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埋頭敲擊鍵盤,心中著實有些煩躁,今天穿的有些多,他忍不住將內裏襯衣的第一、二粒紐扣解開,稍微露出健康的小麥色肌膚。


    感覺到體內的煩躁透過領口略微減少,他深深吸入一口冷氣,複又緩緩吐出,努力平複著躁動的內心。


    每到年底這幾天,東城區派出所內就忙得焦頭爛額。


    恰逢十二月月底,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一麵要時刻注意著接警電話,一麵還要製作本年度所有案件最詳細的匯總報告上交所長,再由所長審核後依次向上級提交。


    東城區派出所加上所長一共十多人。


    所長一到這個時候自己也忙的顧不上其他,還要去開上麵公安部門規定的幾個繁瑣會議,匯報工作加上會議總結,隻會比下麵的人更加忙祿。


    人到中年,有心無力,精力也不比從前。霍延每次去所長辦公室匯報工作,都能看到所長不斷後退的可憐發際線,甚至還會偶爾多出幾根白頭發。


    所長則是每次都撫摸著他的發際線感慨著年輕人體力精力旺盛真好之類毫無營養的話語。


    至於除去自己以外的幾位同事,都是各司其職。正處於春運期間,還要有專門的人員去查看相關的情況。


    有些則是接到報警電話出任務去了,沒有請援事情問題不大,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整個屋子一片安靜,隻剩下霍延一個人趴在電腦麵前奮鬥,他看著自己的表格敲著鍵盤,眼睛努力瞪著電腦屏幕。


    今天輪到他繼續做年終案件匯總,霍延麵前桌子上一大半的地方全部放著歸類幾個月份的案件卷宗,厚厚的幾大摞埋住了他的腦袋。


    昨晚一夜沒睡,半夜東城區某街區團夥的小混混打群架,場麵很是慘烈,驚動附近居民便報了警。


    彼時他從出租屋接到所長電話,急忙跳下床,衣服褲子都沒整理好,隻胡亂穿上便裝火速趕過去。


    因為雙方人數眾多,調派過來的警員也多。霍延趕到的時候,正碰上兩個團夥死拚得兩敗俱傷,即使這樣還有一些拒捕襲警的殘餘混混作亂。


    他當即就進場以不錯的拳腳功夫與同事合作製服了一些負隅頑抗的混混,不幸的是沒注意腰部被狠狠踢到一記黑腳。


    連夜審問了整個事件詳細經過,錄好了每個人的口供。


    混混們的結局暫時是全部收押拘留,具體結果處理還要等待醫院的傷情鑒定,如果構成輕傷以上及重傷後續還將移交法院依法處理。


    那個時候已經是接近天亮,霍延努力在上班時間前補過眠,幾乎沒有什麽用。


    霍延的腰原本沒什麽問題,自從上次被絕影推倒在派出所門口,猛磕過那下後,就一直沒怎麽恢複好,昨天被踢得還剛好就是舊傷的位置。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腰部,抓過旁邊的普通瓷杯抿了口咖啡提神,準備繼續奮鬥年終案件總結。


    “警官,我來投案自首。”


    門口想起了低沉嘶啞的聲音,來人進了門便很自然的順勢坐在霍延對麵位置上。


    這語氣,怎麽跟家常便飯似的,還真是無拘無束夠隨意。


    不過他沒什麽精力跟對方說多餘的話語,將堆疊的卷宗移開,有些煩躁的取過筆錄本,揉了揉酸澀的雙眼也並未注意男人的樣貌,提起筆下意識開口。


    “犯什麽事了……”


    悠閑坐在霍延對麵的男人有著一頭暗金色卷發。身著淺色的單薄翻領風衣。此時看到霍延那副一夜未眠疲憊至極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的出口調侃。


    “警官昨天晚上這是做什麽了。”


    嗯?霍延有些不悅的睜開雙眼望向對麵。


    “絕影?!”他驚呼出對方的名字。


    有些詫異,如果不是腰上的疼痛時刻提醒著他絕影的存在,說不定他還真的就快忘記這個人了。


    他下意識打量著對方的精神狀態,判斷著他的近況。


    頭發幹淨並不油膩,比上次見他時利落了許多,有精心打理過。


    他慵懶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動作很輕鬆,目光沒有懼怕與迷茫也沒有其他異常情緒,而是清明中透著平淡的笑意,眼中也沒有血絲。心情還不錯,最近休息的很好。


    絕影正在注視著打量他的自己。整個人狀態完全很正常,就是看不透在想些什麽。


    他……病好了?


    霍延目光又落於他單薄的風衣上,裏麵也僅僅隻穿了件簡單普通的白襯衣。


    12月份出門還穿著這樣的衣服,怕是病還未好利索。


    絕影也沒有急於開口,任由麵前的警官自由發揮他的職業病打量自己。


    他也並不覺得對方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和異於常人之處,畢竟他可不是那些非常容易被看穿的人類。


    不過……即使被看出什麽一樣也不會懼怕,反而應該是霍延怕自己才對……


    霍延暗自搖頭,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轉而又想到某種可能性有些擔憂的問:“你家……收入很低?”


    太窮了沒有冬衣穿?也不太對……再窮總是有便宜的可以穿吧。


    “是啊,如你所見,我很窮。”絕影也不反駁,順勢承認了霍延的猜測。


    “沒有錢買厚衣服穿,也沒有錢養我,不然上次我也不會淪落到街頭跟你搶盒飯吃。”絕影將身體前傾靠於桌上,順勢用手臂撐住了自己的下巴,用平淡略帶笑意的眼眸望著霍延。


    亦真亦假的話語……


    嗬嗬……我信你嗎!


    淪落到街頭……跟他搶盒飯吃,這句話反複品味之下,怎麽都有些歧義。


    “你……”


    霍延摒棄心中雜念又想問絕影來時說的自首一事,一陣急促刺耳的電話聲打斷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語。


    他還是選擇暫時中斷兩人之間的交流拿起接警電話。


    “你好東城區派出所。”霍延熟練的報出派出所名諱。


    “警官,我女兒被綁架了,她現在很危險,你們幫幫我……”


    電話中傳來中年女人近乎崩潰的顫音,尚未講清情況她就已經哭的說不出話。


    “大姐你不要急,說清楚時間地點被綁多久,綁匪大概人數,我們立刻組織救援行動。”


    霍延難掩急切的心緒,但還是放緩語速安慰報警的中年女人,並要求她說出具體時間地點以及綁匪數量。


    絕影安靜注視著霍延麵容上浮現的每一個表情,他從容不迫的問出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信息。


    霍延掛掉電話,立刻開始按流程迅速進行,通報所長領取器械,再經由所有人定好了綁架案發生地附近的一處會合點。


    熟悉做完這所有的一切。掛掉電話,他保存了自己製作的年終總結。匆忙換下派出所黑藍色的製服,套上了自己的羽絨服外套。


    “你如果沒有很急的事明天再來吧,我們現在要立刻出警。”拉上拉鏈霍延才記起絕影的存在,他下意識對男人說著。


    “無妨,我也想見識下警官們辦案的細節。”絕影也站起身準備與霍延同行。


    在洛依貝獲得四大聖殿所有人的認同之前,他並沒有什麽多餘的事情可以去做。當然,絕影主要是對這些人類執法者們辦案的方式比較好奇。


    他想親身體會下,相信警官們應該能保護好他,他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好市民呢……


    “別鬧,我們辦案,你不方便跟著。”霍延眉宇間是難以掩飾的嚴肅凝重,他沒有等待絕影的回應,徑直往門外走去。


    開什麽玩笑,領導同事們都會去,帶上他,如果不能夠保證他的人身安全,自己也應該距離辭職不遠了。


    雖然……他武力值似乎在自己之上。


    絕影輕笑一聲,也沒聽從霍延的吩咐直接離開派出所,這不是他的風格。


    你不讓我跟著,我就不跟去?


    他想做的事情,別人改變不了。當然,汐是可以的。


    ……


    情緒劇烈波動過後是身與心的極度疲憊感,甚至隱約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困倦。


    洛依貝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睡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期間洛祁銘曾想搖醒她讓她吃些東西,見無法喚醒也隻能留下家中的一個人時刻注意著女兒的狀況。


    空間執法部最近也沒有比東城區派出所好多少,他們每年處理過的異常能量侵入事件比派出所接到的零碎案件多了十幾倍。


    人類世界終究是因為領土過於龐大,資源又豐富,時常引來異世界某些陰謀者的覬覦。


    隻是空間執法部的事件年終匯總程序比派出所簡便許多,執法官們都有各自相對應的能力,能夠在短時間內處理好。報告撰寫也有相應高端的工具輔助,大數據處理全部由空間係統自動完成。


    每年在伽的帶領下匯總都進行的迅速細致有效率。


    最近幾天洛祁銘都要去執法部出全勤,收入獎金自是不必多說,主要還是希望多了解近些年不同空間的幾個龐大勢力。為艾維拉家族收集這方麵的內部情報也十分重要。


    洛蕭然所在的設計類公司也是年終大忙,他自己都已連著加班兩天沒怎麽好好休息過。


    照顧女兒的重任以及零碎的事情就自然落在了家中僅剩的幾個閑散人士身上。


    洛依貝家中現在也是一團亂,當然這一切處於沉睡中的洛依貝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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