聽聞殿下兩次遇刺,兩次都化險為夷。


    竇建也隻以為,那是侍衛保護得當。


    但是現在,除了自己六人,殿下便隻帶了童侍衛一人!


    想到這兒,竇建便道:


    “奇少爺,此舉大大不妥。萬一真的有刺客,隻怕屬下和童侍衛應援不及,釀成大禍。”


    李奇卻不這麽想。


    他看了看竇建一眼:


    “阿賤,你想沒想過,本少爺為什麽要這麽做?”


    “藏在暗處的危險,才是真的危險。已經浮出水麵的危險,就不叫危險了。我若不這樣做,那麽對方極有可能,一直都不會出手。咱們這一路,可就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香,那不是苦了自己嗎?”


    啊這……


    竇建沒想到李奇居然講出這麽一番很有道理的話來。


    他甚至都無法反駁。


    想說讓自己來做這個釣餌吧,可惜根本沒人會把自己當回事。


    李奇一錘定音:


    “這事就這麽辦,你們倆,切勿跟得太緊。”


    雖然有青蓮劍法傍身,但是,帶著童方和竇建,也算是有個應援。


    萬一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李奇一幅公子哥的模樣,走在廬州城內,裝模作樣的逛著街。


    街上人頭攢動,紛紛擾擾,倒是熱鬧。


    天下安定不過大半年,百姓們的日子就過起來了,有安生日子,誰也不會想著造反。那是腦袋秀逗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豆腐花,剛出鍋的豆腐花!”


    “公子要不要來一碗,蘸點糖粉,可好吃了。”


    李奇笑了笑。


    哥們要不是剛吃飽,說不得還真可以來一碗。


    “真慘啊這姑娘!”


    “是啊,可惜了,模樣倒是挺俊的。”


    “估計城南的王員外正在趕來的路上,王員外最喜歡做這種善事了。”


    “白瞎了一棵好白菜。”


    李奇見前麵圍著一群人,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他擠了進去,看見眼前一幕,居然有些熟悉。


    哎……


    老劇情啊!


    居然是賣身葬父!


    這個橋段,在後世的古裝劇裏,出現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八。也就是說,一百部古裝電視劇裏,賣身葬父這個劇情,至少會出現九十八次。


    可見,編劇的活兒,其實也不難幹啊。


    李奇蹲了下來,那塊木牌子上,赫然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事主頭上紮著白圈,微微低著頭。


    眼睛似乎早已哭紅,就這麽跪在地上,任人點評。


    李奇不由得暗暗道:


    老李啊,你的貞觀之治,還任重道遠啊。


    在你治下,富庶的江南,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見百姓們的日子,也並沒有解決溫飽,步入小康啊。


    想了想,李奇便道:


    “姑娘,起來吧。我給你兩貫錢,把你父親藏了後,應該還有些結餘,拿著好好生活。”


    說著,李奇便從袖兜裏掏出兩貫銀錢,丟了過去。


    那姑娘終於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然後道:


    “謝謝恩公!”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李奇拚命的磕頭。


    李奇連忙扶起對方,道:


    “不必如此!”


    身後的吃瓜群眾紛紛道:


    “好人啊!”


    “可惜了,王員外沒機會了。”


    “什麽叫可惜,人家姑娘跟著這位公子,不比跟著半老頭子王員外要幸福?”


    “等一下,你說的幸福,它是那種平常的幸福嗎?”


    李奇聽著這話怪怪的。


    轉身一看,人多嘴雜,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他扶起那位姑娘,道:


    “行了,這錢就算是我送姑娘的,不必賣身。”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價值,區區兩貫銀錢,實在不足以衡量一個人的一生。”


    那賣身葬父的姑娘聞言,心頭一震。


    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和她說話。


    她給自己的出價,隻是葬父的費用而已,甚至還遠遠不用兩貫。


    而眼前這位公子,卻說區區兩貫銀錢,不足以衡量一個人的一生。


    雖然短暫一震,那姑娘還是道:


    “恩公高義,隻是小女子有言在先,既然恩公出錢幫小女子下葬生父,等小女子守完孝後,自當前來服侍恩公。”


    李奇:“合著我剛剛說的那些,你沒聽明白?”


    那姑娘搖搖頭,隻是道:


    “道理是一回事,做人講誠信又是一回事。”


    李奇驚了。


    沒見過這種強買強賣的啊。


    要不你把那兩貫錢還我,我不助人為樂了可以嗎?


    旁邊的吃瓜群眾紛紛道:


    “這位公子,你就從了人家吧!”


    “就是就是,這姑娘可憐,你若不收下她,回頭一準被王員外給收編了。”


    “那日子就難過了。”


    “王員外今年快六十了,家裏十幾房小妾,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有心,無力啊!”


    李奇聽著這些虎狼之詞,不由得皺皺眉。


    廬州城的民風,都這麽彪悍了麽?


    看樣子,人口增加有望啊!


    這年頭,沒有什麽計劃生育,人口基數還不夠,還得多多的增加新鮮人口,國家才會強大。


    轉頭一看,那位姑娘麵色緋紅。


    李奇輕咳兩聲,道:


    “姑娘,我不過是偶然路過廬州,明天就得走了。”


    “帶著你,實在是不方便。”


    豈料那姑娘聞言,眼中反而透出一絲堅定:


    “沒關係,恩公去哪,小女子便去哪。”


    這不完犢子嗎?


    李奇拍拍手,歎氣道:


    “你先把你父親下葬了吧,其他的事,晚點再說。”


    那姑娘再給李奇磕了個頭。


    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又問道:


    “恩公不會趁小女子不注意,就丟下小女子吧?”


    什麽小女子……你哪裏小了,明明很大。


    啊呸……


    重心搞錯了。


    李奇尷尬的道:


    “不至於不至於,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隻要事情辦完了,李奇打死也不能再帶著一個拖油瓶了。


    不遠處,童方和竇建彼此遙望了一眼。


    殿下居然被那個賣身葬父的女人給帶走了?


    恩,有問題。


    跟上!


    穿過一條小巷子,走到一個類似祠堂一樣的地方,堂前用草席,蓋著一個人。


    那女人給李奇倒了杯水:


    “恩公請喝口水。”


    李奇不動聲色,把杯子遞到嘴邊,吹了吹。


    “姑娘,你家裏就沒有其他人了麽?”


    “沒了。”


    說起這個,那女人似乎又想起了傷心往事一般。


    李奇也不會安慰人。


    他看著這個簡陋的靈堂,歎了口氣,道:


    “罷了。你們再不動手,我可就真得走了。”


    這話一出,那姑娘明顯一頓。


    她轉過身子,有些驚疑的看著李奇:


    “恩公,你……你說什麽?”


    李奇笑了笑。


    他拎了拎手中的杯子,直接往那草席上扔了過去。


    砰!


    草席下,彈起一人,手中赫然一把大刀。


    這一下,仿佛摔杯為號。


    從祠堂外的圍牆上,跳下來十幾個人。


    李奇聳聳肩:


    “總算裝不下去了?”


    “唉,要我說,其實真不用這麽麻煩。你們直接說,要我借一步說話,我就會過來的。”


    “戲演得太足了!”


    那女人後退一步:“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李奇歎了歎氣,然後回道:


    “本少爺給你兩貫錢,還給你自由,你居然不要,非得要來伺候本少爺。這種事情,通常都有詐。”


    “進來後,這間破落祠堂四麵徒壁,你卻能立馬泡一杯熱茶,這不是很奇怪嗎?”


    那女人陰冷的笑了笑:


    “可惜,你最終還是喝了一口。”


    那意思很明顯,茶裏有毒!


    李奇指了指草席的方向,然後道:


    “你說那個?”


    “不好意思,本少爺不喜歡喝茶。”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十幾為大漢,心中也佩服,這些人倒也謹慎,下手之前,居然先下毒,好讓自己失去戰鬥力。


    隻是,李奇很好奇。


    背後到底是什麽人,這人純粹是為了報複,還是不想讓自己下江南?


    那女人聞言,知道已經撕破臉,當即揮揮手我,命令道:


    “上!生死勿論,成功了,每人一百貫銀錢,足夠你們養老!”


    這話一出,身後的十幾位漢子當即殺了上來。


    祠堂門外,童方和竇建心肝發顫,衝了進來,一頭就鑽進了李奇左右。


    童方喝道:


    “大膽狂徒!受死!”


    竇建卻是驚駭連連:這廬州城果真不太平,殿下莫非還會算命?


    那女人不以為意。


    一個也是殺,三個也是宰。


    無非是多些手腳而已。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手,李奇作壁上觀,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女人。


    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才是最危險的。


    童方和竇建兩人,應付十幾名大漢,雖然吃力,卻並沒有落在下風。


    李奇笑著道;


    “姑娘,你還有什麽招,不如一塊使出來,就這種請君入甕的把戲,可不能要了我的命。”


    那女人跟著笑了笑:


    “公子難道沒有聽說過,請君入甕之後,便是甕中捉鱉嗎?”


    捉鱉?


    你才是王八!


    李奇不屑的道:


    “姑娘,你別光說不練啊。再等下去,我那兩個手下就把你的人殺完了。”


    童方和竇建還是很給力的。


    話音剛落,那女人突然暴退,李奇瞳孔一縮,正要抬腿追去,卻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轟!


    那大網瞬間就把李奇和童方、竇建給套在了一起。


    結實無比!


    這下真的完犢子了。


    這個時候,隻要對方拿刀過來,捅兩刀,那麽故事就大結局了。


    那女人嬉笑著,又走了近來:


    “公子居然一點都不驚嚇,當真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如果不是小女子接的是死令,真想把你帶回家,好生伺候公子。”


    李奇淡然道:


    “哦?是嗎,死令?”


    他同時低聲對童方道:“方方,這網割不開嗎?”


    “奇少爺,這張網好奇怪,繩子中似乎有細鐵,刀斬不斷。”


    李奇心中一凜。


    這尼瑪的……


    難道真要完結撒花?


    他低喝道:“刀給我!”


    青蓮劍法,這是你揚名天下的時候啊,可千萬別給哥們掉鏈子。


    你要是不給力,哥們掛了也不會放過你。


    李奇不動聲色,手中已經握住童方遞過來的陌刀。


    那女人嘖嘖兩聲:


    “要說公子也真是大膽,出門在外,就帶兩個不中用的家仆,唉。”


    李奇笑道:


    “你說他們不中用?嘿嘿,要不姑娘解開這張網,我保證他們會讓姑娘滿足……啊……滿意的。”


    那女人隻是搖頭。


    口中道:


    “可惜啦,可惜啦。”


    說著,她拍了拍手掌,周圍剩下的七八名漢子慢慢欺了上來。


    李奇知道,生死就在這一瞬間。


    他不斷運氣蓄力,手中陌刀似乎感應到李奇的力量,竟然發出一聲爭鳴!


    嗡!


    李奇將刀一橫,朝天一劃!


    咻!哢嚓!


    那張巨網一分為二,瞬間就把李奇三人給抖露出來。


    這番變故,讓那個女人大驚失色。


    她連番後退,李奇步步逼近。


    “你……你別過來,否則……”


    李奇笑著搖搖頭。


    小姐,你剛剛要殺我啊。


    我現在過來問問情況,也不行嗎?


    還否則?


    否則怎麽滴,以身相許嗎?


    哥們可不稀罕。


    “姑娘隻需說出是誰讓你來殺我的,我或可考慮放姑娘一條生路。”


    那女人咬牙搖頭:


    “不行,不行的。說出來,也是一個死。”


    她步步後退,已經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李奇眯著眼。


    說出來也是死?


    這人在廬州城有這麽大的能量?


    李奇厲聲道:


    “若是我說,我能保姑娘一命呢?”


    那女人仍舊搖頭:


    “你不能,就算你是廬州刺史,也鬥不過他。他要你死,你就絕對活不了。”


    “別說保住我的命,就是你自己,也自身難保。”


    她一邊靠牆,雙手一邊撐在牆上。


    李奇大感意外。


    一州刺史也鬥不過的人,莫非真是朝廷中樞的大員?裴寂這隻老狐狸,不可能把尾巴亮在這種地方啊。


    正當李奇陷入深思的時候,隻聽得一聲“哢嚓”,那女人擰了擰牆上的一個旋紐。


    地麵突然下陷,李奇一時不察,整個人不由自主墜落下去。


    臥槽……


    那一邊,童方和竇建見狀,大急而至。


    “奇少爺!”


    那深陷的地麵很快合攏,又恢複如初。


    童方轉頭,帶刀電射而來,瞬間就把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


    “放了我家少爺,否則,老子必定砍下你的人頭,把你的屍身丟進荒山野嶺,給猛獸糟蹋啃食!”


    竇建看了童方一眼:


    童侍衛是個狠人啊!


    他看了看牆麵那旋鈕,走了過去,左右擰了擰,沒有動靜。


    隻聽那女人大笑道:


    “別費勁了,下去了,就不可能再有活路。”


    “你們家少爺,死定了……”


    (最近的追讀有所下降,再這樣下去,我就死定了。看盜版的朋友們,能否偶爾回來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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