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著在她手腕上的小蛇也感受到主人內心中濃重的憎惡,它迅速挪過去一口咬住納爾的手。


    這一次洛依貝使用了自己的本源毒素,她想要一次性解決掉這個陰魂不散的幻影!


    透過小蛇釋放出的本源毒素加劇著洛依貝體內本源力量的消耗,可同時卻通過“鏈接”感受到了納爾體內源源不斷被吸取過來的力量。


    洛依貝心中一驚!


    他不是幻影!


    那麽之前觸碰到的那些也全部都是真實,不是夢製造出的幻影。


    “你是真的……納爾。”


    她已經分不清虛幻與真實,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真實的他與虛幻的他……


    女孩下意識收回小蛇,不願再去傷害自己心心念念卻不敢觸及的那個人。她並不擔心納爾的傷勢,他知道如何解除毒素。


    手腕處的痛感夾雜著絲絲麻痹毒素逐漸滲透入血肉,察覺危險的本能促使納爾驟然間清醒過來。


    他迅速拿開即將遞到自己唇邊的手,拿開了那隻沾染著洛依貝血液的手。


    從小蛇毒牙穿透的兩個血洞處蔓延出一片詭異的深青色,它在不斷侵蝕著皮膚之下的血肉與神經。


    納爾知道洛依貝這種毒素如何破解,他將自己之前觸碰到的那些血液胡亂塗抹至傷口處。


    空氣中彌漫著新鮮血液的幽香。納爾微微蹙眉,暗自屏蔽掉自己的嗅覺,不再讓它影響到自己,心神也從浮躁中得以解脫。


    他很確定眼前的女孩就是真正的洛依貝,即使幻境創造出的她再怎樣逼真也無法複製那獨特的血液氣息。


    納爾不再做多餘的防備,慢慢放開了他一直在頻繁逃避的那個女孩。


    他想起那個覆蓋在心髒上的溫熱觸感,忍不住將那沾染過女孩血液的手掌緊貼住自己的心髒。


    感受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因為心跳加快而迅速流淌著,他低垂眼簾眸光裏透出微不可察的眷戀之色。


    納爾失神一會轉而望著洛依貝的傷口,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將自己的手腕置於洛依貝唇邊。女孩露出疑惑的神色。


    “一會若是忍不住痛,你就用力咬我的手。不過不能咬出血,不然你會變成我的同類。”


    “……”,她還敢咬嗎?她還不如咬她自己的呢!


    “放心吧我的皮膚厚得很,以你的牙口還穿透不了。”見女孩一副猶豫的神情納爾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


    在這句話說完的那一瞬間他動作十分利落地猛然揭開覆蓋在女孩腹部下方傷口上浸透血液的幾層衣物。


    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手腕上突然傳來的明顯痛楚。


    她咬得很深……


    女孩最內側的衣物基本是緊貼在腹部上,先前由於戰鬥她無暇顧及不得不暫時性包裹住傷口,致使有些地方的血液已經與衣服粘連在一處。


    納爾這樣的舉動也是希望長痛不如短痛,總歸露出傷口才好去治愈。


    洛依貝幾乎從未感受到這樣的劇痛,簡直就像是從她腹部右下側揭下了整整一層皮肉,她根本沒來得及再反應,一口狠狠咬在那人的手腕上。


    這一痛過後,洛依貝是真的想腦袋一歪直接暈過去。


    她還刻意看了眼被自己咬到的那隻手腕。


    還好沒出血,隻有兩排深深的小牙印。


    納爾釋放出自愈的柔和力量包裹住洛依貝腹部那道貫穿傷口。


    在自愈的籠罩下,那道傷口內,神經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建立連接,血肉也隨之再生而出,最後原本猙獰可怖的血口愈合為一層柔滑細膩的皮膚。


    那道獨特的力量觸感冰涼而柔和,過程中洛依貝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隻有皮肉快速生長愈合留下的點點癢意。


    納爾用手輕輕撫摸過新生出的那片皮膚,創口處隻遺留下虛幻淺淡的紫色痕跡,這與自己胸口處的傷痕一般無二。


    應該是專屬幻境造成的傷痕。


    他細細檢查過洛依貝的傷勢,在女孩的頸部,發現了疑似被自己獨有技能血霧腐蝕過的痕跡。


    製造幻境的人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血液毒素對洛依貝無效,這個隻有洛依貝、他還有洛祁銘知曉。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如果頸部留下這樣醜陋的疤痕實在是有些殘忍。好在這個也能夠被治愈。


    除卻這個女孩白嫩的脖頸下方靠近左側肩頭處還有著兩個不起眼的血色小點。


    那是獨屬於血族齒痕愈合後留下的痕跡,它會永遠留存在皮膚上,就像一個鮮明的烙印。


    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留下的。


    那是兩人最初相遇時的證明。


    洛依貝身處的幻境中與她對戰的是自己,而自己在幻境中同樣也被刻意製造出的洛依貝險些刺刺穿心髒。


    選擇逃避的不隻有這個女孩,還有他……


    發出略顯惆悵的一陣歎息後,納爾站起身召喚出他的黑色巨弓。


    錚!錚!錚!


    伴隨著優美的弓弦顫動之聲,一道道宛若血色流星般的箭矢破空而去,漂亮的尾光逐漸被那片漆黑夜幕吞噬掉。


    回應納爾的是無限深遠處不斷傳出的類似於層層玻璃成片崩碎的哢嚓聲。


    鏡麵大地與黑夜構成的世界在虛幻中逐漸支離破碎,崩碎而成的殘片化作一縷縷淡紫色的流光紛紛墜落而下,最終於快要落地時消弭於無形。


    洛依貝望著那個佇立在自己麵前的高大身影,那些虛幻而華美的淡紫色流光迅速從他身邊滑落消逝,而他持著獨屬於他的那把黑色巨弓,整個身軀泛起血色微光,與他的弓一樣陷入了那片沉寂中。


    “好美……”看到那幅景象的女孩忍不住低喃著。


    聽到女孩的輕語,納爾也不再出神,他回身脫掉自己外穿的風衣,遞給已經坐起身的女孩。


    “……給我的?”為什麽突然把他的衣服給自己?


    “不然呢,你要直接這樣出去?”納爾順勢用手指向她的傷口處。


    洛依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麵沾染著大片的血跡,好巧不巧洛依貝今天內裏穿著一件純白色的羊絨毛衣。


    一眼望過去就像剛經曆過一場凶殺案,她今天穿的衣服從內到外基本全部報廢掉了。


    “……會弄髒的。”她還是不太好意思直接把別人幹淨的外衣直接穿到自己身上。


    “那你自己走回去。”


    什……什麽?


    洛依貝眼疾手快地搶過了那件寬大的風衣。


    “你忍心這樣對我嗎?”洛依貝有點惱。


    你的良心不會痛的嗎?!


    “快點穿!”納爾沒理會女孩撒嬌一般的言語。


    那件黑色風衣覆蓋住女孩原本被血液浸透的那層衣服。


    由於身高差的緣故,納爾這件及膝風衣幾乎快到洛依貝的腳踝處,除此之外肩頭、腰身與衣袖也是寬大許多。


    納爾看著女孩穿戴好,便用一隻手環過洛依貝的雙肩,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順勢以公主抱的姿態將女孩抱在自己懷裏。


    這是要被抱著回家?


    來自霖城市冬夜裏的寒風迫切翻湧過來。


    在那件黑色風衣的籠罩之下,她絲毫沒有覺察到一點冷意。


    女孩熾熱的心髒帶動著全身的血液,讓它們開始歡快興奮地急速流淌於血管中。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可是依靠在自己最期盼的那個人身邊,洛依貝心底一片安靜微閉雙目。


    街道邊陸續有行人經過的細碎聲響,路人紛紛注意到這個懷抱女孩擦肩而過的年輕男人。


    他的步伐很穩,懷中女孩沉睡的無比安詳。


    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往何處……


    他穿著單薄的暗紅襯衣與黑色長褲,路燈發出的昏黃光線也無法遮擋住他清冷俊美的容顏,隻是輕輕一瞥就會讓人銘記於心底深處。


    “年輕真好啊……”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爺由衷感歎著,他順勢擁住了身邊腿腳不便的老伴。


    “老不死的……感慨些什麽。”步履蹣跚的老太用拐杖輕輕敲著自己那不靠譜的老伴侶。


    “我說真的啊,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麽帥……咳咳……”老大爺展露出一副不服老的模樣,試圖在老伴麵前挽回自己昔日不靠譜的形象。


    隻是爭辯幾句,就因為嗆入口中的寒風重咳不止。他蒼老的喉嚨如同一個破舊的老風箱,發出陣陣沉悶的喘氣聲。


    不服老也不行了呢……


    “你們看,好幸福的感覺!”


    “蒼天啊,他好帥!禁欲係的!”


    “作為一隻單身狗我遭受了一萬點暴擊,你們快救救我……”


    “我就是想隨便逛個街,為什麽要給我這樣的傷害……”


    “你們知道嗎?身體素質不好的男人可不能公主抱啊……”


    “他走的好穩,這身材一看就不錯……”


    “難道隻有我注意到那個女孩身上風衣的很大嗎?明顯是她男朋友的……”


    “好暖……”


    時不時有雜亂的聲音擠入耳中,周圍的環境非常喧鬧,洛依貝聽著那些議論聲,克製住自己睜開雙眼的衝動。


    納爾這是在向什麽地方走,她記得自己家附近沒有什麽特別吵鬧的街區,而這裏的路人似乎更多是在逛街。


    算了,洛依貝選擇相信納爾。她還是安靜做著那些女生口中“暖男”懷裏的幸福女朋友吧。


    雖然她知道納爾並不暖,他又腹黑又傲嬌的要死,還喜歡捉弄人。


    納爾邁動的步伐戛然而止,他望著眼前陌生的建築物和街巷,心中湧出些不詳的預感。


    “洛依貝……我好像……迷路了……”納爾有些不確定的用低沉嗓音說著。


    “……”


    你tm不認路不早說!


    洛依貝瞬間被氣醒,再沒辦法安詳地裝睡。


    路人的議論果然並不靠譜。


    她們看的都是外表,長得帥能當飯吃嗎!長得帥能送她回家不迷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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