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婉妍瞧著幾個女眷,不僅想起了選秀前那日,她去佟太後的殿內,這幾個蒙古福晉們可是都在的。


    “小主子,您跟著奴婢去主子處休息,午膳後,還要有兩個時辰才能結束呢。”芙蓉趕緊走到婉妍的身邊說道。


    婉妍左右瞧了一會,發現其餘人仿佛均未往這邊看著,她自認為悄溜溜的走到了涼亭。


    皇後站在不遠處,瞧著婉妍的背影,眼中飛速閃過了一抹陰狠。


    女眷們瞧著眼前的變故,紛紛與皇後寒暄幾句便離開了,之前,與她閨閣較好的人,都已經遠離她的身邊了。


    “婉妍,你先在此處坐會,咱們用午膳後,還要進行典禮。”佟太後事先沒通知婉妍,便希望她隨著佟太後一起用膳的。


    婉妍安靜的坐下了,陪著佟太後一起用了午膳。


    涼亭內,僅有姑侄二人,太皇太後陪伴上皇和皇子、宗室、大臣們一起用膳,女眷則是隨意了,關係極好的女眷紛紛坐在了一起。


    夕陽西下時,婉妍乘坐著軟轎回去,剛抵達居住的院落福晉,晃阿發現皇後正在門口等待著婉妍。


    “主子,皇後在門口等著。”晃阿站在轎攆的左側的位置,趕緊說道。


    婉妍聽了,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她清楚皇後絕對不會放過此機會。


    白日裏,皇後被皇家打臉,她不能找佟太後等人發泄,最後會把苗頭對準了她的。


    “停轎。”婉妍命令道。


    轎子停靠在門口的位置,婉妍扶著晃阿下了轎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皇後大駕光臨,我這裏蓬蓽生輝。”婉妍站在石階下麵,看著皇後說道。


    “婉妍格格,這是你的待客之道?”皇後沒說什麽,僅是冷冷的看著她。


    “珍珠,去準備兩杯白水。”婉妍叮囑道。


    二人落座後,皇後瞧著主位上的婉妍,心中有些怨恨了。


    “婉妍格格,今年是要進行大選了?”皇後明知故問道。


    婉妍卷著小手帕,瞧著皇後,準備聽她接下來的話。


    “規矩是要好好的學的,你身邊的嬤嬤難道沒與你說,今日午膳不能陪著佟太後用嗎?”皇後想要從規矩上找麻煩。


    第一輪的選秀已結束,富察氏折損了兩名內務府的忠仆,讓家族的人異常的惱火,甚至警告她,若是再有一次,定然會讓人取代了她的位置的。


    規矩?!


    “你與姑姑說罷,我的規矩是蘇嬤嬤教導的。”婉妍瞧著皇後說道。


    蘇嬤嬤?


    皇後詫異的看著她,康熙居然把他的規矩嬤嬤給了婉妍。


    “罷了,我隻是和你說一句,在宮內,絕對不是你一句規矩極好就能打發的。”皇後說完就離開了。


    親蠶禮的幾日時間,皇後沒再與婉妍說過一句話,婉妍心中卻很是不安。


    清明之後,秀女們就要入住儲秀宮了,她當然都不能例外,三個月的時間,可能會發生不少的事兒。


    “婉妍,蘇嬤嬤跟著你進宮,晃阿和玳瑁陪著你去,你看看,還要帶著誰?”佟國維夫人瞧著婉妍問道。


    佟國維夫人需要早早進行準備,入宮居住三個月,算是第二輪的選秀了,需要看著秀女的一言一行。


    “額娘,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婉妍按照規矩,帶著一個嬤嬤和兩個婢女進宮即可。


    隨著清明時節來臨,佟國維夫人把婉妍帶在身邊,讓她跟著忙碌,把清明祭祀的步驟全部看清楚了。


    “婉妍,明日就要去祭祀了,清明算是過完了。”佟國維夫人瞧著她瘦了不少的小臉,心情略有低落。


    隨著大選的日子日益臨近,婉妍能在府邸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額娘....”婉妍靠在她的身上撒嬌道。


    “夫人,王侍妾帶著三格格來了。”劉嬤嬤從外麵走進來,通知母女二人。


    婉妍微蹙眉頭,三格格年僅2歲,極少會來正院。


    “讓人進來吧。”佟國維夫人頷首,等劉嬤嬤離去後,她開口道,“婉妍,管理好你的表情。”


    “額娘,三格格才2歲,這會子過來,準沒好事兒。”婉妍微撅著嘴巴說道。


    “嗯,”佟國維夫人頷首,“即使沒好事兒,你都不準備表露出來。”


    婉妍沉默了,在父母的麵前,她表現的格外任性。


    佟國維夫人清楚婉妍的脾氣,僅是多叮囑一句就不再說了。


    王侍妾牽著三格格走了進來,三格格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閃現著迷茫的神色。


    “夫人,我帶著三格格來給您請安。”王侍妾心中感激佟國維夫人把女兒養在她的身邊,不用像別的府邸侍妾一樣的悲催。


    “起磕吧,現在日頭有些熱了,要照顧好三格格,別中午出門了。”佟國維夫人發現三格格的小臉被曬紅了,小鼻尖上還有汗珠子。


    “奴婢聽說大格格要去選秀了,捉摸著夫人的身邊沒人了,想要把三格格按照規矩,放在您的身邊教養。”王氏去參加宴會時,曾聽說別府邸庶女是如何長大的,基本都是嫡妻在教養。


    佟國維夫人嚴肅的看向王侍妾:“誰和你說的?”


    “是奴婢這般想的,在去參加宴會時,好幾家的失竊都在羨慕奴婢,認為夫人是個慈祥的。”王侍妾略帶緊張的說道。


    婉妍卷著手帕,瞧著王侍妾,發現對方有些緊張。


    三格格的眼神一直看向她,婉妍的對三格格伸出了雙手。


    “姐姐....”三格格糯糯的叫著,邁著小步子往她的方向走著。


    在三格格的身體有些不穩時,婉妍趕緊上前一步,抱進了三格格。


    “放在你身邊教養,是不想分開你們母女二人的,不用再說了。”佟國維夫人說道。


    王侍妾有些著急,若是能把三格格放在佟國維夫人的身邊的,會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三格格從此會比別的格格更有優勢的。


    “抱著孩子回去。”佟國維夫人不給王侍妾解釋的機會,命令道。


    進入五月,京城內的客棧人滿為患,不少參選之家購買了京城的宅子,或者投靠在親戚家裏居住的。


    寅時剛過,婉妍醒了過來,換上粉紅色的秀女旗裝,腳下踩著同色的花盆底兒,挽起小兩把子頭,用一株粉紅色的絨花別在頭上。


    “主子,這樣是否太素淨了?”晃阿瞧著婉妍的發飾,擔憂的問道。


    “就這樣吧,用了早膳後,要去給阿瑪、額娘辭行,進宮去選秀,又不是去給姑姑請安,弄的太過花哨了,反而會惹眼。”婉妍擺擺手,趕去飯廳用膳。


    早膳後,她乘坐著軟轎去正院,今日,佟國維父子四人全部請假了,等待著婉妍過來辭行了。


    “阿瑪,我們和您一起去送婉妍可以嗎?”隆科多瞧著佟國維問到底。


    “不行!”佟國維拒絕了,按照規定,隻能是做父親的去送。


    隆科多的眼圈紅了,從小與婉妍相處的時間不多,為了能彌補兄妹之間的生疏。


    大殿內,氣氛瞬間冷凝起來,佟國維夫人的眼圈紅紅的,等到選秀結束後,大概還有一個月時間待嫁,今年的春節,婉妍無法與他們一起過了。


    婉妍邁入了園中,發現父母和阿諢們的情緒有些低落,心理有些難受了。


    “阿瑪、額娘、阿諢!”婉妍瞧著家人們,臉上掛著笑容道。


    他們的笑容很是牽強,眼圈有些紅了,此次進宮,和別的時候不一樣,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回來了,賜婚的聖旨下達後,禦林軍會把婉妍的院落團團的圍住,連家人進入都是要行禮的。


    “阿瑪、額娘,能不能一家一起送我呢?”婉妍看向佟國維提出了要求。


    隨著與家人的相處時間越發的短了,婉妍心情有些苦澀了。


    “嗯!”佟國維瞧著時間快到出發的時間,大手一揮,“都去換衣服吧。”


    三兄弟歡呼了一下,趕緊離開了正殿,佟國維和佟國維夫人揮退了奴婢,佟國維夫人把一個粉紅色的荷包交給她。


    “婉妍,這個是給你參加選秀的,每個奴婢都是要給的,咱們家不至於連這點銀子都要節省。”佟國維夫人告知給婉妍說道。


    大家族的秀女均會準備一些銀子防身的,婉妍不例外,進宮後,奴才們不會對秀女們搜身,其餘的奴婢就不同了。


    “額娘,我讓晃阿帶著銀票呢?”婉妍困惑到。


    “奴婢們帶的銀票,偶爾會有人進行檢查,哪些銀票可能會被收走一些,主子們帶著的就不會有事兒了。”佟國維夫人的經驗之談。


    婉妍瞪大了水眸:“額娘,我已經拿了不少了,這個....要不然就別拿了。”


    “婉妍,父母讓你拿著就好了。”佟國維直接說道。


    婉妍雙手接過了荷包,心中有些難受了,婉妍清楚,佟國維是擔憂女兒被欺負。


    兩輛馬車晃悠悠的從佟國維府邸駛出,婉妍靠在額娘的身邊,看向了車頂上。


    “婉妍,讓你背下來的人名單,你記住了沒有?”佟國維看向撒嬌的女兒,心中充滿了不舍。


    “阿瑪,都已經記住了。”婉妍點頭。


    “若是遇到危險,記住通知這幾個人中的一個。”佟國維看向婉妍說道。


    婉妍頷首,佟太後曾經告知給她,儲秀宮的兩位嬤嬤,均是佟太後精挑細選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稍晚,馬車停在了午門外,婉妍下了馬車,剛剛站穩,就發現馬車的周遭,均是參選的秀女,不少是拖家帶口從外地趕來。


    “婉妍,好好的!阿瑪等著來接你回家!”佟國維幫著婉妍整理了一下流蘇說道。


    “好!”婉妍點頭了,扶著晃阿去了午門的位置,趕去報名了。


    不多時,一隊隊的參選秀女,按照所在旗進行排隊,婉妍和哈宜呼站在了一起,二人一前一後,按照規矩低垂著腦袋走在宮道間。


    婉妍踩著矮跟的花盆底兒,一步步的跟著隊伍往儲秀宮走著,她時常來宮內,卻沒發現儲秀宮的距離怎麽這麽遠。


    有些秀女未抵達儲秀宮,就已經掉隊了,婉妍餘光一直關注著那些掉隊的秀女,基本都被嬤嬤們給領走了。


    “婉妍,跟著隊伍一起走,別掉隊了。”哈宜呼在前麵說道。


    “哈宜呼姐姐,那些掉隊的人去什麽地方?”婉妍好奇道。


    “被送出去,算是撂牌子了。”哈宜呼壓低了聲音說道。


    “噤聲!”胡嬤嬤瞧著婉妍與哈宜呼說話,警告了二人一句,“若是再有說話的,就小心了。”


    婉妍聽了,趕緊閉嘴,秀女們雖說心理有一些怨言,誰都不敢多說的,生怕會被撂牌子。


    她們的身上肩負著家族的使命,進入皇家才是最後的歸宿。


    儲秀宮內,秀女們先按照所在旗,站成了一排,嬤嬤們居高臨下的把這裏的規矩說了,甚至提醒了諸位來參選的秀女們規矩,在宮內居住的,定然不會像各自府邸那般的悠閑了。


    解散後,哈宜呼和婉妍回到了院落,晃阿與一個十七八歲的奴婢,一起給二人請安。


    “婉妍,這個是我的婢女,煙瀾。”哈宜呼更喜歡的漢學。


    婉妍頷首:“哈宜呼姐姐,咱們今日沒事兒了吧?”


    “嗯,應該是按時休息了,你是想去翎坤宮請安嗎?”哈宜呼聽說佟太後為選秀回宮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佟太後是為了婉妍回來的。


    “不,隻是想要休息一下,殿內總是要留下一個奴婢,防止有事情發生。”婉妍告知給哈宜呼後,就轉身離開了。


    婉妍走進了內寢,歪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地上放著花盆底兒,心中琢磨起來,鍛煉還是少了很多,走了這點步伐,就覺得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疲憊。


    “主子,稍後要用晚膳了。”晃阿直接說道。


    康熙派人悄悄準備了不少的茶點,都是她喜歡吃,放在了內寢裏,不會讓別人抓到把柄的。


    “一會再說,你去問問在什麽地方提膳。”婉妍看向晃阿說道。


    “是!”晃阿領命了。


    儲秀宮的膳房內,專門有一個灶台是給婉妍做膳食的,掌勺的乃是養心殿書房院落的膳房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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