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天剛亮,宮內卻很是安靜,沒往年宮妃們早早準備回去過年的情景,宮妃們今日都很是安靜,婉妍正坐在飯廳用膳,哈豐阿在右側的位置坐著。


    “額娘,不去郭羅瑪法家嗎?”哈豐阿每年都期待回佟家過年。


    在宮內過年總是千篇一律的,再加上,皇後對承乾宮的母子不是很好,處處讓奴婢們刁難,哈豐阿嘴說年齡小,卻能體會到人間的冷暖的。


    “不去了,你昂古瑪嬤不在了,今日要隨著額娘去的佛堂禮佛。”婉妍給哈豐阿夾菜,和他柔聲說著。


    在場的奴婢們不插話,連照顧小阿哥的嬤嬤們都是一臉震驚,別的宮妃巴不得保護小阿哥不受傷,婉妍則更希望哈豐阿多經曆這些。


    “額娘,我陪著您一起去?我記得大哥前兩日情緒低落,應該是昂古瑪嬤不在嗎?”哈豐阿時常去上書房呆著,長華在宮外養著幾年後,被康熙接回來養著,並賜名保清。


    “保清回來後,就一直在太皇太後的身邊呆著?”婉妍震驚的瞧著哈豐阿,“額娘可不知道。”


    “我去給昂古瑪嬤請安,昂古瑪嬤說哈豐阿行禮規矩,還想讓蘇嬤嬤來我身側伺候呢。”哈豐阿噘嘴道,“我對蘇嬤嬤客氣,說了一聲謝謝,昂古瑪嬤就罰了蘇嬤嬤,和我說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伺候主子是本分,不能因她是長輩的奴才就客氣。”


    婉妍坐在主位上,聽哈豐阿的話,心裏亂糟糟的,康熙時常領著哈豐阿去養心殿,果然時常去慈寧宮的。


    “你覺得呢?”婉妍看向哈豐阿問道。


    “有些奴才喜歡奴大欺主,若是額娘身側忠心當差的姑姑,兒子肯定尊敬的。”哈豐阿諂媚的笑了笑,畢竟姑姑們做飯是很是好吃。


    早膳後,母子二人換上了白色的孝服,哈豐阿直接被康熙剃了一個禿瓢,二人坐在婉妍的軟轎上,手裏拿著佛經,準備去給太皇太後燒經。


    “昂古瑪嬤是教導我念書呢,不過都是蒙文,這個佛經我就抄寫了一次,浪費了很多的紙,不知道昂古瑪嬤瞧見了會不會開心。”哈豐阿念叨著。


    婉妍抱著哈豐阿,發現太皇太後和哈豐阿的感情很好,估計閑來無聊,教導哈豐阿讀書。


    “額娘,昂古瑪嬤說,以後我若是聰明,就要像阿瑪學,不給任何兄弟機會。”哈豐阿一臉問號的瞧著婉妍。


    “我是錯過了什麽嗎?”哈豐阿奇怪道。


    婉妍心裏咯噔一下,太皇太後明顯讓哈豐阿爭奪帝位,康熙前麵生下的阿哥們都會被猜忌的,哈豐阿現在受寵,等康熙人到中年,哈豐阿去正是青春年少時,估計情況就發生根本的改變了。


    “不管你心裏看不慣誰,在阿瑪麵前都要兄弟恭維。”婉妍摸著他的小腦袋說道,“私下要防備他們,除非額娘再給你生弟弟。”


    “阿瑪有說過,”哈豐阿雙手一攤,“額娘真的好撈到。”


    “阿肯阿就是我弟弟,隻是現在剛會走動而已。”哈豐阿長去偏殿見阿肯阿,哪個胖乎乎的團子。


    噗嗤!


    婉妍樂嗬起來,哈豐阿一臉嫌棄弟弟的樣子,卻是最寵愛弟弟的,每次得了好東西,阿肯阿喜歡的話,哈豐阿都是無條件想讓。


    “以後要把握好這個度,阿肯阿以後會長大的。”婉妍不希望四爺和十四爺的悲劇發生在兄弟二人的身上,“你是阿瑪和額娘的長子,從出生開始就要被關注,你肩膀上的責任會更重,阿肯阿就不同了,阿瑪和額娘對你和阿肯阿的教導是兩樣的。”


    哈豐阿道六月份就要去上書房了,婉妍希望盡快告知兄弟二人的區別,不能讓二人禍起蕭牆。


    “額娘,昂古瑪嬤說過,我要護著弟弟無憂,我必須要變強,像阿瑪護著五叔和七叔一樣。”哈豐阿瞧著康熙對二人很是關照。


    婉妍卻明白,康熙隻護著七爺,順帶護著五爺,當年的過繼旨意,算是踩在康熙的底線上。


    常寧這些年也是乖覺,從不會踏在康熙的底線上,因此,兄弟二人算是相安無事的。


    “你覺得五叔開心嗎?”婉妍看向哈豐阿問道。


    哈豐阿搖頭:“額娘,我覺得五叔笑的很假,每次完成任務,阿瑪說讓五叔回家休沐幾日,五叔的笑容才是最好看的。”


    哈豐阿對人的表情格外的敏感,常寧小小的神色,就刺激到哈豐阿了。


    “以後弟弟若是這樣,你不可像阿瑪一樣,逼迫你弟弟當差。”婉妍更樂意放阿肯阿自由,有一個孩子陷入宮內的鬥爭就好了,若是次子與十四一個喜好,便讓他駐紮在西北,輔佐哈豐阿才是。


    “不行!”哈豐阿搖頭道,“阿瑪說了,弟弟頑劣,做兄長的有責任壓著他幹活,五叔就是頑劣的弟弟,阿瑪有責任教導弟弟成才。”


    話畢,婉妍從心裏佩服,哈豐阿剛剛幾歲,就被康熙徹底的洗腦了,總是一副自己說的才對。


    “哈豐阿,抵達佛堂,你要在蒲團上跪著,你可受的了?膝蓋不舒服,就讓蘇嬤嬤先抱著你去偏殿可好?”婉妍詢問道。


    軟轎緩慢的停靠下來,蘇麻喇姑親自出來迎接母子二人,哈豐阿瞧著蘇麻喇姑已經去除一字板上所有的素釵。


    “嬤嬤,釵釵。”哈豐阿在外人麵前會用疊字,在承乾宮就不同了。


    “娘娘守孝期,奴婢要守孝,齊齊格嬤嬤一直陪著奴婢的,也是娘娘給您準備的大嬤嬤之一,若是碰到蒙古的事宜不懂,您就去問齊齊格。”蘇麻喇姑按照太皇太後生前的安排,把收集蒙古信息的齊齊格交給了哈豐阿,“以後阿哥就是她的主子了。”


    齊齊格從一旁走了出來,婉妍站在哈豐阿的身側瞧著,此人不過是三旬左右,眼神淡漠,舉動恭敬,更沒輕視年幼的哈豐阿。


    婉妍不得不承認,太皇太後挑選的人是最佳的人選,慈寧宮所有關於蒙古諸部的消息,都是齊齊格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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