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肩並肩走在忽明忽暗的小道上。


    江臨寬大的校服直接蓋到了她的大腿。


    林詩然低著頭,把自己的腳步跨的步子大了些。


    和江臨的步伐保持一致。


    兩人的影子逐漸重合在一起。


    江臨一聲不吭地走著。


    “我記得小時候也有個男生天天送我回家。”


    林詩然一步一步踩在兩人的影子上,忽然說道。


    江臨一愣,“多大的時候?”


    “嗯……剛上小學,七八歲的時候吧!”


    林詩然想了想,看了一眼江臨,輕輕把時間說了出來。


    “那個時候啊!”


    江臨緩緩說了一句,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你記了他很久嗎?他送你回家,是不是因為喜歡你?”


    他有些不願意回憶小時候的事情。


    隻知道那段時光對自己來說並不算什麽好的回憶。


    林詩然的目光暗淡了幾分,“應……應該不喜歡吧。”


    “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江臨手叉著口袋。


    “小孩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哪裏能當真呢?”


    “哦……”


    林詩然抬起眼,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


    她朝著江臨問道。


    “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不能當真嗎!”


    林詩然微微提高了音量,把剛剛的話重複問了一遍。


    不知道是問給自己聽的還是問給江臨聽的。


    江臨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回答。


    他的答案林詩然肯定不愛聽,索性閉嘴。


    兩人一頓沉默。


    一路無言。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塊格外黑的地方的時候。


    林詩然叫住他。


    她指著不遠處的一處鐵柵欄,“那個,江臨,我到了,你就送到這兒吧。”


    “你回去小心點。”


    江臨輕輕“嗯”了一聲,“你也回去早點休息,我走了。”


    林詩然看著他轉身就走的背影。


    忙追上前去幾步。


    “要……要不我把你送到前麵那個路燈下麵再走吧?”


    “不用……”江臨剛想拒絕,就見柵欄們裏頭走出一個佝僂的老人。


    “是小然嗎?小然回來了?”


    老人拄著拐杖出來,另一隻手裏還拿著一個手電筒。


    “爺爺!你怎麽出來了!”


    林詩然趕上前,扶住老人的手臂。


    “小然,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江臨微微一愣。


    林詩然居然是和一個老人住在一起的。


    這個老人看起來,似乎身體不太好了。


    “爺爺,我在江叔叔家寫作業寫得晚了些!”


    老人點了一下頭,朝外頭望了望。


    “我剛剛聽著好像還有別人在這裏……”


    江臨剛想打個招呼。


    就被手電筒的光晃了一眼。


    【臥槽!爺要瞎了!】


    江臨內心咆哮。


    “爺爺,我是江臨!”江臨一邊那手擋著手電筒的燈光,一邊走近打了個招呼。


    林詩然忽然噗嗤一笑。


    她拉著爺爺的手,“爺爺,你別拿手電筒晃人家!”


    爺爺卻是全然沒聽見自家孫女的話,噔噔噔拄著拐杖,“哦喲,江家那小夥子!”


    江臨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爺爺依舊拿著手電筒使勁在江臨的臉上照。


    【林詩然!林詩然!你學過物理沒呀!快點攔著你爺爺點啊!】


    “都長這麽大了,小夥子長得和爺爺年輕時候一樣帥氣!”


    林詩然無奈,側身到爺爺的前麵將光線擋在身後。


    “爺爺,你晚飯吃了什麽呀?我們快回去休息吧!”


    “不著急不著急,小臨子,進來坐坐!”


    爺爺抬起拐杖,朝著江臨指了指。


    “快點進來!”


    江臨一愣。


    【我的天,胡爺爺這麽虎虎生威的嗎?】


    【我承認我剛剛說他身體不好的評價有點草率了!】


    爺爺本名胡衛兵,年輕時候當過兵,打過仗,脾氣自然是暴躁了些,不過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還是很好的。


    “不了,不了,爺爺!”


    “今天太晚了,我改天再來看您!”


    胡衛兵吹胡子瞪眼,“小然!你快把人家請進來坐坐!”


    林詩然也在一邊勸,“爺爺,今天確實太晚了!”


    “不行不行!爺爺這邊還有小臨子愛吃的香蕉!”


    “改天來,改天來都壞了!”


    胡衛兵不斷說著。


    江臨真怕他一口氣沒提上來,摔著了,忙跑過去扶著,“來了來了!”


    林詩然給他投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江臨搖了搖頭。


    他理解,老人嘛。


    三人進了門,就是一個小院子。


    林詩然的家雖然住的比較偏僻。


    但是這一個小院子的布置得很不錯。


    還有一顆枇杷樹。


    借著昏暗的手電筒的光芒,江臨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地上種著的小青菜什麽的。


    進了門。


    林詩然跑過去按亮了燈。


    是那種圓溜溜不帶一點包裹的老式電燈泡。


    還能看見裏麵的燈絲,散發出微黃的燈光。


    屋子裏頭亮堂起來。


    江臨才完全看清楚裏麵的布置。


    水泥的地板。


    簡單的一個小木桌,還有那種老式的木質椅子和沙發。


    桌子上放著一籃子水果。


    似乎是別人送的,包裝很精致,和這個屋子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


    桌腿旁邊,還有兩個做工看起來不錯的小板凳。


    上麵還雕了幾個小花,像是喇叭花。


    沒有電視,也沒有其他的什麽。


    旁邊還有兩個關著門的小房間。


    估摸著是爺孫倆的房間。


    整個屋子看起來十分空蕩。


    不過非常地幹淨整潔。


    林詩然把胡衛兵扶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示意江臨在一邊的矮木沙發坐下。


    “我們前些天才被胡叔叔接過來,家裏比較空蕩,什麽都沒有。”


    林詩然拿了桌上籃子裏的水果提到他的麵前。


    “你吃點水果吧?”


    江臨點了點頭,“好!”


    胡衛兵忙指著籃子裏的香蕉說道:“小然,拿個香蕉,那個香蕉給他吃!”


    “小臨子最喜歡吃香蕉!”


    林詩然笑了笑,“好!爺爺!”


    她把籃子抱在一邊胳膊的臂彎,一邊掰香蕉。


    給江臨拿了一個最大的。


    “呐,這個給你!”


    “謝謝!”江臨接過香蕉,握在手裏。


    “小臨子,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和我們小然……”胡衛兵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


    就開始回憶起往事。


    林詩然背過身給他倒熱水。


    “爺爺,你說多了就喘,慢點說!”


    她把熱水遞給胡衛兵。


    胡衛兵擺了擺手,“給小臨子吧!”


    “小臨子,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可喜歡我們小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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